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在某个行业有建树的人越容易接受新鲜挑战,反而是没什么建树的人更加蹉跎不前。
只是说着陈木匠,为什么扯到她儿子身上?还要特意解释说他已经订婚了?华生你发现了盲点。
宗季当然是特意提起陈木匠儿子的,单凭他是宗县令嫡子的身份,让陈木匠翻修一个客栈难道她还会拒绝吗?宗县令是镇上最大的官,至少在荷花镇范围,是没有想要得罪的,木匠说起来也就是一个手艺人,得做生意吃饭,有人掏钱请她干活她自然是答应的,更何况是宗县令嫡子的邀请。
宗季提起她的儿子,只是想给自己加上一点力度,显现出自己在为池琼帮忙的意思,虽然房契在他名下,但是和在池琼名下有什么区别?她们是一体的,不出意外要过一辈子的,在池琼心里把自己加重,何乐而不为呢。
池琼心里明白,点点头搞怪的说道:“是,全靠夫郎你小人才能盘下这么大的地方,还能请到全镇最好的木匠,小人先在这谢谢夫郎了。”
“妻主~”宗季虽然心里有自己的小算计,但是池琼这样对他又拱手行礼又言语搞怪的,还是不好意思的:“你不要打趣我了,我带你去陈木匠家。”
陈木匠家在城南靠近城门的方向,常言道东富西贵南贫北贱,城南住的人都是些普通人家,像陈木匠这种十里八乡的百姓中比较出名的手艺人,家里应该是很富裕了,住在城南,兴许是为了拉木头方便,除了上门建房子,她平时也接一些做家具和小物件和活计,池琼四人到的时候,她正在做木簪子。
池琼心中转过一个念头,笑着打招呼说明来意,陈木匠果然答应下来,打发宗季去找陈木匠的儿子玩,池琼跟着陈木匠进了她家的书房讨论建筑风格。
这可是池琼的专业了,她领先这个时代的知识更是让陈木匠惊叹不已,连连说好:“妙啊妙,小妹的想法真是极妙!不出一个月,我绝对给你建出来!”
池琼拱手行礼:“麻烦姐姐了。”没错,不过一刻钟,两个人就姐妹相称了。
侧边厢房里,宗季和陈木匠的儿子陈双坐在床上聊天,主要是宗季在说,陈双在听,不时惊呼出声:“天哪!真的吗?”
宗季狠狠地点头:“可不是嘛,那个村子太远了,坐牛车到山脚下还得走上一天一夜才能到!”
虽然对池琼满意,但是宗季对于池家村还是很瞧不上的,这些抱怨的话,宗季不可能和池家人说,更不可能跟宗阿爹说,只能和自己的好朋友抱怨抱怨了。
“难怪我之前都没有听说那个村子,这也太偏远了,你这桩婚事结的仓促,是不是有什么难处?”陈双也是瞎操心,县令家的哥儿有难处,他一个木匠的孩子还能帮上忙不成。
宗季摇摇头,原本张扬的样子一改,娇羞起来:“哪有什么难处,母父之命媒妁之言,三书六聘,各个礼节也都是按照规矩来的,是我妻主的师傅,当时身体不太康健,想看我妻主成婚,所以才着急了点。”
陈双瞧见宗季的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笑的鬼鬼的:“我知道了,知道了~~”
“哎呀!你个坏哥儿,别这幅样子~”实在是怪难为情的,宗季看着陈双的笑容也跟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拍陈双的手。
陈双连忙点头:“好了好了,知道你满意你的妻主,我绝不打趣你了!”
