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剑宗,自元朝末年来,由凰十九建立,一直延续到今天的大明王朝,在江湖上的地位,从来都是德高望重的。
创立凰家剑法,并且将其发扬光大的,就是这个凰十九。
虽然说,凰十九——可能只是他的一个江湖代号而已,至于他的真名——这个谁也不知道。
不过如今已经过去两百多年了,他的传奇也早就结束了,自然也没有什么人对他感兴趣了。
顾名思义,凰家剑法一共分为十九式。
一式比一式玄乎,一式比一式阴狠,一式比一式恐怖。
因为,这套剑法,本来就是为了杀人而生。
凰末白,是两百多年来,凰家人中,唯一一个将凰家剑法完完全全的——十九式全部修成的天才。
另外一个在凰家剑法上造诣一样很高的,就是凰末白的父亲,圣剑宗现任宗主——凰末天。
他修炼到了第十七式。
只要一剑在手,至今江湖中无人能敌,三年前,击杀了天下第一剑客——独孤一剑后,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这对于凰家来说,绝对是一个称霸武林的百年难得一遇的机遇。
可是,成为天下第一后,刚刚名震江湖没有几天,凰末白却突然消失了。
凰家人自然不可能就这样轻易的,放任这么一个天才离去。
所以他们对外公布凰末白正在宗内闭关苦修,对内则一直以来都在寻找着这个天下第一。
两年前,慕容家族渐渐强盛了起来,南宫家向来与慕容家水火不容,两家争斗不休,结果自然是南宫家损失惨重。
知道慕容家的大少
爷,非常爱慕南宫家大小姐南宫昭雪后。
为此,南宫家以联姻为由,向慕容家求和,并且大肆
宣传,唯恐天下人不知。
表面上是联姻求和,实际上南宫家早与凰家结盟,他们知道凰末白深爱着南宫昭雪,他们赌凰末白一定会在婚礼上出现——抢走新娘!
所以,所谓的联姻,其实是凰家和南宫家,想要逼出天下第一剑客——凰末白现身而已。
只要凰末白这个天下第一回归凰家,重出江湖,天下武林还不都得拜在凰家门下?
这样,凰家就可以帮助南宫家,且更好的与天下正派结盟,一起铲除慕容家,以及那隐藏在慕容家的背后势力。
这个联姻,刚开始——就是一个局。
可是,爱情往往使人犯傻。
有的时候,明明知道再前进就是刀山,明明知道前进后退一步就是火海。
但若爱入骨髓,依旧会毫不犹豫,直到义无反顾。
因为,她就是他的命。
救她也是就自己。
不管再聪明的人,都会爱一个人——爱到糊涂。
他果然如他们所料,那天晚上,婚礼现场,直接把新娘抢走了。
能够一招击倒慕容耀宗这样的强者,他不是凰末白——还能是谁呢?
南宫家和凰家大喜,派出族内精英,一路追踪凰末白的踪迹,终于在一家客栈找到了,然后一路跟踪
,到了那间破庙……
“恭迎六少爷回家。”
走在圣剑宗古色古香的青石板路上,很显然是早就安排好了,一路上周围两侧都站着仆人,押送他的队伍一走近,他们便大声整齐的喊了起来。
他现在身上的枷锁已经被解开了,白色的长衫沾染了泥土,发丝略显凌乱,但是——这似乎不影响他的俊气。
他才只有二十岁啊!就像初升的太阳一样,就像早春归来的燕子一样,就像插在地里刚刚发芽的柳枝一样,多么美好的年纪啊!
他明明就是那么的年轻啊!
可是在他那始终都是阴沉着的脸上,那双阴郁淡然的双眸中,却可以读出一种看破世间炎凉的感觉。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
他略微勾起唇角,露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明明记得,自己以前是很喜欢这种台面的。
可是为什么,现在却一点儿也开心不起来呢?
原来——世界变了,他也变了。
以前,为了满足他的虚荣心,几乎每一次露面,都会布置好这样的排场。
现在,这样的排场,让他感觉特别的虚伪。
只有真真正正孤独寂寞的人,才会需要别人这般随时挂在嘴边,配合着夸张表演的欢迎。
他曾经非常渴望得到荣耀与喝彩,可是当他真的得到了,他才发现,这一切只是虚假的繁华罢了,最多满足一下自己的虚荣心。
再长的路,它都会有一个尽头。很快,他跟随着青年人一行,走进了凰府正堂。
正堂中央的位置上,坐着一个接近五十岁的中年人,他有着跟凰末白一样俊气逼人的脸蛋,只不过他额前的皱纹更深,更显老一点罢了。
没错,他就是圣剑宗现任宗主,凰末白的父亲——凰末天。
将他带进这个大堂后,其余人等便全部都自觉离开了。
屋外秋风刮在了大树的身上,大树像是怕冷一样,浑身颤抖了起来,这就激起了停在树上休息的鸟儿不满,于是它们发出叽叽喳喳的抱怨的声音。
听起来,倒也是感到十分的热闹。
宽阔的大堂内,与外面的环境却是恰恰相反,这里有的,只是一片沉默。
“白儿。”
两人对视良久,终于——凰末天开口了。
“宗主,你如此费尽周折把我抓过来,不会就是为了跟我叙叙旧吧?”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除了她还有他那以前逝去的母亲之外,恐怕没有什么人见过他充满热情的一面吧。
小的时候,在他心里——他的父亲就已经死了。
很久以前。
如果他的父亲还活着,那么他被人欺负的时候,他为什么从来没有出现?
如果他的父亲还活着,那么他母亲被羞辱的时候,他又为什么没有出现?
如果他的父亲还活着,那么在他母亲就快要死去的时候,他去找他,他为什么爱理不理?
他从来不知道,也没有感受过,什么是父爱。
如今他已经长大成人,父爱这种东西看来是不再需要了。
要是真的说起他与他的父亲的所有——那应该也是还小的时候,带着童真的幼稚幻想罢了。
母亲在最后临死前,都还挂念着的那个男人。
他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母亲。
也许母亲只是他年少时的一个玩物罢了,而他凰末白——对于他来说,也许只是一个不得不面对的意外。
要怪就怪,自己的母亲——这个可怜的女人,爱错人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证明了,不需要父亲,他也照样可以活下去。
对的,他没有父亲,他的父亲已经死了,现在在他面前的,只不过就是他不得不面对的宗门宗主罢了。
他这样提醒着自己,心低却传来如同刀割一样的痛楚。
尽管如此,他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然后慢慢浮现出了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