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阳桃仙机场。
这里,我来过很多次了。
虽然已经往北飞了近一千里的路程,但这里的天气似乎比北京还要闷热。
我:去XXX小学,浑南那个。
我走出机场外,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上车跟司机师傅报了自己的目的地。
司机操着一口浓重的沈阳话,跟我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天。
司机:你说现在这出门啊可是真方便,带个小包就走了。
我:呵呵,是是是。
我看看手中拿着的黑色手包,笑笑应和着。
其实我自幼的家教,父母教给的都是那种饱带干粮热带衣的观念,我每次出差不带个旅行箱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可是这次出门,我居然只拿了个比钱包大一点的手包就急匆匆地跑了出来,就连我自己都有些诧异。
司机:怎么地小老弟,去学校接媳妇呗。
热情好客的司机师傅乐呵呵地说道。
我:这都能看得出?
话说出租车的司机师傅果然是阅人无数,这个判断力实在是让我拜服。
司机:那还寻思啥呀,一下飞机就奔学校,不是接孩子就接媳妇呗。
我:我就不能接孩子了?
司机:小老弟你才多大岁数啊,有孩子也上不了小学呢,指定是去接媳妇,没错了。
我:唔,就算是吧。
司机:咋还就算是呢,你说说你们这些小年轻的啊,感情处的就是好,刚下飞机就迫不及待要见面了。
我:还行吧,就是,我俩挺长时间没见面了。
司机:哈哈哈,那啥不见,就如隔三秋呗。
司机师傅坏笑着朝我挤了挤眼,这一眼吓得我够呛,不禁感叹现在的司机师傅车上车下都是开的一手好方向盘。
从桃仙机场到她学校的距离不算太远,下车前,司机还称赞我和我媳妇的感情有多深,以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劝我说年轻人要珍惜感情,好好处之类的话。
是啊,我是多么想能如司机师傅所说,这次下飞机真的是来接媳妇,而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探望。
但将要发生的事如何,谁又能预料呢。现在已经到了沈阳,剩下的事情只能靠我自己来实现了。
我再一次走进了这座熟悉的学校,用手抚摸着校门口的铁栅栏门,回忆着曾经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和那些太多太多的故事。
这个场景,亦曾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过了无数次,如今如梦如幻。
我来到学校的教导处说明来意后,一位老师说让我稍等片刻,说大W姐现在有课,下课了就帮我去叫她,我礼貌的站起身,朝着这位老师鞠了个躬。那个老师赶紧扶了我一下,说不要这么客气,这些都是应该做的。说罢,那位老师又笑盈盈地看着我说,你是她男朋友吧。我同样笑着回应,厚着脸皮说是是是。那位老师说,这保密工作做的,我们还都不知道呢,就说平时给她介绍男朋友怎么都不见呢,原来这里还藏着个帅哥。
可能我工作性质的原因,平日里接触人的层面比较繁杂,不是拳头说话的黑工头,便是骂骂咧咧的甲方审计,再不然就是趾高气昂的暴发户,或是尔虞我诈的大老板,平时里求人办事要拿钱,要递烟,要拼酒,要舍脸。我已经很久没有碰到过这样和睦相处的聊天了。
学校还是那个比较纯净的环境,让我觉得如同置身与世外桃源,这里的人懂得礼数,懂得规矩,懂得尊重,懂得感恩。
我想我喜欢上了这里。
回想起我幼年时候的梦想,便是与文学有关的一切东西,当作家也罢,诗人也罢,文学家也罢,都是我曾经憧憬的未来。只不过世事难料,没成想到了最后,我还是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铃铃铃”的下课铃声回响在我的耳畔,我身体有些僵硬,我甚至还没有准备好自己到底要说什么,可能我本不需要去准备什么东西。
门“吱呀”的一声被推开了,那一刻,我又看见了大W姐。
她身穿一袭淡黄色的长裙,一头乌黑的短发只留到了耳后显得格外的干练,怀里抱着一叠厚厚备课材料。
眼前的人,便是那个我魂牵梦萦的大W姐。
我:姐。
我才喊出一个字,嗓子便哽住了,泪水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人生总会有几次热泪盈眶的时候,而那次的眼泪,一定是幸福的宣泄。
大W姐像是触电了一样,呆呆的怔在了原地,同样说不出一个字来。
这时,学校走廊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陆陆续续有几个老师也走进教导处。
大W姐快步走到我的身旁,放下手中材料,拉着我来到了教学楼后面僻静的楼道间。
大W姐:你……
大W姐的声音也有些哽咽,才说出一个字,便转过身去,用手捂着嘴巴呆了好一会,在她身后,我明显的看到了她擦泪的动作。
我:姐,我……
她转过身来,让自己尽量做着微笑的表情对我说。
大W姐:你来旅游啦,这么快啊。
我:是啊,来旅游了。
我同样笑看着大W姐,目光温柔,似是有万语千言。
大W姐:那你来的时候不对,现在的天儿热,你怎么没冬天来呢。
我:等不及了。
我擦干了眼角的泪水,笑看着她。
大W姐:所以,你是来干嘛的。
我:看看你。
大W姐:然后呢。
我:接媳妇。
我学着司机师傅的口气,也用了一句沈阳话对她说道。
大W姐看了看我身后,用手指指道。
大W姐:她人呢?
我:就在眼前啊。
大W姐笑着一拳捶到胸口,问我道。
大W姐:谁啊,哪儿呢?
我的大W姐依旧是美丽可爱,依旧是古灵精怪。我微笑着,牵住她的手,说这不是吗,结果手却被她一把抽开了。
大W姐:别碰我啊,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我:对啊,你不也结婚了?
大W姐:对啊。
回想起那天在沈阳的网吧和大W姐的对话,我们相视一笑,那个幼稚的谎言被瞬间击穿。
我:那要不然,咱就再结一次。
大W姐:重婚罪啊,要判刑的呢。
我:我不怕,你呢?
大W姐看了看我,表情突然严肃起来。
大W姐:啥时候?
我:下午?
大W姐:行吗?
我:行啊。
大W姐:行个屁嘞,咱俩又不熟,哪有这么草率就答应你的。
我:那你说,要怎样才能答应我。
大W姐:总得从吃饭,看电影之类的开始吧。
我:那就从太原街的那家烤肉店开始,就还是那个……
我突然停住了话语,因为我看到大W姐我面前已经在哭的泪流满面。
我伸出手用衣袖擦拭着她美丽的脸颊,轻声问她说。
我:姐,怎么了。
大W姐:你……知道吗,这一刻,我等了多久。
原来一切都没有变,真正的爱,永远都不会变,真正爱你的人,也永远都在,无论何时,无论何地。
我冲上去紧紧地抱住了大W姐,泪水再一次溢出眼眶。
那一刻,第一次让我觉得这个人间是值得的。
一切的期盼,都已得偿所望。
晚上,我和大W姐来到了我们第一次见面的那家烤肉店里,默契的坐在了和那次见面相同的位置。
我:姐,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在这里吃饭聊的是什么吗?
大W姐:记得,聊得好像是冰法输出的问题?
我:不是啦,是我说,眼前的这些肉好讨厌。
大W姐:因为挡住了美丽无比的我?
我:对!
正当我和大W姐渐入佳境之际,我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起。
我们不约而同的一起望去,来电屏幕上是丫头的电话,屏幕显示的照片,是丫头正在嘟着嘴巴卖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