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输吗?”在众人饱含着惊叹的欢呼声中,张管家又问了一遍。
瘦猴,激动的喘息着,在台下众人一片起哄的认输声中沉默了许久后,他慢慢的站起身,低着头,冲着张管家标标准准的鞠了一躬,薄薄的嘴皮轻轻一碰::“前辈武艺高强,晚辈,佩服,所以……嗨!”他一声叹息,泄气的耷拉下肩膀。
张管家一看,微笑着:“至少你还有些自知之明,若你想再有进境,听我句劝回去练些其他适合你的功夫吧。”说着他将一副双截棍收起,朝着失落的瘦猴点点头,转身向台下走去。
“前辈!”背后,一声很是阳光天真的声音,是那瘦猴弟子在叫他。
“什么事?”张管家正要回身问他。
咚!!!——————
一声如钟鸣般的声音忽然在台上响起,众人都奇怪着是哪来的奇怪声音,那声音的来源分明就在比武台上,人们纷纷将目光有重新聚集在比武台上,聚焦在瘦猴与张管家的身上,于是欢呼声渐渐弱了下去,被一阵凝重的气氛所取代。
台上,张管家面对着瘦猴,他的左手似乎正要去拿那对双截棍的,然而哐啷一声,双截棍就这么自然而然的掉落了。再看那瘦猴,正一个箭步跨出,右手的食指不偏不倚的抵在张管家的心窝上
张管家,已是满头大汗,噗的一口鲜血吐了出来,那一刻薛馆主望着台上的情景竟激愤的直接把椅子的把手抓断了,星宇则更是愤怒的瞪着那咧着嘴冷笑的瘦猴,眼眶似乎都要瞪裂了。
管家颤抖的声音轻声说到:“碎……碎金……指……”
“没想到吧,我可没说过我只会蛇行舞这一招。如何?前辈,谁叫你放松了警惕,这专破你铁布衫的碎金指,力道可还够?”那瘦猴弟子的脸上满是狡诈的得意的笑。
这话一出,台下原本那些对台上所发生一切还没反应过来的红莲武馆的学徒们,转眼间好像滚烫的油锅般炸裂了。所有人都在指责一件事——明明瘦猴已经认输,却还要偷袭毫无防备的张管家。
“认输?我可有说过半句认输的话?分明是前辈自己松懈,我才能侥幸得手。前辈,承让!”
的确如此,但他根本就是在利用别人,他给张管家下了个套!星宇已经对这人的无耻感到恶心了,又扫了一眼台下的郑馆主一伙人,但他们的表现仿佛什么都没看见。那郑馆主更是可恶,还在那模仿薛馆主的模样悠哉悠哉的用杯盖撇着杯中的茶叶。星宇顿时间愤怒到无法忍受,加之又想起他们刚刚还打了天凌,星宇只觉得有股火已经顶到了嗓子眼儿了。
“小子……”张管家看上去很是艰难的抬起眼皮看着他:“功夫……不错……真,真可惜…………”
“吓?可惜?什么可…………”
他的话才刚到嘴边,只见眼前这老头单手碰到自己的右手腕上,一招无声而迅猛伶俐的分筋错骨手,就只能看到那瘦猴右臂上长了一只歪向奇怪角度的右手了——他甚至都没感受到任何疼痛!!
瘦猴看着自己的右手,反应了半天,猛然理解到发生了什么后,疯狂了:“你!你这老贼!你干了什么!?我的手啊!!看我不杀了你这混蛋!!!”这右手上的碎金指功夫,竟然一瞬间就被张管家废了!瘦猴叫喊着,瘦猴举起左手的钩爪刺向了张管家的咽喉…………
那一秒,所有的人,几乎都忘记了呼吸。而张管家,面对着眼前近在咫尺的疯子,微笑着闭上了双眼。
呼————
猛的一阵风从耳畔刮过,张管家意外的眉心一皱,缓缓睁开了眼,只见有一根木棍正横在自己眼前,戳在那瘦猴伸过来的手臂上。是什么人用木棍打偏了这人的胳膊,才没中招吗?张管家的目光缓缓的贴着木棍移到了一旁。这木棍的另一头,一个人正握着它站在自己的身侧,对着瘦猴怒目而视——是自己前两天才招来的小杂役,向星宇!
——简单的孩子,竟然还戴了顶草帽。莫非是怕日后被人认出来吗?
“这……这谁啊?”
“这人穿着的绿衣服,不是咱们武馆的杂役服吗?”
“是啊,他,他上去干什么?这不是送死吗?”
“难道这人有些功夫?刚刚不是用那棍子当开了那混蛋的攻击吗?”
“巧合吧,他一杂役能有多少能耐?”
“喂!你这小杂役别逞强!会死的!!”
“喂!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快下来啊!”
那瘦猴也不看惊讶自己的攻击会被挡开,也不看这绿衣小子,冷冷的一句:“你是谁?”
星宇,没有理睬他,忙转身搀起张管家:“张管家!你,伤的怎么样!?”
