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夜色，柳尘也是遵循沈卿的命令，策马从小道跑出去，前往最近的紫府城求援。
“沈卿，你个老子好好活着，别死了。”柳尘双眼满是血丝，掌心都因太用力而变得苍白。
紫府城虽近，但从东阳城出发，也要整整一天才能到。
届时，沈卿怕是早就死在了蛮夷的手中。
柳尘心里很明白这个结果，他也很清楚沈卿让他走的原因，就是想救他一命。
即使这样，柳尘也不能放弃，说不定，紫府城的援兵刚到的时候，沈卿也差点倒下。
就像上次一样，刚好活着。
柳尘抵达紫府城的时候已接近黄昏，城墙上的守军敏锐的注意到了那策马奔来的身影。
“来者何人？”
“东阳城柳尘。”他暴喝一声，不顾一切都冲进紫府城中，撞翻不少摊铺，惹得不少商家不悦。
可他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候琨，快，救沈卿。”柳尘直接驾马冲进军营，对着军营中的候琨大喊。
“老四他怎么了？”候琨有点摸不着头脑，东阳城发生了什么？怎么柳尘跑过来了？
“来不及了，路上说。”柳尘喘了一口气拉着候琨就往外跑。
“对了，叫你的人去军云城求援。”
候琨见柳尘神色凝重，也似乎猜到了什么，一边吩咐身边的将士去军云城求援，一边披甲上马，将紫府城的将士全部集结起来。
在路上，柳尘也是讲述了东阳城发生的事情，这让候琨也是一阵揪心，不禁大骂柳尘糊涂。
边疆那有什么安逸，只不过是前面有人替你挡着。
你凭什么享受？凭什么放松？
漫长的赶路，在次日黄昏前，终于抵达了东阳城。
和柳尘离开前不一样，没有了喧嚣，没有了吵闹。
没有人喊着杀，没有人痛苦的吼叫。
东阳城前全是尸体，放眼望去，没有边际，有的是蛮夷的，有的尸体上面写着大字。
夏！
遍地都是残骸，遍地都是烽火，遍地都是碎掉的兵器。
断剑，破刀，折戟。
“他，他们把城守下来了？”柳尘有些不可思议，至少现在来看没什么动静。
如果是蛮夷将城攻下来可不会这么平静。
“可如果沈卿将城守下来为什么没人放哨了？”候琨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先进城看看吧，进去不就知道了。”
城门大开，堆满了尸体，紫府城的将士基本都是踏着尸体前进，没什么落脚的地点。
柳尘开始感到有些心慌。
沈卿不可能在战胜后接着将城门打开，任由这尸体铺满道路。
进了城，城中一片死寂，如果没有那血流成河的场面的话，倒像是一座空城。
东阳城和紫府城不一样。
紫府城是有商贸来往的交易城池。而东阳城只是一个军事基地，除了士兵和将士外，没有什么闲散人。
“去军营！”候琨那种心慌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掀起沈卿军营的帘子，依旧和平常一样的摆饰，一章桌子，一幅地图，一盏灯。
桌子上有两封信。
上面写着，一份给陛下，一份给顾笙。
……
“少奶奶，对、对不起。”雅儿慌乱的从一边的房间跑过来，神色惊慌的指着一旁开口。
“怎么了？”顾笙近来心情烦躁，估计是好久没见他了，他也不从边疆写信回来，才有点着急吧。
“那个玉佩，我也没碰它，它在那咔嚓就碎了。”
玉佩？顾笙思索片刻，像是想起什么，猛的抬头看着雅儿。
“少奶奶，我……我真的没碰它。”
“雅儿，玉佩是不是阴阳鱼的那个？”
看见雅儿点头，顾笙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提起，也没听见雅儿后面说什么，起身就往旁边的房间跑。
“少奶奶，少奶奶。”
顾笙走到桌子前，看着桌子上碎成几块的玉佩，想起庙里的和尚说的话。
