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毫无所获的于长辖灰溜溜的回了明月宗。
能打听的全都打听过了,他想要的信息全部没有,不想要的倒是一大堆。
要么是那老生常谈的婚丧嫁娶,要么就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强抢民女,或者就是些不靠谱的奇事轶闻。
打听了一下午才发现他以前知道的除了功法之类的东西,其它信息早就已经过时。
万载岁月,沧海桑田,能留下的实在是不多了。
本也打算直接去仙鹤镇,但是目前这身体怕是到了那儿也没啥大作用。就算那个是仙鹤镇旧址,问天剑在那儿,但这一万年也估计已经深埋地底了,能不能挖出来还两说。更甚者可能已经被人挖走当了什么镇宗之宝也说不定。
反正也是不着急的东西,就先放在一边吧,现在正好在明月宗这个避风港里好好的休息一阵,等把这个破烂一般的身体恢复过来再去吧。
左右无事,于长辖便起身逛了一圈明月宗。
路上倒是碰上了长卿三姐妹,只是长卿并不与他打招呼,而柳如月和白芷不敢与他打招呼,于是就擦肩而过了。
于长辖对这种事并不介意,站在原地目送三人离去。
倒是发觉长卿现在走路有气势了很多,她手上拿着寻道剑,走起路来也是颇有些威风凛凛的感觉,十足的领袖风范。
看来确实有必要复活轮回身了,不然这个小姑娘真的要成为大魔王级别的人物了。
轮回身自然看不懂长卿的体质,但以于长辖的阅历岂能看不出来。
如果没有自己横插一脚,这小姑娘怕是没几年就要杀尽天下人了。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如今自己要做的就只是修养生息而已。
一路来到了外门广场,此时已是下午,在青石台上依旧有许多弟子零散的修习着技法。
于长辖站着看了一会儿,随后找了个地方,开始喝起了酒。
酒是昨天在牛山镇买的,味道不好,也挺烈的。不过他已经好些天没喝过酒了,作为一个酒鬼,他对酒是不挑的,只要有酒喝就行了,至于好喝不好喝,无所谓的。
这边大家努力的练习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那边于长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着酒,两相对比之下,显得于长辖特立独行。
离于长辖不远处,也同样坐着几个少男少女。他们聊着天,互相说着自己的见闻。或者说说自己修炼的功法技法的问题,算是共同进步。
随后他们也发现了在喝酒的于长辖,同时皱了皱眉,有些厌恶的起身离远了一些。现在的修炼讲求清心寡欲,哪里有于长辖这样不思进取,还喝酒的?
对于他们来说,喝酒那都是世俗凡人才会去做的事了。于长辖这种行为说小了叫不良爱好,说大了就叫有辱门风了。
炼气一层都没到,还喝酒不思进取,这种人在明月宗是很不讨喜的。
“这人谁啊?竟然在这里喝那些东西。”其中一个少年终于忍不住的向同伴吐槽了一声。随即就像是连锁反应一样,其他人也跟着一起吐槽。
“不知道啊,炼气都未到,难道是混进宗门的外人?”
“哼,这种人……简直丧心病狂。”
于长辖耳朵尖,他们虽然离得远,但说的话他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在听到丧心病狂这四个以后,他就无语了。
只是喝个酒就丧心病狂了么??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轻笑了一声继续喝起了酒。他可不会因为别人的一两句话,就停下自己在做的事。
更何况是喝酒这种除了芷兰以外的大事。
没理那群小家伙,兀自喝着酒看着青石台上的人们。
感觉自己似乎也回到了二十岁左右的年纪,修为低下,整日无所事事。
没有龙族,没有魔界,没有乱七八糟的战乱,一切都事不关己。
除了没有芷兰以外,目前这状态他是很喜欢的。
想着想着,感觉自己已经喝的有些晕了,摇摇晃晃的站起了身子,于长辖收起了酒,起身准备回去睡觉。
不想却被人拦住了去路,那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女,长相还算过的去,不难看也没很好看。
于长辖酒已经有些上头,目前这副身体没有修为,与平常人根本没什么太大区别,酒量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他眯着眼看了看这拦住他的少女,笑了一下,有些大舌头的说道:“怎么了?”
少女皱了下眉头说道:“你怎么可以在这里喝酒!”
