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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陆參

“姚管家”黄淑宛温婉笑道“这是师父渝州的远亲,昨日请了人去告知表姐,表姐今日得空来看我,现在我送她出去。”

“那为何不走正门?”虽然姚旺仍是笑着脸,但他们都知道,此话并非问话,而是拒了他们要走后院的打算。

“阿玥小姐家住西南街角,而方大人府上坐南朝北,小姐想着从后院走,玥小姐能少走些路。”秦砚替黄淑宛回道。

“既然是这样,不如我请了马车送玥姑娘回去吧。”姚旺看着祁玥有礼道。

“多谢姚管家好意,还是不劳烦姚管家了,我一个人走回去便好。”祁玥又看了眼黄淑宛,刻意惊呼道“啊,表妹,我有件东西忘在你房里了,我同你回去取。”

“好。”黄淑宛点点头。“那姚管家,我们就先回去了。”

“好,黄姑娘有事尽管吩咐。”

三个人只好回到了黄淑宛的房间,此举更让祁玥确信,后院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才使得姚旺如此小心。

“祁姑娘,实在不好意思,没能帮得上忙。”秦砚歉意道。

祁玥摇头“你愿意帮我,我已是万分感谢了,不过,还有一事,需要两位帮个忙。”

......

秦砚将祁玥送出西院时,又在门前遇见了姚旺,想来他是担忧祁玥还想去后院,于是在此拦截了她。姚旺迎上来,笑看着祁玥“玥姑娘,我送你出去吧。”

“有劳姚管家了。”

“姑娘可拿好了东西,别再忘黄姑娘那了。”姚旺刻意看了她一眼,想看她到底有没有拿什么东西出来。

祁玥猜得出他的心思,微微低头,让他瞧得清头上的玉簪,这是她向黄淑宛借来的,为了打发姚旺,免得他起什么戒心。“不过是表妹送的玉簪,都带好了。”

“戴好了就好。”姚旺干笑两声,引着她去正门,行至快到大门时,远远看到了方与正从门外下了轿子,走进了方府。

“姚管家,已经到了门口,管家不必送了。”

姚旺也见她并无机会再去后院了,送她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于是应了,自己转身追向往东院走的方与正。

“老爷,衙门的事都忙完了?”

“恩。”方与正点头,突然想起来今日王权和祁玥去找他的事,他们两个走后,他便让师爷从衙门多备出来一些药,送到富县去,富县那个王权实在是难缠,为了这些药已经找过他多次,之前还能敷衍药未送到,如今过了这么久,再以此推脱就不合理了。

不过那王权竟然当着其他人的面质疑他,他也只好晾他一晾,驳了他的面子,以此保住自己的威严。

“府中无事吧?”

“无事,就是今天黄姑娘的表姐来了趟。”他并未提及祁玥想要从后门出府的事,此事多说无益,毕竟也真的没发生什么,说出来倒显得自己无能。

“恩,老夫人的寿辰准备的怎么样了?”

“请帖已经发出去了,其他的正照大人的计划准备着。”

方与正心满意足的点点头,姚旺跟着他已经十年了,办事向来稳重,很少出差错,又不古板,精心管理府上的大小事宜,深得他的信任,这件事,其实说到底还是姚旺出的主意。

从方府出来后,祁玥去了北街病人院,院外依旧排了五六个人,江小寒祁原小玄三人在里面忙着,一时没发现祁玥已经回来了。

“大夫,救救我娘,救救我娘,大夫....”

从院外传来一阵哭喊声,随之,有个四十上下的男人背着一个七十左右的老太太挤开人群跑了进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三十七八的妇女,头发凌乱,满脸泪痕。

男人将老太太放倒在地上,众人这才看得清那老太太的脸色和她头发一样苍白,眼神发散,止不住的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来。

“大夫,救救我娘。”男人和那个妇女都跪了下来,拽着离他们最近的陆參,陆參当时正在看一名年轻的患者,他症状较轻,陆參看着他温柔道“你且等会儿。”

陆參走到那老太太身旁,替她号了脉,又问了些症状。他眉头紧皱,问道那两个人“怎么现在才送过来?”

