蒙特尔城。
正午的阳光似乎很温和，穿透朵朵淡薄的白云，挥洒在大地上的每个角落。
与此同时——
“嘭”
一个大囚笼被三个外蛮大汉合力扔在地上。
“啊……”几声女子的尖叫。
“心好痛……”
万忘的心如万般针刺，片刻间痛处消失。脑中浮现一个身披金色龙鳞的女子……有双金色的羽翼……
怎么没了？那女子是谁？
睁眼发现自己在个大笼子里，笼子里还有三个妙龄女子。
只是……她们都带着惊恐的眼色，蜷缩在笼子的一角。
“快来快来，黄色的皮肤，黑色的头发，鲜嫩的姑娘，五官精致……这位大哥，您看上哪个，都是鲜出炉的。”
人贩子杰克逊向一个穿着考究白服、留着八子胡的人问道。
八字胡的手伸进笼子：“这个，多少？”手指刚碰上一个女子的脸。
“别碰我。”女子挡开了伸进笼子的手。
杰克逊的手掌比出一个指头：“一百金石。”
“太贵了。”
八字胡揉着刚被女子挡痛的手背，右手三个手指头在左手背上旋转按压，眼光停留在女子的俏脸上舍不得移开：
“倒是挺辣，皮肤细腻，柔嫩可佳，和我的心意。能不能少点？一口价，五十金石，我买了。”
这里是蒙特尔城的奴隶交易市场，希尔城和嘉御城被外蛮人贩子抓住的幽州人，都会在此交易。
幽州之人，像牲口一样在此被贱卖，前来购买的人都是从万里之外的高斯人贩。
“八十金石，不能再少了。嫌贵你要这个，皮肤差点，修炼境界都是心动境，怎么样？”杰克逊指着另一个女子道。
八字胡道：“这个不行，皮肤黑，腰身如水桶。七十吧，你退一步，我让一步。生意不争朝夕，往后还会光顾你的生意，要你的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看着杰克逊犹豫的样子，“算了，我到别人那看看。”八字胡说着要走。
杰克逊下了决定，拉住八字胡：“成交，拿去吧。”
万忘运转心知，伤口那道毁灭的气息还在，锁死了他召唤空间的能力。
破裂的心脉恢复了一些，龙血的精气正在缓缓磨灭那道气息，只是太慢，估计没个把月恢复不了。
奴隶市场的人来来往往，不时有人拉人进来，也有人选中人买走。
夕霞满天……落日挂山。
“最后一个啊，便宜卖，十个金石，给钱就拿走。”
笼子里还剩一人，杰克逊已不抱什么赚大价钱的希望。
“五个金石。我要了。”一个金发妇人道。
“拿去。”
杰克逊不假思索，打开了笼子的门。
两个汉子将万忘拉了出来，将他装进一个笼子，扔上金发妇人的两轮车的货架上。
车上的两个轮子转动起来，颠颠簸簸，不知走向哪个方向……
四肢都上了脚链，万忘动也不想动，全身心用心知恢复伤口。
金，铜和银，是目前恢复最好的材料。但以他现在的处境，动身都难，别说去找什么恢复的材料。
虚弱中……
“当”
万忘醒来，一个身穿护甲的外蛮人正敲击笼子，扔下一把短剑在地上，笼子的门打开了。
“出来，别给我装死。买你我花了五个金石，你要给我百倍赚回来。去，拿上武器，战胜他。”
金发妇人道：“科里恩，他就交给你了。”
“是，夫人。”克里斯应答。
两丈外，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手拿着个链锤，正向这边走来。
“捡起武器，杀了他，否则就是你死。”克里斯拔出腰间的佩剑，指向汉子。
这是个宽大的泥草地，周围几十个观众，皮肤黝黑，衣衫破旧。
他们都跟万忘一样，手上和脚上都戴着沉重的镣铐。
出了笼子，身体还未恢复，他捡起地上的短剑，来不及细想，汉子的链锤已到。
“当”
短剑脱手而飞，手臂剧痛，他跌趴在地，还是四脚朝天。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汉子大吼，一锤挥了过来。
奴隶斗士的生死搏斗，赢者可生，明日可进入下一次的搏斗。
汉子的死门他已看清，就在腋窝下，身体太过虚弱，就连飚飘身法施展都吃力。
就地翻滚避开。
链锤砸在地上，击起大片的泥土和碎草，汉子的链锤一锤接一锤攻到。
他只有躲避的份，不停的翻滚，跃跳……他在酝酿，在寻找机会，需要个合适的契机。
不过是个融合境……往日就是个金丹境中期的强者，要击败也是轻而易举，可惜意剑召唤不出。