“无……无碍…………休息休息……就好……”老管家虽然这么说,但已经是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管家,你等我给你报仇!”星宇边说着便把他扶到台边,在几个人的帮趁着下了比武台。
那瘦猴一见自己完全被忽略,咬了咬牙,等着星宇的背影啐了一口。
“向,向星宇……不行,不要说什么报仇,你,你是武……武功不弱,可……凭,凭你是…………打不过……他……他们的,别……逞强,别被仇恨蒙蔽!”张管家,喘着粗气,艰难的说到,他似乎正忍耐着剧痛。
——原来张管家没有完全看出我的修为啊。
“管家,放心,瞧我的!”星宇,坚定的看着张管家的双眼,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说到,随后转过身去怒视着瘦猴。
“你……”看着他的背影,张管家似乎感受到了一份很强烈的决心,便难以再劝默默地嘱咐了一句小心后,被人搀扶着坐在场下一处角落处理伤口。
“杂役?”瘦猴听到了下面人们的议论,知道了眼前的人是个杂役,轻蔑到:“哼!区区杂役!”
“星宇,沉默着……
“红莲武馆,竟都没人了吗!?找个杂役上来。”
星宇,仍旧沉默着……
而台下,比他还要沉默——堂堂红莲武馆竟是个杂役上台迎战,真是耻辱啊!
“罢了,既然上了,我便陪你玩玩。”
星宇,还是沉默……
看着星宇拿着个破木棍一直默不作声的盯着自己,瘦猴有点不舒服了:“倒是我现在被前辈封了蛇行舞的功夫,碎金指目前也没办法使出。这倒是可以让咱们的战斗不会结束太快。”
他明里这么说,可那意思分明是要在星宇身上洗刷这份耻辱。
星宇,继续沉默着……
“哼!你小子哑巴了?还是紧张到后悔了?我可警告你,小杂役,既然上了这比武台,可没那么容易下去!当然如果你认输,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
“死杂役,别以为站着不动就能显得你多厉害,我可告诉你,老子………………”
砰!————
所有人,都没看到放生了什么,明明眼见这两人还离着七八米远,只是眨了个眼,这个绿衣小杂役,就已经摆出一个箭步姿势将木棍的一端顶在了瘦猴的心窝上,随后台上才刮起了迟到的风尘。不过看着这杂役这副样子,就好像他拿着把剑刺入了瘦猴的胸膛!!
一想到这,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倒吸了口凉气,如果不是木棍而是剑的话,那人已经死了。那么问题来了,这个杂役是谁?他怎么会有如此功力?
“走眼了,老夫竟看走眼了?”张管家捂着胸口嘀咕道:“先前看他的样子只觉得他小小年纪武功却不弱。却未料到他比我想还要强数倍!他,他们,是谁?”
其实先前张管家察觉到星宇年纪不大武功却不弱,已然料到他的背景不凡。而这不凡的背景,张管家凭着自己老道的经验,立刻察觉到绝不是自己该知道的,他后来也就没多问。可眼前的一幕,星宇的实力已远超他的料想,这让他心惊的同时,却又不得不去思考这小孩的来路。
“你!你……”瘦猴难以置信的看着星宇,一句话还没说出,一口鲜血先涌了出来。血一出,台下的人全都摆出来一个表情——吃惊的眼睛、下巴全都快掉地上了。
“那难道不是普通的一击吗?”
在台下的惊诧与疑惑声中,面对着瘦猴不敢相信的目光,一直在沉默的星宇终于开了口:“这一下,是你欠张管家的,现在还给你!接下来,滚!”话音还没落地,星宇又向前一步,瘦猴立时觉得胸前被木棍顶着的那一点上传来一股极强的力量,连一丝一毫多余的反应时间都没有,瘦猴就这么飞出去了——被星宇用木棍顶出去的。他的身体翻滚着飞出来五六米高,沉沉的摔在地上,咳出几口血后,昏死过去了。
一击之力,瘦猴,退场——
并没有欢呼声,下面练武场上的人群中,满满都是因为未知而感到的恐惧,猜忌
“这人……谁啊?”
“他不是杂役吗?怎么会这么厉害?”
“红莲武馆竟然有这号人吗?他什么时候来的?”
“他不会是偷学的武功吧?”
“这不可能,他明显比咱们武馆最厉害的林师父还要厉害吧。”
“喂!那人不会死了吧?”
“谁管他死不死!重点是这杂役到底是什么来路,他到咱们这儿来是想干什么。”
红莲武馆的学徒躁动着,郑馆主带来的那些人就更是坐不住,急急忙忙的给他疗伤,却发现他一身的武功竟全都被废了!!得知这一点,先前那光头巨汗当时就拖拽着巨斧冲上比武台,他站在上面的时候,轰隆一声,只觉得这比武台都颤动着快要塌了。
“小小、小、小子!”这人看上去很是生气,都急的结巴了:“这、这这、这仇,俺、俺……俺俺、俺必须得、得得得、得……得报!受受、受死!”说完,他便举起斧子朝着星宇冲上来……
“慢!——”
星宇忽然喊出这么一嗓,让台下那些已经准备好再看一场好戏的人们不免失望了些
“他要干嘛?”
