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方,也叫魔术方块,现代社会中随处可见的一种益智玩具,我从没玩过,但也不陌生,所以只是随便瞅了两眼就断定,我面前书桌上摆着的就是一个魔方,一个标准的现代三阶魔方。
看着眼前的魔方,我只觉得自己被猛灌了一大杯辣椒陈醋汤,真他娘的活见鬼了!这里可是隋朝,一千四百多年前的隋朝啊,立体几何概念还没生出来的隋朝啊,你一个破魔方不好好待在后世,瞎跑个什么劲啊,这不科学。
“陈哥,你不会也是穿越者吧?”头痛,一切都乱七八糟的,这里是楚门的世界吗?下一刻,陈惠该不会掏出一盒烟给我点一根吧?!!
“言弟,那个魔.....方为何物?此乃魔盒,与你所言魔......方,有何干系?穿越?此前曾听你说过,究竟是何物?”陈惠一头雾水,看样子不像是说谎。
“魔盒?它?”指指桌上的魔方,有些迟疑地看向陈惠。
“正是。”陈惠的回答没有一丝犹豫。
“我不会真看差了吧?魔盒?这是个盒子?”
居然有长得这么像的古董,心中惊奇。顺手就抄起了魔方,但手指刚一触碰,便心中一叹,居然又是这种感觉。
一缕暖意从指尖传入,柔滑,极其柔滑的触感,非金非玉,非木非石的质感,掌心托起至眉前,入眼便是那缓缓流淌神秘光泽,刚刚体验过的感觉正被一一回放。
“这个魔盒和那个龙牌是.......”我一脸惊讶地看向陈惠,他沉默地点点头,一脸讳莫如深的表情。
我低头极其仔细地查看起手中的这件物品:它的每一个平面上都有九个小格,整个表面平滑如镜没有一丝瑕疵,也没有一处微小的起伏,任意两个面形成的夹角都是不差丝毫的标准直角,六个面十二条棱构成了一个完美的正方体,完美至极的工业产品。
越看越像魔方,随便找了个方向试着扭了一下,居然很顺利地转动了,换个面,再扭一次,还能转,双手一上一下两个面一起旋转,很顺畅,没有任何阻碍,甚至感觉不到机械的摩擦,什么魔盒,它就是个魔方,一个很高级的玩具而已。
胡乱拨弄着魔方,心里想着另一回事,魔方显然是制造品,所用的材料很特别,加工工艺很高级,刚刚在摆弄魔方的时候我就发现,它的六个面不是由人工打磨形成的,人的手打磨不出这样的精度,只有机床之类的机械才能切削出这种效果,我不是机械师手头也没有游标卡尺之类的专业工具,但我这双手,却常年与各种枪械打交道,它们的感觉不会出错。
魔方不属于这个时代,与他同材料的龙牌也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我很肯定,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人不管用这里的任何工具都不可能将它们制造出来,或许某个鬼斧神工的家伙会造得很像,但绝对达不到我面前这个魔方这样的精度级别,这和心灵手巧没关系,和毅力、恒心也没有关系,这是科技,不是神话,两者之间是工艺和加工技术的鸿沟,没有跨越的可能。
所以,魔方,以及和魔方同材料的龙牌,他们的出现只有一种解释:这里有另外一个穿越者。
“言弟,速速接受考验。言弟?”陈惠激动莫名地喊着。
“考验?什么考验?你说这个魔方?”推测的结果没给我带来一丝轻松,反而让我的脑子更混乱了。
陈惠一边点头,一边径直递过来一枚缝衣用的铜针,等我看清他手里的东西,只冒出一个大问号,“针?用针干什么?!”
“刺,滴于魔盒。”陈惠极其简单地蹦出几个字,意思表达的很明确。
“你是要我用针刺破手指,然后把血滴在这个魔方上?”我突然觉得很荒唐,滴血认主?这是小说桥段吧,让我和一个玩具滴血认主,陈惠的脑子坏掉了?
“陈哥,别逗了,滴血认主,亏你想得出来。”我一个现代人怎么可能相信这种事情,本来就够乱的,他有弄出这一出,我懒得搭理他。
意外无处不在啊,我从来没想到文人发起狠来居然这么可怕,我话刚说完,陈惠他竟然一把抓住了我的左手,然后不假思索地拿缝衣针就狠狠地扎了下去,也不看扎的位置,只管用力,那枚一点都不苗条的铜针直接扎到我的骨头,一股钻心的痛啊,而陈惠竟然不管不顾,猛一下子又把针拽了出来,靠,又一股钻心的痛啊,接着抛针,抓魔方,挤血一气呵成,眼看着那滴血顺利地落在了魔盒上,狂躁的陈惠突然安静了,他看都不看我一眼,只一动不动地盯着重新放在书案中央的魔盒,屏着呼吸,眼睛瞪得老大,眼珠子都快蹦出来,而且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陈哥,你下手真够狠啊,看这血弄得,你........?我靠,这是怎么回事。”抱怨的话刚说了半截,异变突现。
当那滴血滴在魔盒上后,竟如同一颗石子落在了水面上,以血滴为中心,一道光圈涟漪般慢慢向外散去,紧接着是又一道光圈,渐渐地,光圈出现的越来越密集,某一刻,那血滴和光圈突然消失,仿佛被魔盒吸去了一样,但随即,整个魔盒竟突现光华,刺目耀眼,人眼不能直视,也不知过了多久,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光华已经消失不见,迫不及待地看向魔方,它居然,没有变化。
“这......”彩蛋变成鸡蛋,这就是此刻我的感觉。
