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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弑医

安氏药铺。

隋进领着两位师弟去取了三百服药,去时从店内走出来一人,是一七十岁的老太太的,那老太太一手提着三副药一手拄着拐杖念念叨叨道“我儿子有救了,我儿子有救了。”前几日她也来为染了瘟疫的儿子买药,只是二钱银子的一副药打消了她的念头,这几日好不容易攒够了一副药的钱今日来买,这药竟然降了价格,她一时心里高兴。

“几位要点什么?”

“三百副药,备好了吗?”

曾萍一听,先是一惊,后有些心虚,看来那几个人真的找上掌柜的了,不过看来他们并没有告诉掌柜的自己的事情,不然自己早就被掌柜的赶走了,想到这心里一阵谢意。

本在里屋的安友年听到后走了出来,微微叹气道“备好了,在后院。”从安氏药铺拿了药隋进三人便送到了南街的病人院。

“掌柜的。”待隋进等人走后,曾萍喊住了安友年。

“怎么了?”

“呃.....也没什么事。”曾萍因为心里愧疚,想说这么月的月钱不领了,毕竟自己也赚了许多,但又转念一想,自己这样说不就等于暴露了自己所做之事了吗,他心里还是有些怕,最后决定还是瞒下来,打算多做些活儿,以此弥补所犯的错误。

中百药铺。

祁原和小玄到中百药铺时刘明顺的夫人已经等了许久了,见了他们两个问道“两位可是来取那三百副药?”

祁原点点头,问道“备好了吗?”

“备好了,备好了,早就备好了,我家老刘啊共备了五百副,都送给渝州百姓,一分钱都不收。”

小玄冲刘明顺夫人笑道“多谢刘夫人了。”

“小兄弟别客气,为渝州百姓出一份力,也是我们应当的嘛。”

“只是我看刘掌柜好像不太乐意......”祁原看了刘明顺一眼,他正坐在一旁,看着祁原和小玄他们往车上搬药材,心里一阵不舒服,这可都是钱啊,被自己的婆娘一句话都送了出去,唉,前些日子赚的那点儿,都不见得能补上这次的。

“别管他。”刘明顺夫人瞪他一眼,又笑道“两位放心,这场瘟疫过去前,这药我们只收二十分,分文不涨。”

“那就太感谢刘夫人了,掌柜的真是好福气,娶了您这样一位夫人。”

“哎呦,两位公子过奖了。”刘夫人羞涩一笑,将祁原和小玄送走后,她看着刘明顺并不怎么想理会自己的样子,骂道“你怎么到现在还不清醒?”

“我怎么不清醒,钱都被你送没了,我能不清醒吗?”刘明顺甩了甩袖子,往里屋走去。

“你真不怕遭报应吗?”刘夫人冷静的看着他,他一再的埋怨,她心里一阵失望。

“你这是什么话?”刘明顺瞪她一眼,肚子里一阵怨气。

“且不说真如那姑娘所言,这批药材是朝廷派发下来的,就说这事儿,这关头赚这钱,怕是要遭天谴的,我起初劝你你不听,如今真有人找上门来了,你还不清醒,你若真的怪我,我的嫁妆赔了你,足够了,你大可休了我。”

“夫人,怎么说这话,我.....我只是埋怨了几句,怎么会真的休了你呢,夫人说的对,是我不清醒。”刘明顺假意抽着自己脸,以此解刘夫人的气。

“并非你心里话,我梁家虽不是大户人家,但祖上从未做过什么大坏事,若真东窗事发,我不愿背上这骂名,我庆幸那姑娘点醒了我。”

“夫人啊,我错了,我改,全都依你所言,剩下的药也都白送了渝州百姓,可好?”

刘夫人看着他欲哭无泪的样子,一阵心疼,他对她向来可好,十分疼她,她点点头,只要他真的明白自己的错误,她又哪里舍得离开他?

和平药铺。

祁玥进去时药铺前已排了十几人的队伍,祁玥越过他们走到柜台前,并不理会后面的人嚷道“姑娘,排着队。”

抓药的是个十四五岁的小伙子,十分清瘦,不过看他来回忙着抓药的样子,步法倒是灵活稳健。

“你这治瘟疫的药多少钱一副?”

“六十文。”

果然如段琮所言,她继续问道“别人都卖二十文,你这为何这么贵?”

