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周言拿着木牌再进到那院子里。三天的选拔,整个常乐县竟只留下一百多个孩子,与报名参加的总数一比,几乎是十中选一。
集合完毕,虎啸宗一名管事的武者交代些路上的注意事项。把一百多个孩子分成七八个一组,每组乘上一辆马车。浩浩荡荡一行十八辆马车,从常乐县城赶往卧虎山。
马车只提供给通关的孩子和虎啸宗的护送武者。有想要陪着孩子去的父母,或者富裕人家安排的陪同家丁需自己想办法。
天快黑时,一行人总算到了卧虎山,安排在山下草屋歇息。有些娇生惯养的小姐公子,嫌弃此地简陋,但一天在马车上坐的腰酸背痛,门口又有虎啸宗的武者看守不让外出,只能各自找个干净地方歇下。
周言心道,这些人坐马车还嫌累,也不知是怎么通过的之前的选拔。一个个在家当公子小姐不好吗?何苦到这虎啸宗受苦。想过后,周言又觉自己才是瞎操心,翻身找个舒服的姿势睡觉。
身旁一直有人,他不敢随便进入桑田空间,好在那些蔬菜粮食的生长已经变的十分缓慢。鸡鸭和兔子的活动范围也已被周言扩大,有桑葚桑叶当食物也不会饿死。
周言只是觉得现在实在不如在山中之时自在,但他向来不是轻言放弃之人,既然走到这一步,如果就此放弃他总觉得心中遗憾。
第二日天还未亮,众人便被叫醒到院中集合。各县通过前期选拔的孩子都集中于此,周言估计也有上千了。只是不知这一千人又有多少人能如愿。
“安静,都别说话了,下面请程长老讲话!”
众人安静下来,见一锦袍老者,一跃飞到院中高台上。下边刚安静下来的少男少女又是一阵惊呼。
老者清清嗓子“你们不必惊呼,进了虎啸宗,都有机会成为比我厉害的江湖高手。不过在那之前,你们需要先通过这入门的考验。”
卧虎山上有一险境,是一处绝妙的山涧,名为寒索涧。山涧两岸相隔三丈余,两岸各立着十根粗大的石柱。
石柱隔岸一一对应,中间连着一上一下两根铁索,连成十座铁索桥。想要渡过山涧,需要手抓上面一根,脚踩下面一根,一步步挪过去。
若只是如此,倒也不难,毕竟只有三丈多远。但那铁索据说是用极为罕见的寒铁所制。天气越热越是寒凉,现在是六月,正是天热的时候,那铁索滴水能成冰。
山涧水里并不湍急,有虎啸宗武者随时救援落水之人,倒不用担心掉下去会被淹死。
只是所有参加的千名少年只有在今日酉时前通过才算合格。只有一次机会,落水淘汰。
程长老讲完便叫人引众人去往山涧所在山头,在山下等待。考核辰时开始,需要先自行爬上山到山涧处。
辰时一到,锣声一响,众人开始顺着山路往上爬。山路有些陡,表面铺着细沙,走起来很滑。但周言之前在山林里待了两个多月,为了挖药材陡坡断崖没少爬,这段山路相比反倒好走的多。
虽然一开始周言被挤在后边,但慢慢儿就超过了不少人,跑到前头了。周言用了半个时辰走到寒索涧,算是比较快的,大批的人才走过半程。
周言到达时,已经有人在横渡铁索桥。那是一名白衣少年,看打扮像个富家子弟。但他身法很灵活,渡过这山涧似不是什么难事。
少年一步一步挪动,步履稳健,那铁索的寒凉似乎对他没有太大影响。不多久,他便到了对岸,成为第一个通关之人。
见他成功,其他人也备受鼓舞,又有三人各选一座打算往对面去。只是三人一碰那铁索,俱是面色狰狞,有一人挪了两步竟又退了回来。
周言也走到一座铁索桥前,这铁索天越热越寒凉,随着气温升高只会更加难以通过。
周言拿手试了下铁索,只觉寒气刺骨。周言自小就怕十分怕冷,这一关对他还真是个艰难的考验。
周言撕下一块衣服,打算裹住手掌,却发现是白瞎了自己一身新衣服。缠的少了挡不住寒气,缠的厚了手指就握不住铁索了!
周言只得扔了布条,徒手上阵,忍着入骨的寒气向另一边挪动。周言不停的倒腾双手,脚下速度却不敢放慢。速度越慢,在上面待的时间越长,双手双脚只会越发无力。可是太快铁索就会晃动,更难通过。
周言走过一半时,又有两人前后成功渡过。此时爬到寒索涧的人已不少,只是多数都在观望。现在见又有两人成功,而且最先尝试的三人都已成功,一个个大受鼓舞。纷纷摩拳擦掌,涌向十座铁索桥。
周言所在这一座也有两三人上来,周言只觉铁索一阵剧烈晃动。本就冻得快要失去知觉的手,差点抓不住铁索。他只得先停止行动,两手死死抓住铁索,双脚一只蹬住铁索,另一只则从铁链下方勾住。
待到铁索晃动减缓,才敢继续挪动,此时他感觉自己的手快要与铁索冻在一块了。
现在需要更加小心了,锁链上不止周言一人,锁链的晃动便不能全由他掌控。这样一来移动的速度就更慢了。
好在剩下的距离不多了,很快他也能到对岸了。此时却听一声尖叫,有人从铁索上掉了下去。
这一下铁索上的人开始害怕了,动作也开始慌乱,紧跟着就又有人掉下去。
周言只觉得两根铁索晃的更加剧烈,而且不再是一上一下,反倒错开了。脚下一个不稳,周言的双脚就离开了铁索。
若不是双手抓的紧,周言就直接掉下去了,眼看就要到岸了,却差点功亏一篑。
周言晃晃腿,脚却怎么也够不到下边那条铁索,全身的重量只靠双手吊在铁索上。
好在铁索不再晃动,但周言有一只手感觉已没了知觉,马上就握不住锁链。
周言一咬牙,手臂发力,曲臂把身体往上拉,直到肩膀高过锁链。然后将没有知觉的手缓缓松开,手臂穿过锁链,拿手肘勾住。
周言一直咬牙憋着的气,这才呼出来。此时周言才发现这座桥上算上他在内只剩两个人。那人个高身形也壮实,正是因为他的原因,原本一上一下的两条锁链被拉扯得几乎一平。他现在身子斜着身子撑在锁链上,一动不敢动。
周言不去管他,现在他只能靠着手和手肘一点点挪动。手抓紧锁链时,手肘挪动;手肘勾住锁链,手再继续动。周言不知道,寒索涧上的人都在屏着呼吸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