于长辖愣了一下,随后笑道:“宗门有规定不能在这里喝酒?对不起啊,我不知道,以后绝对不会在这里喝酒了。”
说着话,于长辖绕开了少女,准备行出青石台,却不想那少女又将他拦了下来。
于长辖停下身子,眯着眼笑道:“我已经道歉了,下次绝不会再犯。”
少女摇了摇头,说道:“不是,宗门并没有规定说这里不能喝酒,只是你有什么烦心事吗?为什么要喝酒,我们修士怎么能沾染这些,这些东西对修行并没有任何帮助,我们应该避免。”
原来这少女是来劝自己走上正途的啊,真是可爱的小姑娘。于长辖习惯性的想摸摸少女的头,对于他觉得可爱的东西,他总会想着摸一下,倒不是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纯粹就是一个不良癖好而已。
只是手伸到一半,于长辖却是眼神一凝,收手后踏了,躲开了那直奔他右手而来的刀光。
右手搭上身后剑柄,对方刀势未收,于长辖已剑出微光,只要于长辖想,那他这一剑就能形成横扫之势,那出刀之人必定躲不开。
只是于长辖不着痕迹的皱了下眉头,却是没有继续他的动作,只是拿眼神瞥向刀光袭来的地方,只要对方不出第二刀,那么他就没必要出剑。
在这里把人砍伤或是砍死,会让吴希雨很为难。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师徒,但她毕竟对轮回身有恩,还是不要给她找麻烦了。
这么想着,对方已经收刀入鞘,已经蓄力完成,可以随时向于长辖斩出第二刀,好在那对方并未继续出刀。
于长辖松开皱着的眉头,看着这个二十左右的男子,此时的这男子正眼神凶狠的望着他。
那少女终于反应过来,啊的惊叫了一声赶紧拦住了那男子。
“吴邪!你疯了吗?”
被少女称为吴邪的男子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拨开少女站在了于长辖身前。他凶狠的目光就那样盯着于长辖。
“看好你的手,小姐不是你能随便动的。”
这边的动静自然引起了青石台上的人的注意,好些人围了过来,人对于围观这种事情,似乎没有任何的抵抗力。
于长辖右手握住剑柄,扫了一眼围上来的人,然后偏过头看了看神色紧张的小姑娘。
又重新眯起了眼睛,放下手来笑道:“嗯,那也麻烦你看好你的刀,我也不是你能随便砍的。”
说着话,于长辖绕开了吴邪,对着神色紧张的少女笑了笑,拨开人群行下了青石台。
这个吴邪虽然莽撞,但也只是护主心切,情有可原。
呃,好像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为了一些事也可以一言不合的拔剑杀人,莽撞的不像话。于长辖摇了摇头,笑着望屋舍的方向行去。
吴邪依旧盯着于长辖的背影,却听少女大喊道:“吴邪!你真的太过分了!你这是在保护我吗!你这是在给我找仇人!你你…你!气死我啦!”
喊完话,小姑娘转身就走,吴邪不言不语的跟了上去。
“走开!”
“……”
两人渐行渐远,少女依旧在愤愤不平的说些什么,男子手持着刀默默的跟着。
眼看着没戏可看,众人也就散开了。
刚刚在吐槽于长辖的少男少女们看到这一幕,自然而然的认为于长辖是胆怯,逃了。
走的那么潇洒肯定是装的,这种人,还想摸人家的头,有病!
接着几人讨论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便各自回家,各找各妈。倒是里头有个长相极美的少女,看着于长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她前面的注意力一直就在于长辖身上,从于长辖被拦住,到轻松躲过偷袭反手握上剑柄,她都看的一清二楚。
一个炼气未到的人,如何躲过炼气九层偷袭而来的一刀?