那把断刃还不能拿出来，目前太弱，很容易被强者抢去。
狼狈的躲闪中……
机会来了，已接近汉子，链锤当面而来。
向前翻跃，趁汉子挥锤大开门户，一拳击在腋窝上。
“咳……咳……”
链锤掉落在地，随着汉子的倒下，绿茵的草地增添了两口殷红的鲜血。
克里斯挥剑作了个斩的动作：“杀了他！”
万忘背过汉子，走向场地边缘，当克里斯是个白痴。
无冤无仇，幽州的同胞，拥有同种族的黑发、黑眼珠，他不想增添杀戮。
但人为了生存，什么事都做得出，比如不领情，比如恩将仇报，比如可耻的偷袭……
事情的发展也确在他的意料之中，链锤的破空声自后方响起。
这使他意识到，这不是他想就能解决的。这个地方，奴隶没有任何的选择余地，不生，就是死。
汉子已被重创，攻击力道和速度都已大减，只是死亡前的垂死挣扎。
避开链锤，万忘冲到汉子身前，刚要挥拳，汉子徐徐倒下。
汉子眼神涣散，松开手里的链锤：“杀了我，不然我会杀了你。”
“我不会杀你，你不是我的敌人。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他——”
万忘看向克里斯：“自以为高贵的金发狗。”继而面向那几十个奴隶：
“兄弟们，我们身为九州人，来自同一个种族，必须要团结一心，对抗外蛮。
你们手中的武器，不是指向自己人，而是野蛮的高斯族。”
周围几十个奴隶面面相觑一阵，没人说一句话，也没人上前一步，哪怕动根手指头。
是的，他们好像已默认了他们的命运。
“低贱的胚子，桀骜不驯，有种。看来要好好调教调教你。”
克里斯的佩剑随话即到，剑身平拍在万忘背上。
那剑，攻势不快，金丹境初期的速度。明知不快，可他躲不了，脑中一阵昏沉，可听得见克里斯的下令声：
“你们两个，把他拖走，关进黑水牢。”
意识中，脚下微软的草地过了，是个通道，随着哐当的开门声，他被扔了下去。
刺鼻、恶心的污臭，夹杂着说不出的难闻气味，一股脑涌进他的口中。
“咳……”
呛了好几口，肚子剧烈的翻腾，想呕呕不出。一个月没吃任何东西，他胃里无物可呕，仅靠心知吸取周围的生命气息度日。
挣扎着爬起，黑水过胸，一具腐烂的尸体在水面飘浮着。
有股不寻常的气息，到底是什么不清楚，但透过心知的感应，有个极度危险的存在将会出现。
万忘掏出了断刃。
水面忽然荡起了波纹，只听哗啦一声，水面冒出个黑乎乎的肉球。
肉球裂开一道口子，窜出个拳头大的小怪物，急射向万忘的心口。
“吞灵兽！”
一个怪兽名闪进他的脑内。
传说吞灵兽从死气中衍生，由一个米粒大小的食尸虫，吸收死气千年，一日不能间断，慢慢成长出拳头大小的幼兽。
吞零兽喜食腐烂的尸体，极爱吸取死气，更爱吞噬修炼者的丹田。
断刃出鞘，阴冷的死亡之气瞬间笼罩这间水牢。
“嗤”
吞灵兽似乎很惧怕万忘手中的断刃，倏地中途潜入水中。
“想在水下攻击我。”
念随心起，他跃出水面，抓住水牢上方的石壁窗栏。
然后倒转而立，脚部勾稳窗栏，断刃插进黑水中。断刃中的死亡之气侵入水中，周围的黑水在淡化。
哗啦。
吞灵兽从水花中冲出，贴在对面的牢壁拐角上，发出嗤嗤的叫声。
刃不离水，万忘道：“再叫我阉了你，去吃你的尸体。”
“你收……收……不吃……”吞灵兽发出人声。
“你不吃尸体吃什么，还想吃我？”翻身下来，手里的断刃晃了晃。
“不，不……胸……好吃……”
这吞灵兽应该也是刚生出灵智，说话断断续续，让人不大明白其中的意思。
万忘缓缓向前走去：“你还想吃？”断刃的死亡气息能克制吞灵兽，他有恃无恐。
吞灵兽窜到另一处石壁拐角，黑乎乎的肉球冒出个嘴形的洞：“别，误……会，只吃……伤……”
万忘问道：“你爱吃伤口？”
“味道……不……”吞灵兽停了几个呼吸，似在构思语言：“气味。”
难道吞灵兽爱吸食心口上那道毁灭的气息？
“你过来，慢慢过来，不然我灭了你。”
“我不敢，你……那刀……”吞灵兽有意识的向后缩了缩。
他收起断刃：“我让你过来！”
水面荡漾起一层水纹，吞灵兽缓缓靠近。蠕动上了万忘的身体，吸附在受伤的胸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