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点流逝,那保安眨着发涩的眼睛,丝毫不敢怠慢的看着屏幕,脸上的汗,渐渐有泛滥的趋势。
“怎么样?”魅悄无声息的靠近他,在他的耳边冷冷的说。
保安显然被她吓了一跳,瑟缩了下,怯怯的回头,眼神中写满了害怕。“那个,那个,我,还没有,没有发现……“
“还没有发现?!”魅的声音微微上扬,冷酷的脸庞愈加阴沉起来。
“不是,不是……”
“魅。”青烟压低的声音响起。“让他再仔细的看一遍。”
保安小心翼翼的冲青烟笑笑,转头继续看着屏幕,突然,他伸手指向屏幕——
“刚才,刚才那,少个人!”
魅急忙按下遥控器,慢慢的回放。“是哪里?”
“我看看……”保安仔细的看着,“停!”他大声说。“就是那!你看那辆白色的车停了下。我记得,当时有人下来,走进楼里,怎么没有了?”
魅看了看青烟,而后问道:“你确定?!”
“当然。”保安生怕她不相信,急忙转过身,看着她。“那个女人我认识,是住在二十三楼的,看见人总是冷冷淡淡的。但是,她的房子,好像是登记在一个男人的名下,叫,叫……”
“欧阳青山?”魅试探的问。
“对对对,就是欧阳青山。”保安悄悄的松了口气。“你们认识?”
冷冷的睇了他一眼,“不该你问的,最好多一个字也不要问。”说完,魅转向青烟,“龙头?”
青烟所有所思的看着屏幕上的那辆白色跑车,慢慢的靠进椅子里。“送他回去吧。其他的,你应该知道该怎么做。”
“是。”魅冲她低了下头,伸手扯过那个保安,向外走去。
青烟安静的看着那静止的画面,嘴角慢慢的浮起冰冷的笑容。
那日,她待在司尚焕的家里养伤,根本不可能出去。那么,那日进入她房间的人,一定是贺青烟。当时,一定是她突然回去,贺青。烟来不及出来,所以仓促中从窗户出去,才会留下那细细的痕迹……
但是,目的呢?!清冷的眼底,氤氤氲氲的,荡漾着看不清色泽。
还有,司尚焕……
心,轻微的抽痛,然后扩散,蔓延至整个心脏,迅速的令她毫无防备的呻吟出声。
该死!
青烟努力的深呼吸,压抑着这突如其来的痛苦,眼底,幽深的,散发出如深海般的忧郁,然后,慢慢的闭上眼。
门,推开,又合上。轻微的脚步声,慢慢的接近,在她的身边停下。
“青烟。”贺峰看着她紧闭的双眸,柔和的眸光中漾起一丝心疼。“他们说,你在书房待了一天一夜了。”
“你帮我看看画面上的那辆车。”青烟依旧闭着眼睛,语气中透着些许疲倦。“查下是谁的。”
贺峰的视线落在屏幕上,温和的笑容,有轻微的僵硬。“我知道了。只是,这车,有什么不对吗?”
“大哥曾说,司氏与龙帮有些渊源,你知道是什么吗?”青烟不答反问,缓缓睁开的双眸,冰冷的,如数九寒天的风雪。
垂下眼睑,贺峰抬手摸了摸鼻子。“好像是因为司氏曾经遇到一个很大的麻烦,然后,伤人龙头帮忙解决了。条件是,司氏答应两个条件,其中之一就是要永远的无条件的提供龙帮需要的一切支持和帮助。”
“那,另一个呢?”
“这个,我不知道。”
青烟直直的看着他,冰冷的眼底深处,有什么东西破裂了,渗出浓浓寒意。“既然如此,派人去照看司尚焕的腿,司氏不能有一个残疾的总裁。”
贺峰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被那丝寒意所冻伤,但是,很快就恢复了。只是,心底,却隐约有些颤动。“你见过他了?”
“我陪展飞扬的女儿去游乐场,遇到他和贺青烟。”青烟轻轻的敲了敲后脑,起身,向外走去。“我记得医生说他至少需要坐一年的轮椅,才有助于腿伤的恢复,可是,我见到他的时候,他走着。让医生去看看,看在他救了老牛的份上,别让那条腿废了。”
“我去安排。”贺峰跟在她身后,走出书房。温和的脸庞上,一如往昔,只是那笑容,明显有些黯淡了。
漆黑的,一片。
青烟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神情黯然。
她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大哥要把整个屋子刷成黑色;为什么他说,黑暗可以隐藏一切?!因为,只有在这里,在此时,他们才是自由的,才是松懈的,才可以放任自己的情感显现在脸上、眼底!
幽深的眼眸,如水荡漾,层层叠叠的,有忧伤扩散、蔓延。
大哥,那些日子,你躺在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如我这般痛苦?是不是也曾有过刻骨铭心的痛?是不是也会被满身的桎梏,束缚着,动弹不得?!……
心,早已痛的麻木,疲倦的灵魂却无法得到安息。头痛欲裂,疲惫不堪,却无法睡去,只能瞪着空洞的大眼,等待天明,等待阳光把黑暗驱走。然后,隐藏起内心的一切情感,戴上面具——
她的一生,就注定以这样的形式结束吗?!像大哥那样,到死,都没有人知道,面具下那个人,是谁;到死,都不能以真实的身份去爱一个人;到死,都无法表达自己的爱或者恨!
眼泪,无声无息的流淌,划过白皙的脸庞,滴落在黑色的丝质枕头上,迅速被吸收的无影无踪。
司,如果她只为了爱你,我似乎只有放弃了!
凄凉的笑容,绽放在她的脸颊,透着绝然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