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听到屋子里,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所有人都放下心来。
那个陌生的姑娘,有点踉跄着从屋里走出来,看了一眼白凤秋,转身就要离去。
“姑娘,等等。
你这是,这是要回家吗?
还是...”
姑娘转过身来,望着白凤秋,眼神中,有种似曾相见的熟悉感,她没有任何举动,就是站在那。
“是啊,你保住了秦枫娘俩的命,不能就这样走了。
要不然,整个安东城,都会传遍我秦万豪不够仗义,没能对恩人施以回报,你还是跟我回秦府吧,我会给你想要的荣华富贵。”
秦万豪抢着把话题接了过去。
黄衣姑娘摆了摆手,比划着手语,企图告诉他不需要的。
而且示意白凤秋,还是赶紧去看看秦枫母子俩吧。
白凤秋恍然醒悟,赶紧进屋去了。
而秦万豪,却没容许黄衣姑娘再做推辞:“哈哈,就这样定了,既然这边已经无事,你跟我回秦府吧。”
说完,大步走到姑娘跟前,伸手就来抓她的手腕。
“啊!
你,你你...”
黄衣姑娘,还是没有任何动作,秦万豪却一脸惊愕。
他一边向后退缩,一边颤颤巍巍,控制住自己摇曳的身体,慢慢挪动着。
此时白凤秋出来了,看到这种情况,赶紧伸手扶住秦万豪。
说道:“亲家,你这是...哪,哪里不舒服吗?
脸色很难看啊,要不要......?”
秦万豪打断了她的话,摇了摇头,强忍着:“不用了,弟妹啊,我府里还有事,先行一步,秦枫,就劳烦你多多照顾,至于她...她...”
秦万豪眼睛,回到那个黄衣姑娘身上。
接着道:“至于这位姑娘,我看还是留在你们吕府吧,一来,可以帮你照顾秦枫母子。
二来,咳...
二来则府上多了个可信之人,就是,不知道她自己愿不愿意。”
说完,他和白凤秋的目光,同时投向那个姑娘。
黄衣姑娘,好像经过一番思考,然后冲着白凤秋点了点头。
白凤秋竟然有种如释重担的感觉,可能是太希望她留下了,眼睛里,竟然有些模糊,捎带泪花走到姑娘跟前,拉住她的手:“好孩子,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秦万豪出了吕府,走到墙根拐角时,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前胸,一口鲜血喷了出来,然后踉跄着慢慢回到客栈,
第二天大清早,就匆匆赶回安东城了。
吕慕平放下妻子给自己写的信,一脸的茫然,不知做措。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怀疑,自己,从未想过修远会欺骗自己。
因为,我们俩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经历了很多,要是连他都不能信任,我还能相信谁呢?”
月色下皎洁如鬓,印染着整个空无人烟的边疆,只有营地的篝火还在闪烁。
火堆旁边,有人向他招手。
他苦涩的一笑,耸了耸肩膀,大声说道:“哈哈,你个小胖子,又在哪偷的酒?
来来来,让哥哥我大醉一番,哈哈哈。”
那是铁锤:“嗯,哈哈,大哥,早在这等着你呢。
来,这还有热乎的烤红薯。”
这个世界上,其实有很多如此场景。
得意时,疏忽了所有,只有在失意时,才会发现,所有人都在注视自己。
吕慕平也不例外,他骨子里,传承了父亲的慈悲为怀,又好像有种莫名的牵引,让自己跌宕于生离死别之间。
但是,经过了这些,让他成熟了很多。
更重要的是,他已经可以把慢慢接受,转变成慢慢给予,也就是说,世界让我去接受事实,那么,我就把透明还给世界。
“哎...大哥。”
铁锤有点喝多了,胖胖的脸上像擦了胭脂。
“有...有句话,我得跟你说,跟,,你说。
今天,修远啥时候来的我没看见,不过经过统领帐篷时,正好,我正好看见他,从里面出来,看统领的表情,好像对他很敬畏,甚至是惧怕,毕恭毕敬把他送出来。
我...我,觉得,他们早就认识,可是修远,从来没跟咱俩提起过。”
“来,好兄弟,喝酒。”吕慕平打断铁锤的话,眼睛里透出一丝悲凉。
这一段中途路上的感恩,竟然,胜过从小结伴至今的无猜。
许多事,让人懵懂,当然,就会有许多事让人领悟,山长水阔知何处,一蓑烟雨任平生。
吕府那边,自此黄衣姑娘,就在吕府安下身来。
经过时间慢慢推移,白凤秋了解到,这个姑娘身世凄苦,在秦枫给吕慕平的信中,已有提及,此处一笔带过。
时间匆匆又过了大半年。
只需再有半年光景,吕慕平就该服役刑满,与家人团聚了。
他站在天地之间,伸出双手,企图抚摸划过身边的风迹,却感到呼吸,都是沉重的。
以前努力在杀场上拼斗,就是为了能够存活下来,看看自己这双手,沾满了血腥。
心中思绪动荡,啸声长吟:“掘地三尺无风吟,虚空万径不灵犀;胸襟欲绾,肝胆何处?风烛寄,千丈头颅尽碎。
谁?焚酒为诗!
谁?借墨持剑!
亘古亦错,伊人颦发多,揉琴醉,怒斩狂砂红颜杵,皆需归去,莫抬手,此时,破天荒!”言罢仰天长叹。
“统领有令,各司各部,到军机处领命,而后在校场集合。”传唤官一路疾驰,一路马嘶尘起。
“由于近来一股鲜族余部,不断骚扰我境内百姓,安东刺史奉京城手谕,特命我司进行围剿,又因咱们这边将士吃紧。
故此,现破格任命吕慕平为清剿统领,带一干人等,前去履命,具体事宜,稍后军机处相商。”
吕慕平,心里该是怎样的动荡呢?
“眼看就要卸甲归田了。
难道?我所承受的,还不足以洗刷罪过吗?”
他撩了撩衣袖,走进了军机处。
“慕平啊,你,到这里已经两年多了,再有半年,就该回家了。”
统领继续说道:“这场仗,可能,是你在这军营里,最后一次作战,为了家人,为了百姓,你......
你们大家,下去准备吧,吕慕平先别走,我跟你讲一下,这股鲜族余部的具体位置。”
大帐里,只剩下两个人。
“慕平,你是我见过人里边,最特别的一个。
当年,我对你百般刁难,你竟然对我一点恨意都没有。
虽然铁锤帮你很多,但是,我若真的要你性命,你活不到今天。
说实话,你在这军营里的种种不如意,都是我安排的。”
吕慕平只是在静静的听,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让统领有些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