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尚焕看了看她,从地上爬起来,站在书桌的前面看着走进来的贺青烟。“有事?”
“我看你还没有睡,替你煮了杯咖啡。”贺青烟将手中的咖啡递给他。“你刚才在做什么?”她往书桌里面瞄了一眼。
“没什么。”他结果咖啡,随手放在桌上,扬眉。“还有事?”
“呃。”贺青烟收回视线,“你的伤……”
“只是皮外伤,没什么。”他盯着她眼底的光彩,浅浅的勾起好看的唇形。“不过,有件事我倒是很奇怪。你为什么会在哪呢?”
垂下眼睑,却无法掩饰脸颊的苍白。“我只是随便转转。那个,开车的女人,你认识吗?”她突然抬头,眼底闪过一丝焦虑。
“不认识。”
“你确定?”一贯淡漠的声音有些激动,在看见他眼底的疑虑时,她干咳了下。“那个,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认识她,她为什么会救你?”
挑眉,司尚焕的唇边漾起刺目的笑。“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是她救了我。”
“呃。”贺青烟的神色有些不自然。“是我猜的。我想,你的腿伤还没康复,一个人对付四个人能够全身而退,一定是有人帮忙,所以……”
“我也没告诉你,今天拦截我的,是四个人!”他轻描淡写的说。眼底的光,却愈聚愈深。
贺青烟尴尬的笑笑,平日脸上维持的冷漠荡然无存。“可能,是你说过,你不记得了。”
“是吗?”
“应该吧。”她瞥看眼睛,不敢对视他仿佛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眸。“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你也早点睡吧。”说完,她转身离开。
司尚焕也没有再说什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迅速的消失在门后,露出灿烂的笑容。眼底,却深沉的,看不见一丝光亮。
“她很关心你!”青烟悄无声息的来到他身边,冰冷的口吻中带着显而易见的醋味。
转头,看向她白皙的脸庞,冷若冰霜的神情却总是令人忍不住想要呵护,想要温暖她,而有些人即使外表一样了,表情一样了,但内在的东西却永远学不会。“你觉得是?”司尚焕直直的看着她幽深的眼眸,深邃的眸光中藏着丝丝缕缕的柔情。
“难道不是?”
“如果我说不是呢?”
凝眉,冰冷的眸子有闪过一丝诧异,她仔细的揣摩着他的表情。“那是什么?”
“先告诉我,你为什么来?”他看着她,以一种前所未有的认真。“我想听实话,你心底的,真实的想法。”
两双黑瞳,相对,同样的幽深,同样的将内心的波动隐入最深最深的地方,掩埋。气氛顿时变得诡异起来。
司,我能告诉你,我来,是因为担心你的伤吗?我能告诉你,我来,是为了给自己找一个放弃的理由吗?我能告诉你,往日种种,此刻已经镂刻在脑海,无法忘却吗?!我不能!……
她缓缓的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影子,像是一种无言的哭泣。
看着她躲开的眼眸,他的心,沉入谷底。眼眸深处,有哀伤淡淡流泻,在刚硬的脸庞上留下脆弱的痕迹。
青烟,难道你还是无法相信我吗?我还像十年前一样,不值得你依靠吗?!
“我想,我该走了。”她低低的说,微冷的声音里有惆怅飘荡。“你的腿,还是不要勉强的好。”然后,向窗口走去。
“我还没有回答你刚才的问题。”他转身,看着她的背影,浓眉紧紧的皱起。
“已经不重要了。”她在窗前停下,没有回头。
“青烟。”他出声喊住她,直觉认为,她今天的行为预示着某种信息,某种他没有猜透的信息。“既然来了,去看看念青吧。他,很想你。”我也很想你!但是,他不能说,在计划尚未完成之前,他什么也不能说!
真是,该死!他暗自在心底咒骂着。
念青?!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他带泪的脸庞,心猛的揪起。“他,好吗?”
“不好。”他无奈的回答。“在他的心目中,你,是她唯一的妈妈。任何人,都不能替代,包括贺青烟。”
唯一的妈妈?!大人都分不清真和假,一个九岁的孩子却这么肯定……她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讽刺的笑。突然,一道灵光打入她的脑中,令她不自觉的瞪大了眼睛。
急忙转身,看着他的眼眸中带着深深的疑问——
“念青到底是谁的孩子?”
他看着她眼底的认真,突然有一种想笑的冲动。“你觉得,他应该是谁的孩子?”
“我……”她凝眉。“我不知道。”她的记忆恢复的差不多了,但是却没有任何怀孕和生子的记忆,所以,念青不是她的孩子。但是,他今年九岁,难道,十年前跟司尚焕在一起的还有别人?!“你,不打算告诉我?”幽深的眸底渐渐覆盖上一层薄霜,隐隐有凝结成冰的趋势。
喟叹,在心底。“他是谁的孩子,重要吗?他现在叫你妈妈,不是吗?”司尚焕坦然的对上她的冰冷。
眯起眼,她不自觉的轻咬下唇。
她在意什么呢?不是已经决定放弃了吗?无论那孩子是谁的,十年前选择离开的,都是她啊!那么,她有什么资格责问,又有什么资格在意?!
眼神有些黯淡,她忍不住伸手按在胸口,那里,正剧烈的痛着。“我去看他。”就当是最后一次满足他渴望母爱的心情吧。她看着他,示意他先走,眼底的薄霜凝结,有哀伤流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