“这个玉佩灵验的很，一旦碎了，就是有大难了。”
难道是沈卿在前线有了危险？
顾笙放下碎成几片的玉佩，向着皇宫跑去。
“哟，怎么想起来来父皇这儿了？”御书房里，顾煜看着跑来的顾笙，吩咐小黄门拿上来点心，笑着开口。
“父皇，前线有什么事吗？”顾笙小心翼翼的开口，生怕下一刻，顾煜的嘴里吐出什么坏消息。
“前线好的很，这几天也没什么战报传回来，算算时间，也该有战况回来了。”顾煜拿起一块点心放在嘴里，漫不经心的开口。
“看，刚好回来了。”看着小黄门把一份书信递上，顾煜擦了擦手，将书信拿起拆开。
里面的战况上只有几句话。
惊鸿将军沈卿，率三万将士守下东阳城，与十万蛮夷同归于尽，全军覆灭，战死沙场。
顾煜的手有些颤抖，他没敢看一旁的顾笙，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和她开口说这个事。
“笙儿……”他的喉咙一阵干涩，最终还是没能说出话来。
顾笙看着他的表情已经明白了，一瞬间颓废了好多。
双眸星辰不在，眼中日月无光。
他终究还是战死了吗？说好的要回来，说好的不再离开，说好的要陪我一辈子走下去。
原来一个人眼中的光真的可以消失不见，原来，心死了后，眼中也没有了光芒。
信里还有两封信，一封给顾煜，一封给顾笙。
拆开给顾煜的那份，上面只有短短几个字。
“犯我元夏者，虽远必诛！”
顾笙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皇宫的，只是知道得到消息的时候，她的整个天地都昏暗了，她的世界斗转星移，山河破碎。
他的音容笑貌不在清晰，他的身影已经倒下。
拆开给她的那封信，同样也是短短的几句话。
“对不起这一世，护了苍生负了卿。”
“若是来生缘未尽，宁负苍生不负卿。”
……
三年征伐，强如蛮夷也倒下了，几位将军也凯旋回朝。
只不过这些人群里，本应该还又一道身影。
安夏将军，沈卿。
在沈卿以三万人与十万蛮夷同归于尽后，被顾煜追封为安夏将军，意为安定元夏。
顾笙也成了安夏夫人。
沈浩和陈清也来了几次，除了安慰也不能做什么。
在这几年，顾笙也不在过问世事，只是在沈府里安度岁月。
顾煜的身子骨很棒，但也得了风寒，据说是外出时染上，也有人说是有人刻意造成。
朝内七皇子和三皇子的争权也愈发严重。
七皇子也曾来问过顾笙，是否愿意支持他，若是他日登临皇位，必少不了她的好处。
她只是摇摇头，不问世事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支持一位皇子上位。
更何况她的父皇还没有驾崩。
……
又过了几年，顾煜也是撑不住了，撒手西去。
一如之前所想的，皇子夺权，强势的七皇子登上皇位，将一切不支持他的人都下令处死。
“安夏夫人，请吧。”
几个士兵来到了沈府，恭谨的献上一杯茶，只是这茶里有毒。
顾笙也不介意，穿上了当年结婚的婚纱，眼前似乎出现了沈卿的影子。
当年相遇，他温文儒雅，她芳华绝代。
当年出征，他们熟悉彼此，他喜欢看她的音容笑貌，她喜欢听他说着天下的事。
然后暗生情愫，缘定今生。
当年红袍相许，欲白头到老，恩爱不疑。
最后他战死，她也要被赐死了。
茶入咽喉，香消玉损。
“若是来生缘未尽，宁负苍生不负卿。”
“若是来生缘未尽，相许白头至三生。”
【第一卷.朱颜染尘梦中语就此结束，第二卷.缥缈世间候浅缘在一段时间后会开始。】
【第二卷将是一个全新的世界，全新的故事。稍后还会写一些番外，让他俩幸福的生活下去的。】
【总而言之，还是谢谢大家都支持，我是北书，起点最钢筋的直男作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