吴歇停下手中抓着的药,回头望了她一眼,回道“姑娘兴许弄错了,其他家都是二钱,只有我家宁可亏着,也只收六十文的。”

“你弄错了,其他都是二十文,只有你家卖六十文。”

“不可能的。”他昨日路过安氏药铺时还特意问了,里面确实卖二钱银子一副,起先他们也是二钱一副药的,不知为何今日来的时候掌柜的告诉他今日只卖六十文,且若有人问道是不是一直卖这个价他要说是。

“你去问下便知道了。”

这时里屋的掌柜的走了出来,冷脸看着祁玥“不同的药铺不同的价格,有何可比性?”

“掌柜的言之有理。各.....”

“姑娘,还请移步里屋商谈。”祁玥的话被钱德德堵住了,他已经猜出她要说的是什么了。

祁玥跟着他进了里屋,里屋不大,只有两个座椅和一张桌子,平日里用来备放药材。

“姑娘若真想抓药,我便宜些卖姑娘便是,只是小铺还要做生意,药材也是照价进来的,还请姑娘不要声张。”

“二十文?”

“对。”见祁玥的架势,若不卖她二十文她便不可善罢甘休,不过是几副药,息事宁人最好。

祁玥点点头,嘴角微微上扬,浅笑道“我要五百副。”

“你.....”钱德德没想到她竟然狮子大开口,又气又恼,不过刻意压制起来,平静道“我这实在没有那么多。”

“那你有多少?”

钱德德猜得出来,若他说个具体的数目,她可能就接着话说道:那我全要了。“我这药铺可有得罪姑娘之处?”

祁玥摇摇头。

“那姑娘此为何意,与我平和堂过不去?”

“你卖给安友年的药哪来的?”她直话直说,不在与他绕圈子。

“什么意思?”

“钱掌柜听清了,不必我重复,钱掌柜,打朝廷的主意可是会触怒圣上,我劝掌柜的还是聪明些为好。”

“姑娘所言我听不懂,姑娘若成心买我便卖,不买就算了。”钱德德冷着脸看她,昨日姚管家有叮嘱自己,近来药价引起了其他人注意,为了不惹事端,还是不要卖那么贵,他起初并未在意,卖了那么久也并未引起民愤,发生什么事,不过昨晚那个青年进来时,他总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才降了价,也并未告知刘明顺,一是还未来得及,二是想着这样他家便宜了那么多,自然会引来更多的人来他家,他与刘明顺明面里是多年旧友,其实也不过是认识了十几年的竞争关系罢了。

但这姑娘张口便是五百副,他若真二十文卖她,那起初冒着风险折腾了这么久,意义何在呢,故定然不肯卖她的,且他也并不信其他两家真的卖了二十文,他特意叮嘱过他们不管谁来问都只能卖二钱的。

祁玥看穿了他心思,淡淡道“他们之所以卖二十文是我逼的,毕竟命比钱重,钱掌柜认为呢?”

“你真的认为,方与正到时会顾着你吗,事发后,他只会将所有错都归在你身上罢了,你一个小小掌柜斗得过一个渝州刺史吗?”

“说够了吗?说够了我送姑娘出去。”他坚信与方与正共乘一条船,唇亡齿寒的关系,故并不信她。

既然他不想承认祁玥也不逼她,走出了里屋,走前有意无意说道“还是去安氏和中百抓药吧,那里只要二十文。”声音不大,但屋内排着队的人还是听见了,一时哄散走了,刚还人声鼎沸的平和堂里瞬时鸦雀无声。

钱德德走出来气得两眼发绿,怒目圆瞪道“你......你这是断我财路。”

“是又如何?”祁玥回看他一眼,说完便走出了和平药铺,从安氏药铺和中百药铺买来的药能支撑三五天,只要王大人的书信到了长安皇上自然会下旨,到时此事自然也遮不住了。

从和平药铺出来后,祁玥去了北街病人院,隔着老远便看见平日里排着队的队伍聚集到了一起,都争先恐后的往里望着,里面传来哭声和殴打的声音。

“让我进去。”祁玥对着前面几个人说道,不过那几个人并未理她,她一时有些怒,生怕江门的人在里面出了什么事,于是吼道“让开。”

这声音如雷贯耳,吓得那些人一下子哄散开了。祁玥进去一看,紧挨着门的是祁原和小玄,两人各揪着一人狂揍不止,挨着他们的,是躺在血泊中的陆參和正在极力救治陆參的唐纪宁和另外一位大夫。

“停手。”祁玥对祁原和小玄说道,不过那两人像是失聪了,丝毫不理会她。

“停手!”祁玥又是一声吼,两人这才放了手。“怎么回事?”

“他们杀了陆大夫。”祁原冷淡说道,因为祁玥让他停手而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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