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夏在紧张地等待着。
“冒昧地问一下，你的眼睛……”
“啊？”
顾夏心底紧张着，根本没听到韩玉韬说的什么。
“我是问。你的眼睛……不能治好了吗？”
顾夏微微一怔。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眼睑。唇边微弯的弧度透着淡淡的苦涩，“可以，不过现在这样也挺好。反正这世上也没有什么再值得我去看的。”
韩玉韬一脸黯然，“真的完全没有任何东西或者人。是你想看到的吗？”
“有。”
顾夏沉默片刻。忽然笃定说道，就连那不能视物的眼瞳仿佛都骤然亮起了光芒。
“是什么？”
韩玉韬努力抑制声音里的期待。
顾夏的神色变得柔和。轻言细语道，“我的孩子。如果可以，我想看看我的孩子。哪怕只是一眼也好。”
韩玉韬神色复杂着。“没有别的了吗？”
“没有，我只想看我的孩子。”
韩玉韬神色黯然，沉默不语。
“你……吃了面吗？味道如何？”
顾夏低声试探性地问道。
韩玉韬望着顾相思神色复杂。视线飘向顾夏身后的厨房。
从他这个位置，可以清楚地看到料理台上有一样刚刚顾夏拿出来。但是大概因为太过紧张而忘记放回原位的东西。
花生酱。
韩玉韬拿起了筷子，吃了一口。虽然顾夏看不见，但他还是温柔地笑着说。“嗯，很好吃。”
顾夏绯唇紧抿着。紧张得根本说不出话来。
吃完那一整碗面后，韩玉韬明显感觉到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假装接了个电话便匆匆离去。留下犹然不安的顾夏。
他是真的有事，还是……过敏发作了？
***
虽是一夜难眠，但翌日顾夏还是习惯性地起了个大早。
家里没有什么食材了，得出去买一点回来，否则中午该饿肚子了。
“妈咪！妈咪！”
走在路上，顾夏脚边忽然被一个软绵绵的小东西抱住，还伴随着软糯得如同让人几乎要融化的稚嫩嗓音，直接击中顾夏心底最最柔软的部分。
顾夏蹲下身，用手摸索着刚好碰到孩子稚嫩柔滑的小脸，柔声轻问，“小朋友，你在找妈咪吗？”
小家伙用短小的胳膊一把抱住顾夏，嗓音竟然哽咽起来，“呜呜……小……小宝找到妈咪了。”
说罢，小家伙紧张地用小手捂住嘴巴。
好险，差点说漏嘴。
爹地说，不能说自己叫小念，不然妈咪又会躲起来了。
“小朋友，你认错了，我不是你的妈咪。”
顾夏轻抚着小家伙柔软的发，温言细语地说道。
“不是，妈咪就是小……小宝的妈咪。”小家伙一听顿时呜呜哭了起来。
顾夏既是无奈又是心疼，一把将委屈地哭着的小家伙抱进怀里。
那一刹那，空洞了整整三年多的心仿佛瞬间被填满，眼眶发热，鼻头泛酸。
她的小念应该也差不多这么大了吧？
如果见到她，应该也会这样软糯地叫她“妈咪”吧？
……
不远处，一个身段颀长的男人望着将小家伙抱在怀中，满脸柔和的顾夏，眼角眉梢都笼罩着浓浓的疼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