“双哥儿!”宗季扬高了声音。瞧见宗季真的要恼羞成怒了,陈双总算恢复了正经。
现代的女孩在外人面前高冷女神,在亲戚面前软萌白兔,在闺蜜面前是个流氓,这个时代的哥儿也是差不多。
两个人亲亲密密的谈了一个下午,中午饭都是在屋子里吃的,直到池琼叫他回去还念念不舍呢。
这个下午池琼也是和陈木匠一起探讨了半天终于定下了图纸,并且付了押金,临走时陈木匠也有点不舍,主要是池琼的想法太先进有特色了,陈木匠自然是好奇的想要学习的。
几个人在门口谈了一会儿,眼看天要黑了,终于各自散开。
墨儿吃过中午饭就出去租了一辆马车为下午回去做准备,她们需要出城跨过两个村子才能到东山脚下,要是走着过去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
幸好他有准备,回去路上宗季在马车里就睡了过去,这次回门也是累着他了,从要回门前两天就开始睡不好觉,回门路上又走了一天一夜,可比他嫁过去那天累多了,嫁过去那天好歹是马车出城然后坐牛车到山脚,只有翻山是自己走着的。
这也没办法,牛是重要牲畜,买卖需要在官府登记,私下不能圈养也不能宰杀,池家村这么些年来是没有这种牲畜的,只能靠一双脚徒步走这么远。
这也是池琼第一次坐马车,在荷花镇上还好,一出了城都是土道坑坑洼洼,马车摇摇摆摆的,也没有弹簧之类的减震措施,池琼颠的屁股生疼,宗季三人却没事人一样,尤其是宗季,竟然还睡着了。好不容易到了山脚下,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墨儿将宗季唤醒,让马车回去,还多给了些钱。
天色这么晚,城门肯定是关上了的,马车回去也进不去城只能在城外将就一下,车夫本来不乐意拉这趟生意,路上也安安静静的没有说话,但是瞧见墨儿多给的铜板心情大改,不仅笑模笑样的还将马车上的一床毯子送给了墨儿:“不是什么好物件,只是麻布毯子不值钱,晚上露重,披着暖和些。”
墨儿笑着接过,这个时候早就跳下马车的池琼已经跟随村长将收购来的糯米一一核对了。
“都没有问题,咱们先上山吧。”大山的子民爱大山,真不是说说,池家村出来打工的女人早就摸透了来回的时间,在山上找到了能休息的山洞,她们之前就收集木柴被子放在山洞里,平时农闲出来做活时就在那里做中转休息。
一行人扛着麻袋背着糯米热火朝天的向上爬,早池琼她们一步回来的村长等人准备好了火把,三十多个人五把火,倒也都用。
宗季也是经历过几次的了,路上也没有抱怨,倒是让池琼心疼了,毕竟只是个孩子,嫁给她也没过上好日子,真不知道老道士是怎么办到的。
这个疑问先按下不提,一行人终于到了山洞里。
池琼先跟着村长安顿好大家,又跟村长提了酿酒的事:“这次收购的糯米就是为了酿酒,我之前已经试过了一次反响不错,正好酿酒需要人看着,我想就干脆让这些人一起,您觉得呢?”
村长心里也是疑惑的,但是想到池琼的身份又觉得酿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听见池琼的解释后自然是满口答应:“地里没活计了,村里年轻的女人都闲不住,原本也是要上镇子上干活的,因为没有户籍只能干些苦力,辛辛苦苦也赚不来多少钱,也不值当什么,让她们在村子里给你干活当然是好,省的她们闲着没事情干。”
“我自然不会白占族人们便宜,这样吧,一个人一天给5文钱,也不多,活计也不累,要是哥儿愿意干也给3文。”不是池琼不愿意多给,只是现在的物价摆在这里,池家村的村民干苦力也就是这个价钱了,她们出来干活没有住的地方都是墙角随便一猫,哪像在家里舒服,家里虽然穷,但是有个被窝住。
池琼的话音一落,边上的偷偷听着的女人们都咧开了嘴,没想到只是好心陪着族长出门一趟就有这个好消息,之前收购糯米每个人手里就落点钱了,现在还有了这份长久的工作希望,她们不敢跟池琼说,纷纷用火热的眼睛瞧着村长。
村长也才三十多岁,她的大女儿刚刚十七,一出村干活就是两个多月,回去的时候整个人都憔悴的不行,只是为了赚点钱换盐,村长怎么会不心疼,只是她也没本事,一辈子的庄稼户,也想不到赚钱的主意。
她心里觉得给池琼干活不应该收钱,但是她不能代表所有人,大家都穷的很,有赚钱的希望她是不敢冒然拒绝的,她斟酌着:“我觉得。”不等她说,池琼看了周围一眼,女人们原本还有窃窃私语讨论声立刻就静了下来:“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这件事我说了算,就这样定了!季儿,明天到家你将她们登记一下,愿意去的就到我家报名,第一批工人不用太多,就从你们中选,以后规模做大了在说。”
这件事就这样定了下来,宗季严肃的点点头:“放心吧妻主,我一定好好记录清楚。”
这下周围的讨论又热烈起来,但是池琼已经没心思听了,她带着池琼到山洞最里面,书儿墨儿铺好了麻布收拾干净,然后将前天放在这的包袱打开,里面是两床被子。
一行人中只有书儿墨儿和宗季三个哥儿,其余的都是女人,所以最里面留给他们,池琼挨着宗季,离他们两三米的地方是其他人聚集的地方,中间生了一把火,还算暖和。
守夜自然是用不上哥儿和池琼这个族长的,她揽着宗季半眯着眼睛,不知不觉的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