要么是运气好要么就是隐藏了实力,隐藏实力是不可能的。她见过于长辖,并且也知道他以前气海堵塞,半年前才开始修炼,但一直没有炼气。
修为做不了假,运气好就更不可能了,从收手侧身到握上剑柄,一气呵成,仿佛练习过千百万次一般。
那种行云流水一般的技巧,根本不是运气好可以解释的。
她甚至有种感觉,于长辖随时可以抽剑出鞘反击,他握住剑柄之时,对方的刀势刚尽,他完全有能力刺出一剑,而对方也似乎是察觉到了,所以并未继续出刀。
所以胆怯的并不是于长辖,而是那名为吴邪的男子。
“小云,想什么呢?该走了”
身旁小姐妹催促的声音将她自沉思中惊醒,笑着摇了摇头,与小姐妹聊着天回了屋舍。
月朗星稀,树影摇曳。
两道黑影缓缓向着于长辖门前靠近,他们互相打着手势,一人手上拿着刀,一人手上拿着弓箭。
这是要干嘛自是不言而喻。
屋门被无声的推开,房中漆黑一片,唯有月光照耀在床上。
床上之人似乎已经熟睡,黑影朝身后打了个手势。搭弓上箭,以防伙伴失手。
一切准备完毕。
噗――
月色下,刀光极速闪过,噗噗声不绝于耳,床上之人,被斩成无数段。
黑影眼里闪过不屑,似乎在嘲笑这不堪一击的于长辖。
徒然,黑影眼神一凝。
并没有想象中的血流成河,有的只是被斩断的被子,枕头,以及到处乱飞的碎屑。
黑影大惊,转身欲退,却听身后一声细微的剑光闪过,随即是一声惨叫。
待他回头,却发现同伴已经被人砍下一只手臂,但却不见袭击者的身影。
惨叫声惊动了隔壁几座屋舍的主人,黑影暗道一声糟糕,也不管那断了手臂的同伴,直接撞破于长辖屋舍的窗子,破窗而出。
左右无人,一路前奔,灵敏的翻过围墙下跳,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才跳到一半,他却是惊恐的睁大了眼睛。
围墙底下站着眼神戏谑的于长辖,此刻他正随意的举着长剑对着下跃的他。
这种场景就仿佛是他自投罗网一般,剑尖离他只有六七寸的距离,此时改变方向已经是来不及。
手中长刀顺势向下一个横扫,试图以这样的威胁让于长辖收剑。
于长辖倒是想不到对方还挺有能耐,猛地一下后摆,危险脱离。
黑衣人松了口气,安全落地,只是还不待他有什么动作,摆回去长剑竟然已经到了头顶。
嗤――
长剑直接劈开了他的脑袋,手上的刀反射性的砍向于长辖,被于长辖手中剑鞘随意的格开。
黑影被砍中脑袋,浑身抽搐,于长辖快步后退,拔出长剑。
对方毕竟是炼气七层的修士,只要不是被削了脑袋,并不会那么快死,回光返照之下战力可能更强一点。
不过于长辖倒是想多了,对方并没有什么回光返照的行为,只是瞪大了眼睛,惊恐的看着于长辖,错过了自己最佳的反击时间。
生机消退,黑衣人缓缓倒地。
于长辖稍等了一会儿,听着屋舍那边传来的动静。随后走了过去将死去的黑衣人翻了个身,扯下了他的面罩。
是个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人他也认识,名叫潘六协。于长辖只知道他的名字长相,因为轮回身只见过他一次。就是在新入门那一会儿见过的,随意的攀谈了几句。
十七八岁的少年会有那么足的暗杀经验,让人想不到,大概是什么组织的成员吧。
可以想见,明月宗防渗入的工作做的还不是很足。
正这么想着,墙内传来了人群的脚步声与呼喝声,大概是循着潘六协破窗而出的痕迹追过来的。
于长辖皱了皱眉,取下潘六协尸体上的储物袋,转身消失在漆黑的树林里。
人群翻过围墙,找到了脑袋被开了瓢的潘六协。
“死了?”
众人围着潘六协的尸体。
有一个胆大的弟子查看了一下尸体,说道:“被一剑劈中脑袋,看他惊恐的表情,应该是在跳下围墙的时候被人偷袭了。”
何西烛也在人群里,她离于长辖屋舍不远他,听闻声响,是最快赶过来的一批。
另一名黑衣人此时已经被他们抓住,正带往明月宗的律法阁。
而他们则是追着另一名,也就是潘六协而来。
但此刻潘六协诡异的死在了众人眼前,就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了。
难道是于长辖?不可能啊,纵使于长辖偷袭,他也一定会受伤,毕竟修为差距在那。
一个凡人就算偷袭,又怎么能轻易杀死一个炼气七层的修士。这种事情对他们来说简直太难想象了。
而且根本没有过多的战斗迹象,只是一剑毙命。这肯定是一个比潘六协修为高出很多的修士干的。
“我们追不追?”何西烛问了一句。
“还追什么,哪里能追的到,将潘六协的尸体抬回去,呆会儿律法阁的师兄们便会过来,是追是查,自然由律法阁决定。”
何西烛迟疑的看了看漆黑的树林,放弃了追上去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