“哈哈,言弟,大师,你终于来了,哈哈......”陈惠突然发疯,吓了我一跳。
“陈哥,你这是......”他的样子有些吓人,极度喜悦极其亢奋,“难道刚才的光有辐射?把他的脑子烧坏了?”想到这,我忙转身去找陈伯,找大夫这个事还得陈伯出面。
“大师,切勿离去。”刚跨出一步,便被陈惠的惊呼阻断。
“陈哥,你没事了?”我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陈惠脸上的潮红还没有完全消散,闭着眼睛,完全一幅强作冷静的样子。
“大师,陈氏等汝久已!”睁开眼,陈惠嘶哑着嗓子轻轻说道,言中是无尽沧桑无限感慨。
“等我?”一脸惊奇地看着陈惠,让我更惊讶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陈惠庄重地整了整衣冠,然后对着我一个长揖直到地面,我慌忙退后一步,不等我说话,便听到陈惠朗声诵念到:“十九世孙惠,今敬告先祖,陈氏所侯之人今已至,先祖有灵,可安矣。”话毕,陈惠起身,直直看着我。
一阵恶寒,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一个男人”含情脉脉“地盯着,浑身不自在,得赶紧转移话题。
”陈哥,那个魔方。”
“魔方?哦......大师,你可知魔盒的秘密?”在我提醒下,陈惠终于收起了他那古怪的眼神,却语气颇为轻松愉悦地反问我。我点点头,陈惠招手示意我近前,等我重新站到书桌前,他深吸一口气,颤抖着伸出右手食指,在魔盒朝上的一面轻轻点了一下,让我意想不到的一幕出现了:魔方被触碰到的那面,居然无声无息地浮了起来。
“还真是魔术盒子啊?”我惊叹出声,这场景太科幻了。
“自先祖太丘公托秘与其五子信始,魔盒之密只在族中隐秘流传,以免世人觊觎,每世择一人,旁人纵是妻子亦不得知晓,前亡后继,至今已历十九世四百一十四载,数百年等待终得遇大师,先祖夙愿得偿矣,请大师接魔盒与龙牌,惠今可死而无憾矣。请!”陈惠说完,掏出龙牌,放到魔方旁边,躬身后退。
“陈哥,我可不是什么你一直等的那个人,你一定是搞错了。”我连忙摆手,陈惠都说了,魔方和龙牌是他们陈家传承四百多年的东西,这样的传家宝我怎么能随便就收下。再说,我只是个比较优秀的军人而已,不可能是陈家苦苦等待的人。
“大师左腕有龙牌印痕,滴血又可解魔盒封印,恰如先祖所传,我陈门所等之人唯大师而已。宝物或为大师师门之圣物,大师此番入世修行当为此而来,今完璧归还,无需介怀。”陈惠把我当初胡乱编造的身世故事当真了,天知道那只是个巧合而已。
“盒子里是什么?”看来是推辞不了了,我只好换了个话题,心想如果盒子里是贵重的金银首饰之类的东西就用买椟还珠的办法还给陈惠,陈家人的坚持我很佩服,理应得到奖赏。
“先祖遗训:后世子孙不得觊觎盒中之物,盒内情形,惠确不知。”陈惠摇摇头,听了陈惠的话,我摇了摇头。
“你不好奇,没偷偷试过?”整天攥着这么大的秘密,是个人都得好奇。
“先祖之后,有人试过,却无一人通过考验。”陈惠很坦然。
“为什么?”
“滴血不认,封印无解。”
“原来血是关键。”我没想到,这个魔方竟然有生物识别功能,古人理解不了就把验证过程想象成所谓考验,所谓解除封印,更因神秘魔幻,取名魔盒。
“不过......”陈惠忽然想说什么,却显得很犹豫。
“不过什么?”
“吾糊涂,大师乃我陈氏苦等之人,自当该知晓一切。”说着,陈惠忽然转身,慢慢推开书架,然后不知道怎么就拿出一把类似匕首一样的刀子,对着书架原来位置的地面一阵鼓捣,看样子是在挖掘什么东西,不多时,陈惠起身,手里已经拿着一个铜函。
“这个是?”
“此乃我族历代守护人所留记载。”也不管身上的土,陈惠径直把铜函轻轻地放在书案上,沉默地打开,我走进一看,只见铜函是一个丝绸包裹东西,看模样像是一部竹简或者卷轴。不等我发问,陈惠已经取出丝绸包裹,轻轻打开,露出一卷丝绢。
“历代守护人将其一生见闻载于金丝绢帛之上,临终之时将之与魔盒、龙牌一并传下,以免意外发生,金丝帛书便是我陈氏一族苦心孤诣的见证。”陈惠的声音低沉肃穆,这帛书的分量太重了。
“帛书中载有历代守护人对魔盒的探查,为解开魔盒之谜,先人们苦苦找寻,有皓首穷经一生者,有行游天下,遍访山川过家门不入者,而求得的不过蛛丝马迹,乡野传闻而已,终无一人功成,唯将一生所历,书于帛书之内,以期后人有开解之日。”
“陈门辛苦。”坚持再坚持,守护秘密的人也是被秘密困住的可怜人。
“唉......”一声叹息,陈惠也只有一声叹息而已
“大师,卷轴还差吾之篇章,待今夜整理妥帖,惠之使命便告终结,吾亦可安心矣。”
“陈哥,既然你坚持认为我是陈家一直在等的那个人,那我想知道,这魔方和龙牌是不是从现在开始就属于我,我可以对它们任意处置?”
“自然如此。”陈惠一愣,忙点头,话说的干脆,但当他把目光投向书案上的魔方和龙牌时,眼神中依然透出一丝不舍。
“有这句话就行,那我现在邀请陈哥和我一起打开魔盒,陈哥不会拒绝吧?”说完冲着陈惠眨眨眼。
“这、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