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初七。
阴间地府……
招待处。
“阴间也过七夕节了?今儿怎这么热闹?”无尽客栈的孟姑娘踩着热闹点走到这乌压压的大殿。
刘九鱼看着殿内蹲在地上的周影:“她这次闯了大祸,把死神大人给放出来了!”那四个字“死神大人”说得重了些,明眼人知道他妒嫉。
孟姑娘轻轻浅笑道:“有趣!”
刘九鱼看过去只觉得好生烦躁,不如不看。
台下的所有鬼神都在这胆战心惊,抑或是在看场好戏。
而台上十殿阎罗都坐在高高的殿台里,盯着她和身边这位。
孟姑娘看着殿上,眼中有笑意:“果然,还是会相遇,他们也不过如此啊……”
没人注意她的话,所有的关注都被周影死死的钉在身上。
周影终于在这天知道了什么叫做人心叵测,不,这还不是个人。
她万万没想到她会如此悲惨,不是下油锅,不是被荼蘼打死,而是眼前和以后不知多少年的戳脊梁骨,被那啐出口的脏水淹死。
事情还要从四天前说起。
没错就是冠松江之难。
荼蘼和荼蘼和荼蘼!
荼蘼出世,而这一切都是魏余林的阴谋,他杀了留学海外的张家小子,代替了他回了张家,预谋了一系列的计划,半道遇到刘九鱼都是他谋划的,就连咬周影那一口都是算好的。
他怕周影不献出自己的血,那样他就没办法开启阵法,而周影还傻了吧唧的还又放出了一个。
她周影敢怒不敢言,也不敢说那个也是她放出来的,就连能动弹着回地狱都做不到,而是地府怕在人间闹得动静太大惊动了天上那些闲来无事总想杀个“鸡”敬个“猴”的大神仙才勉强把她装棺材里扛回来的。
一起的还有一位他惹不起的荼蘼。
满江陈尸,腐臭迎天,桥面崩塌夹缝间卡着新死的烂肢。
那两个荼蘼谁胜了周影不知,因为她脖子上的咒印仿佛感受到了他们强大的灵力波动在强烈刺激之下,如洞穿心脉的痛让她失去了知觉。只隐隐约约感受到有个红色的东西围住了她,然后她便窝囊的重重睡去。
那一天,人间无光,人间寂静如坟,人类睡在迷茫里,新死的人睡在恐惧中。他们少了一天,是被神仙们拿着玩去了。
那两个来捉妖的看到如此大阵仗吓得抱在一起哭,那蛟人精被利用完了当即祭了红牌楼。而那个活了几百年的人精在失了蛟人精的保护下自己开着皮烂着花,皮肤像春天的土地疯狂的爆出腥弄娇艳的花朵,活活开多了,被花撑死了。
他们谁也没看见就在大桥不远处,有一处风景亭,名叫冠松亭。那里面安安静静坐着三人。其一便是带着个狐狸仙面具的,他一身黑色长袍着身,上面金线绣着如花草古密神篆,有朵蝶飞于肩头,蓝蝶的灵光淡淡的波动在肩膀上的绣了繁密古语的花草中。这身像极了旗袍的样式,可穿在这个男子身上却有种说不出的英气俊俏,没有半点娘气反而是衬得阴沉少语、素淡清冷了。
其二便是一少年人模样带了个白面具,面具干干净净如玉雕琢。一身长款红衣,束腰的锦带衬得娇俏。
其三,在看到两个荼蘼时眼睛冒出来一片光亮,让那浓黑的眼睛显得那么吸睛。那个握着一把红伞,他叫魏余林。
两个自己的魂在撕扯,他竟觉得好笑,像两条疯狗。太像了,太好笑了,笑出了眼泪。眼泪滴落,流进茶里。
喝一口。
他觉得好苦,便也不笑了。
人间传言死神荼蘼只有九魂,可是谁也不知道那一魂尚在人间,而且就住在周影那颗空荡荡的心室里。周影没有心,她那个地方是空的,而他也正好在被打入地狱之际看到了一个足够傻,不会察觉他存在的阴间使者,这是个足够好的营养瓶,至少在那么危险的时候是。
周影的晕倒,红色的灵魂分身被狠狠的拍了一掌,可他还是接住了周影,免得她沉入江中。魏余林不知是怎么心口抽痛有些不爽。可是身边的带狐狸仙面具的岳澜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他的面具似乎也感知他的笑一般,微笑着。
“没想到你的小媳妇还挺有两下子的,这倒是帮了你大忙了。”
“魏哥哥娶了她倒也不亏,她长得也好看。”红衣少年一脸花痴样,又补充了一句:“就是太清冷了。”
“她不清冷。”她下贱!她胆小怕死,贪财好物,她就是个小人!魏余林一脸黑线,她清冷,她只是得了个好皮囊罢了。
他不像告诉这两个与他为伴的知己知道自己会娶这样一个败类,只说了一半便不说了,他丢不起这个脸。
可话说到一半不说,那两个便觉得是他在护妻了。“好了,虽要护着,也要把大事先做了。等我给你把那两个融进体内。”
岳澜从黑色长袖下拿出一条蛊虫。“还需余林娘子的血。”
“等着,我去。”那红衣少年直接一个跟头到了另一个同样是红色跟前。
魏余林习惯了这个孩子的热络,总是喜欢帮他做些事情,而且他也本身就是凡人之躯。
到了跟前才发现这红色并非是衣服红,他整个都是红色的,黑红色泛着紫。是血干枯了的颜色,原来那并非是魂,只是轻飘飘一魄,这魂魄本就残破不堪却还是死死护着周影。
他身上白衣染血,若不是肩头还有一点没被染上血的的白,根本看不出是一件白衣,那衣服甚至残破的丝丝缕缕。
“来把她给我!”少年说。
那残缺的魂魄看着怀里人,不理少年。
“红,他听不懂你说的,直接抢。”
“他打不过!”魏余林看了一眼岳澜眉头皱得越发紧。
“不是有另一个嘛!不用他打。”狐狸仙面具上露出一个得意的笑。
“……”确实。
果然,那漆黑的影子压下来。
直接打在护着周影的红色残魄背上。
那红色的残破名曰非毒,痴情之魄。
被打得头破血流却就是不放开周影,死命护着。
远处的魏余林眉头皱的够可以流冠松江了。为什么那么护着?“他抽什么疯?”
“哎,还是你去吧!不然再让他们折腾一会恐怕就控制不住局势了。”
“笨蛋!蠢货!”魏余林在骂自己的魂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