“我....我家没钱买药,想着我娘平日身体也还好,能挺过去的。”那妇人低头说道。

“这里的药都不要钱,怎么不早些来?”陆參有些无奈,病人院是府衙针对这次瘟疫特别设立的,请了三个大夫免费来给患者看病,起初是他们三个大夫开了药方让患者自己去买药,后来断了药后方大人便每日都发一定的药,若耐心排队,总归能排的到的。

“咳....咳.....”

“大夫,我娘怎么样?”

“已经染了瘟疫,病情有些严重,若早些来也不至于这样,先给她喝两副药,晚上注意别着凉,明日再来看看。”

“好。”那两人应道。

“回去要时刻戴着面纱,且不可与病人同用碗筷,家里要时常通风,以免你们也感染了。”

“恩。”男人点头,接过江小寒端过来的药,将他娘抱起来,温柔道“娘.....喝药。”那老太太停止不了咳嗽,喂药有些费劲,男人有些急了,喊住陆參“大夫,我娘他不喝....”

“灌进去。”

于是妇人捏着老太太的嘴巴,男人往里一点一点灌了进去,期间弄撒了半碗药,药溅的老太太满身。喝了药后,那男人又把老太太背回去了,妇人依旧跟在后面,两人始终未说一个谢字。

过了三刻钟的功夫,院外走进来一个二十七八的少妇,领着五六岁的小男孩儿,男孩扎着童髻,乖巧可爱,两个人皆戴着面纱。

“爹.....”男孩冲着陆參喊道。

“琚儿,你怎么来了?”见陆琚跑过来,陆參先是一阵欣喜,接着眉头紧皱,对他夫人道“夫人,快带琚儿回去。”

“爹,是我执意要来的,莫要怪娘。”陆琚从他娘那里接过食盒,小小的个子费力的提到陆參身边,打开食盒从里面拿出一个塞进陆參面纱下的嘴里“娘做的桂花糕,爹快尝一个。”

“琚儿争着吵着要给你送来,怕凉了吃起来口感不好。”

“爹,好吃吗?”

看了一天的病,已是极累,但看到温柔的夫人和乖巧的儿子,所有的疲惫都烟消云散,陆參眼睛有些湿润,温柔看着陆琚“好吃,琚儿真乖。”

小小的陆琚又走到唐纪宁夫妇身边,将桂花糕喂给了他们,乖巧道“唐伯伯,唐婶婶,吃桂花糕。”

唐纪宁夫妇满眼慈爱的看着他,他们的儿子长陆琚四岁,如今自己在家。

“钟叔叔,你也吃。”陆琚又小跑着将桂花糕给了另外的一个大夫钟林。

钟林咬了一口,忍不住摸摸他的头,温柔道“钟叔叔谢谢琚儿。”

“姐姐,你吃。”陆琚又将桂花糕分给了江小寒,祁玥,祁原和小玄等人,一食盒的桂花糕分完了也就所剩无几。陆琚回到陆夫人身边,仰头说道“娘,还有三个。”

陆夫人指了指躺在角落里的十三四的男孩子,和陆琚说道“琚儿给那个哥哥好不好,哥哥生了病,你告诉他,吃了桂花糕,就会好起来的。”

陆琚照着陆夫人的吩咐将桂花糕给了那个患了病的孩子,软糯的声音鼓励那个孩子,然后跑回陆夫人身边。

“琚儿,桂花糕都分给大家了,我们回去好不好?”

“好。”陆琚乖巧的点点头,又转过头看着陆參道“爹,你要早点回来,我和娘等着你。”陆琚和陆參挥挥小手。

“琚儿乖,爹忙完了就回家。”

祁玥看着陆夫人和陆琚的渐渐消失的身影,不禁感叹,真是温暖的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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