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从他那学来的温柔，温柔的对待每一个人，只是最后我再没有机会对他温柔了。
……
“没用了……”顾熙然的手颤抖着，沾着血的手术刀啪嗒一声掉在地上，红着的眼一下也不眨地盯着手术台上的人。
“顾医生……怎么办？”旁边的小护士有些惊慌地看了眼地上打手术刀，无措的看向愣愣的顾熙然。
“缝…缝…合吧。”顾熙然闭了眼忍着情绪道。
顾熙然不知道自己是哪来的力气走出的手术室，看见坐在门口直流眼泪的妇女关切的起身询问，她没听到她问了些什么，只是用尽最后一丝的力气和理智说了声对不起便一头倒下。
她又做起了很久不做的那个噩梦……闭眼后的没一秒对于病人家属和她自己都是一种巨大的折磨。
……
“顾医生您终于醒了，您没事吧……呜呜呜我好怕…刚才那个男孩的妈妈在外头一直哭然后就开始喊您的名字，还动手打人……”
顾熙然刚睁开眼视线都还没清晰旁边的小护士就哭的梨花带雨，她揉揉眼睛，发现眼角边全是泪渍。顾熙然看看旁边吓到发抖的小护士，轻叹一口气，掀开被子向外走去。
外面的妇女正闹着，周围多的是起哄围观者纷纷叫嚣着让医生出来讨说法。
“我儿子手废了！他…他是一个钢琴家，你知道没了手他该怎么办吗？!”衣着光鲜的妇女站在病房指着一个给林奕换药的小护士哽咽道，“你们就是欺负人！不就是出了场车祸吗？！至于让我儿子手都废了吗？！他可是林奕啊！他是天才钢琴家没有手他改怎么办啊！”
顾熙然推开众人挤到了妇女的身边，轻声道：“对不起，我是顾熙然也就是林奕的主刀医生，又什么事我们可以去会议室聊别为难一个护士了。”
妇女瞪大了眼，眼泪就顺着眼眶掉下来，她变了语调提高嗓门吼道：“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放弃治疗！凭什么！钱我们会给你啊！”说着，妇女改了语气颤颤地从包里拿出一搭钱，一边留着眼泪一边恳求着顾熙然道：“我们知道您很有名的，求…求求你，救救我儿子的手……求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
顾熙然心中一震，想起了那时候小言躺在病床上一边掉着眼泪一边挣扎着去拉她的手苦苦的哀求：“姐…姐姐，救…救救我我……不可以没有手不可以…真的不可以……”
……
“医生，求您了！我给您跪下好不好……求您了……”眼前的妇女一副临近奔溃的模样，顾熙然觉得心脏生生的疼着，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刺进她的心窝一般的痛，她颤抖地说道：“对不起……我尽力了，我会努力做好他的复健辅助工作，会……”话未说完一声清脆的巴掌打破了这份喧闹。
气氛一下降至冰点，围观者无动于衷，甚至过分的拿出手机开直播利用这一事件收获利益。
妇女弯曲的腿一震，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顾熙然，一巴掌后似是不过瘾一般的突然上前抓住了顾熙然的衣领嘶吼道：“你不是专家吗？为什么不行！为什么不救他为什么？！”
周围议论纷纷的人群却仍没有人上前，几个小护士看不下去跑过来拉开二人，女人挣扎着还是又一巴掌狠狠的落在顾熙然地脸上。
顾熙然垂着头任是一言不发，她没办法怪她……当初小言躺在病床上看着手留眼泪的时候她就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卸了给他按上……跟何况一个母亲，一个只剩下这么一个儿子了的母亲……
“对不起……”顾熙然轻轻地说道，接着就缓缓跪在情绪失控了的妇女面前。
“顾医生，起来别这样……”几个吓坏了的护士连忙跑来扶起跪着的人儿。
保安也随之赶来，妇女抑制不住怒火，顾熙然也不愿起来，保安驱赶着人群，议论纷纷的一群人像是玩笑一般的带着嘲笑声散去，顾熙然依旧没有起来。
直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一件带着温度的西装外套以及他温柔将她拥入怀中的动作，才让顾熙然缓过神来。
“笨蛋，你本来无需歉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