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的春风依旧刺骨,转眼数十天过去了,季虓等人每日都去鹄国大营外打游击,要么放火,要么突袭。一段时间下来鹄国的士兵们都叫苦不迭。哪儿有人天天搞突袭的?一来一回百里的路程,不嫌累啊?
当然不累!季虓打的就是让鹄国人心力交瘁的主意。自己轻功好,来来回回就当是锻炼了。易畔吴聘等人都骑着马,虽说开始几天疲惫不堪,但渐渐的也都适应了这个强度。
同时,季虓循序渐进的教给他们轻功功法,没多久,几人就能做到半马力半脚力的跟着季虓袭营了。尤其是易畔,几个月下来别的不说,脚底下的功夫确实精进了许多。
“季将军回来了。”在军营呆了这么久,季虓也算是积累了些威望,将士们见到季虓都会恭敬的问好。
“嗯,世子呢?”季虓笑得亲切,自打来了驻北军,季虓就变得和蔼了许多,眼神里也有了光彩。
“回将军,世子在校场练兵。”
“好,去忙吧。”季虓大步走向校场。这个易番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总是拉着她下棋,说是要以棋为军,巩固兵法。季虓拗不过,只得天天执行完任务就过去寻他。
“回来了?”易番听见季虓的脚步声,回头招呼。季虓的脚步声与他人不同,轻快悄然,若不是易番感官灵敏,怕是听不见。
季虓走到易番旁边,有些吊儿郎当的抱着胸:“这不赶着回来和您下棋嘛。”
朝夕相处了这么久,季虓摸清了易番的性子,也不像一开始那样戒备。几番交谈,二人相处的模式逐渐变得随意了起来。如今季虓见到易番更是连礼都懒得行了,易番也不恼,季虓就继续随心放肆了。
“今天情况如何?”易番和季虓进了营帐后,开口询问。
“老样子,扔了把火然后从两侧伏击,杀了几个人就回了。”季虓抻了个懒腰,撩起袍子坐在了榻上。
易番拿出白墨玉棋,摆好棋盘:“还要白?”
“当然。让着你嘛。”
易番没有反驳,平心而论,季虓的棋艺确实厉害,总能出奇制胜。
烛影摇曳,把二人的身形映在了大帐上。
“你说世子和季将军每天这么下棋不嫌烦嘛?”帐篷外的士兵甲摸着下巴,八卦道。
“哎,你懂什么,人家世子是为了下棋嘛?人家那叫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士兵乙一脸的高深莫测。
“啥意思?”士兵丙也好奇的插话。
“啧,你是不是傻,醉翁之意不在酒你懂不懂?”
“噢!”士兵丙瞪大了眼睛,目光在帐篷上的影子间转了转,妈呀,不亏是世子,连季将军这等罗刹般的人物都敢惦记。
易番和季虓本在专心下着棋,听到外面的议论后,气氛就变得有些微妙了。
季虓轻咳一声,掩饰住尴尬。
易番压住有些抽搐的嘴角,一本正经道:“问心无愧就好,不必在意别人怎么说。”心里却是吐槽:一群大男人怎的如此多舌!
季虓瘪嘴,心道:我当然问心无愧,找我下棋的是你易番,要是肖想也是你肖想我,怎么到你嘴里到像是我对你有意思。
想罢,起了捉弄的心思,伸手摆了个从师尊房间里找到的残棋阵,让易番破棋,说是解不开便不必再找她下棋了,然后潇洒离开。
易番盯着棋盘冥思苦想了许久,仍是找不到关键,愤然起身,把刚刚在外面叽叽喳喳的士兵甲乙丙和一众才到营帐准备休息的将士们叫起来练功,折腾到半夜才放他们回去。——————————————————
又是十多天过去,季虓刚刚睡起,就被肖坤叫了过去。
“大将军。”季虓进到主帐,拱手问安。
“过来看看,这是间者刚送来的消息。”肖坤把密信放在桌子上,背过了身子。
季虓上前细看:三日后,密谋来战。
三日后?两军大营隔的不远,左不过几十里,这些日子来的相互试探,看得出双方实力不相上下。这种情况下,最理智的办法就是按兵不动,但鹄国突然说要开战,难道是有了新的助力?
季虓把疑问说与肖坤,肖坤点了点头:“没错,鹄国的三皇子,尉迟暮来了。”
尉迟暮,传说中鹄国的天选之子,六岁举鼎,十岁杀虎,名震朝野。如今二十二岁,身经百战,杀伐无数,让人闻风丧胆。
季虓前世曾与之一战,不过那时他身上有伤,被季虓看出破绽,挑下了马,在下属的掩护下逃走了。
季虓当时甚是遗憾,没有见识到他的真本事。这次又能相见,季虓的好胜心被激了起来。
“唉,今日一早天还没亮,易番世子就被陛下召了回去,说是京中出现了大批可疑的人,让他回去调查,处理好了再回来。”肖坤叹了口气:“哪知人才刚走,这密信就到了。”
季虓知道肖坤的顾虑,原本易番要是不走,即便尉迟暮来了,她二人一人对付尉迟暮,一人解决其余将领,总是有不少胜面的。
如今易番不在,季虓分身乏术。真的打起来,也不知道能不能顶得住。
“大将军也不必太过忧心。”季虓转了转眼睛:“鹄国将领确有武功高强的,但双方交战,最重要的是谋划和兵力,光靠将领一人很难直接定胜负。我们驻北军训练有素,个个英勇善战,配合默契,只要占领先机,即便有尉迟暮,也不好翻身。何况...交战之事,也不是鹄国自说自话就能决定的,时间还没到,就总有运作的空间。”
“你可有了法子?”肖坤一听来了精神。
季虓不喜欢事情脱离控制,既然现在开战胜算不大,不如先化整为零,逐个击破:“末将认为,我们可以先约战尉迟慕。”
“怎么说?”
“末将派人修书一封,写明想与尉迟暮一较高下,约战玉龙山顶。玉龙山高拔险峻,不易躲藏,也不怕他带人来偷袭。”季虓缓缓道来:“我与尉迟暮即便赢不了,也不会让他安稳回去。如此一来,鹄国便有很大可能会放弃三日后的交战,待尉迟暮身体恢复再考虑出击。这样,我们就能拖延些时间,等易番回来。”
“但是如此,你也会有受伤的危险,未免太伤元气。”肖坤犹豫。
“大将军,若是我与尉迟暮都受伤,双方不过是回到了最初的局面,这对我们没有坏处。况且还能给易番拖延时间,何乐而不为呢?”季虓坚持道。
肖坤看着季虓完全不把自己性命刚在心上的样子,有些无奈,这不要命的劲儿,到真有几分他年轻时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