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间内部，到处回荡着那怪异话语，声音不断重复，漫无目的，一遍又一遍。
“此地与我有因果？”
杨孽疑惑，他对这里一无所知，怎会有因果。
“是道言。”孔逊道。
杨孽颔首，的确是道言不假，但话里内容却大抵不知其意。
道言，是以“言道”作为基础而发展形成的一类语言、文字；言道，乃诸天万道一小道，乃是因果及生灵大道之下。
以言道发展形成的语言、文字，只要是智慧生灵，大都能通达其意。就连道源秘境的土著，也都是使用的道言。
此地竟有股异力，能够令人浮空行走，凭借意识念头移动。
空间里依旧回荡着那重复的话语，柔和的光芒如海水摇曳。各色光辉与银白色交杂，生硬的话语，一切都如此陌生。
杨孽心中隐约有丝触动，心底产生某种想法。
他单手一拿捏，手中竟就凭空出现物质，是凭空产生的！
他心中所想是金，则为金；他心中所想是木，则为木；他心中所想是水，则就变成了水。五行转化皆随念想，虚无造物！
然而，他凭空所想之物，道衍之气全都稀薄至极，几乎一撒手即化飞烟，根本无法长久存在。
“道则？”
杨孽诧异，能虚无造物，是道则不假。但在伊人传念中，道源秘境里或许也仅有在镜空界之中道则才不会有所限制。他如今在大衍界，此楼船何得存在，竟能不被道源意志限制，尚存在道则？！
一旁，孔逊也目露惊色，他也不是蠢人，片刻就能有诸多联想，道：“上尊，此地不受道源意志影响，或许是种未知领域。”
他知道福祸所依，越危险的地方，才越有可能获得机遇。然而，他此时也说不出心中是期盼，还是担忧多甚。
这时，前方一片空旷再有一话音传来，是屠空的声音，“此地甚多玄奥，你二人往前直行，那有一平台，能直通我这。”
来时的入口已找不到，天梯尽头是一圆形平台，空间外围还存在着一些古怪的建筑。平台之上，可见一些人形残骸飘荡，是些金属傀儡。
杨孽与孔逊二人眼神会意，他们动念间，目力所至，即刻穿梭而去。
……
此地虽万丈，以杨孽二人速度而言，本也不会花费太多时间。但不知为何，他二人看着极快，却许久才至那平台。
平台不大，却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其地面与水银类似，却有种密集的波纹在不断扩散，让人眼花缭乱。
屠空的声音再次传来，道：“从平台进入。”
闻言，孔逊就要行动起来，却听杨孽道：“你不是屠空！”
孔逊一愣，顿时僵在空中，“上尊，这。”
“我是屠空。”屠空的声音又道。
杨孽冷笑，道：“搬神弄鬼，何不现出形来！”
前方许久无言，后才道：“你是如何看出的？”这时的声音却不再是屠空的，反而带着几分尖锐。
“你告诉我的。”杨孽道。
“我告诉你的？”那人一顿，怒道：“你骗我！”
“何来骗你。”杨孽道：“我本想将计就计，是你做得过了。这平台是通往何处，你想置我于何地？”
杨孽本也是心中有端倪，故才出言相试。那人底气不足，才那么容易败露。
他又道：“你用计诱我二人，想必自身也不好过。我不知你目的何在，但想来也是有求于我们。不如这样，你直言相告，我们来做一场交易。”
对方连屠空都能拿下，若非是在困境，也不会用计。
“交易？”那人似乎心动。
许久，他才又道：“我们的飞船在进行一场超空间旅行时偏离了航道，有一个强大的意识影响了空间曲率的变化。我们从空间夹缝里逃生，流落到了这里。”
“你们是谁？”杨孽问。
“我们？”那人道：“我们是来自虚无国度的探索者，虚无国度是星河文明的最终进化产物。”
虚无国度。星河文明！
两个陌生的词汇。
杨孽二人自然不会听不懂道言。道言又因为“言道”的关系，哪怕是一只猪听了，也大都能明白一丁点的意思。
他二人虽然从未听过这样的词汇，但心中也有番了然；仿佛，这两个词汇与冥冥中某种存在产生联系，直接映射在他二人心间。
杨孽从伊人处知道，周天有无尽大小世界，这虚无国度或许就存在于某个大世界之中，但不知为何，他们的“修行方式”与无妄海上的“炼道修真”似乎存在着巨大差异。
杨孽再问，“那你又是谁。”
“我？”那人道：“我是终结物质与维度的界限，从时间的尽头被创造出来的科技文明的最高成就——虚伪面具！”
又一个词汇，科技文明。
杨孽能隐约明白，这科技文明就包含了星河文明在内。
“你是被创造出来的物品？”杨孽道。
“不错。”那人道：“拥有了我，你就能拥有一切你所没拥有的！”
哼，杨孽不置可否。一个被禁锢在某个楼船里的存在，就敢妄言“所有”？那些化真境大能听了这话，不知要作何感想。
“说吧，你要我们做什么。”杨孽道。
那人道：“我要你们带我离开这里，我是一个无法忍受寂寞的人。”
杨孽道：“你已夺舍屠空，怎么，他无法带你离开？”
那人道：“它是一个次维度生命，无法为我提供相应的能量。”
“所以你想夺舍我们？”杨孽冷笑。
“不，你错了。”那人道：“我们的存在是平等的，并不存在什么夺舍。”
杨孽才不信他这鬼话，在没达到目的以前，对方说出的一切条件都有可能是欺骗！
他对此地本就不抱有什么幻想，之所以来此，是原本对屠空实力的一种依仗。没想到屠空不声不响就被拿下，这却出乎了他意料。
他如今就想要离去，却奈何来路无门，才不得不与此人周旋。
至于屠空，一个九面阎罗。此事也非他力所能及，对方即能将屠空不声不响就拿下，他去了也是于事无补。
或多有些可惜罢了！
‘它能被此地禁锢，就定有破解之法。’杨孽眼视前方，就道：“我们要如何出去？”
那人道：“交易是平等的，你想要出去，就必须带上我。”
“可我不信你。”杨孽开门见山，谋略想要成功，就须阴阳合济。
那人道：“你要怎样才能相信。”
杨孽道：“这平台是通往何处。”
那人道：“主控空间。”
杨孽道：“我要到别处看看。”
那人沉默，一会道：“你想去哪里？”
杨孽环顾四周，就道：“我看此地还有不少傀儡，想必也还有其他器物。我要到你们储存物资的处所看看。”
“你想要得到它们？”那人道：“可我才是这里最珍贵的物品！”
杨孽却指了指孔逊，道：“他留在这里。”
孔逊一惊，急忙道：“上尊！”
杨孽道：“我自有打算。”
“诺。”孔逊眸里窜动，低眉颔首道。
他有了异心，杨孽就要“借尸还魂”！（借尸还魂。《三十六计》攻战计，第十四计。）
那人明显意动，就道：“好吧。在你右前方有片建筑，那里有个入口，里面有个八维度空间。”
‘它无法独自行动。’
杨孽这却是猜对了，那虚伪面具根本没有独自行动的能力。它本就是个“死物”，被放置在某个角落里。
然而，杨孽却不知道的是，万多年前此地也有过一个来客，是个胖子。每当想起那个胖子，虚伪面具就暗恨。那个肮脏、卑鄙、猥琐的家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