“不是害怕了吧?”
“你!你、你!做什么!?”那光头巨汗原本正全力举着斧子朝星宇跑过来,忽然听到这么一声,神经一紧,一个急刹差点没让他摔个大马趴。这还不是,心中的怒火全被这忽然的一下给浇灭了。
“咱俩之间,的确还有笔账要算,我记得很清楚!这架,是一定要打的,只不过在打之前,我必须得做一件事!”星宇说的很坚定的。
“事?什么?”
只见星宇微笑着,忽然猛吸了一大口气,然后用那种一里地外都能听到的嗓门:“胆小天啊啊啊—————!!!!你小子磨磨蹭蹭的干嘛呢——————!!!!还不赶快———————!!!!!”
一句大喊响彻这个红莲武馆,紧张的气息只一瞬便烟消云散,所有人都在问:“谁是胆小天?”
“来、来了!”很是卑微的一声,却一瞬间被所有正在寻找胆小天的人注意到——竟然是个畏畏缩缩的小厨子!他的手里好像还捧着个什么黑乎乎的袋子,依稀是一把剑。
星宇做杂役的时候一直都把剑房子杂役房间里,在比武开始的时候,星宇觉得一定能用得到,就叫天凌帮忙去拿了。从未被这么多的人同时注视着,天凌都不会走路了。
“喂!赶快过来!”星宇走到比武台的边缘朝他招招手。没办法,天凌强制自己忽视掉其他人的目光,眯着眼紧抱着星宇的长剑一路在人群中钻来钻去,总算挤到比武台边。
“谢啦。”星宇微笑着扔掉了木棍,随即从剑袋中刷的拔出来已经两天没动的黑剑,一时间觉得很亲切:“这下安心多了。”星宇抚摸着剑刃道。
“喂,那是剑吗?怎么还有黑色的剑?”
“不会吧,那黑色的应该是剑鞘吧?”
但当台下的学徒发现星宇并没有什么把剑出鞘的动作,直接剑指光头巨汗后,每个人都凌乱了:“那到底是什么做的剑?木头?烧黑了?从没见过这么怪的东西啊。”
说真的,星宇对台下那帮人的叽叽喳喳已经快要受不了了。
“喂!多的话就甭说了,赶快开打吧。”星宇挑衅道。
“好!好小子,别以为找人拿了把黑剑,就天下无敌了。看俺这就砍了你,给我师哥报仇!接招!”
光头巨汗大喊着朝星宇跑去,斧子在台子上拖着留下一道深深的印痕。当他离星宇还有将近三步时,双手猛然抡起斧子从后面绕了一圈,向着星宇的脑门劈下。站在那柄正卷积着旋风以破竹之势落下的闪亮亮的巨斧之下,星宇一动不动的。天凌眼看着斧子刃就快要碰到星宇,手紧紧的按着比武台边缘,心快揪到一块儿了。
邦!——
一声轻响,缠在巨斧上的风四散开,那刃,就停在星宇眼前不到两寸!稳稳地停住了,那光头巨汗还在后面用力向下,却发现斧子纹丝未动,奇怪的从后面探出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当他的视线落在斧刃上的一刻,台下众人惊诧的表情立刻在他的脸上也复制了一张。
星宇的黑剑,维持着倒垂的样子,剑柄向上,末端,不偏不倚正顶在斧刃上!
“你!你!你小子!”光头巨汗不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将全身的力气都聚在一双手上,终于,斧子再次下降了,可却只极缓慢的下降了一寸便再次停止了。“不,不可能!”巨汗咬着牙叫出声,明明已经使出全部的力气,斧子却在没动一丝一毫。
斧子下面,传来了星宇不屑的声音:“如何?我已经让斧子又降了一寸,可以了吧?”
“什!什么!?”
“可以的话,那接下来,就该算咱们第一笔账了!”星宇说着,一脚踢在斧子柄上,那巨斧竟然十分自然地就从巨汗的一双正使着全力的大手中脱离了。自由自在的垂直向上,随之一起的还有场地上所有人的目光。当斧子闪烁着金色的阳光重新落下时,众人的视线中多出了一个绿色的身影——星宇已经旋转着跳起来,黑剑贴在他的腰间一起飞旋,成了一道黑色的旋风。那柄闪亮亮的巨斧,足有天凌两个大的巨斧,转眼间已经在阳光中化成了许多的小段,叮叮当当的落回到比武台上。
光头巨汗,看着前两秒还握在自己手中的宝贝斧子,现在已经成了地上的一堆碎片。他傻傻的呆立着,说不出话来
“这是第一笔账。”星宇放松的站在巨汗的身前,面对着这个明明比自己大上两倍多的巨汗,反倒让人觉得巨汗变得渺小而星宇变得巨大无比了
“什……么?”巨汗将迷茫中带有一丝恐惧的目光移回到星宇身上。
“忘了吗?我可没忘,刚刚进来时,你故意把我朋友掉在地上的食盒全都踩碎了。现在我把你的斧子砍碎,这笔账算是两清了。接下来,是第二笔!”
忽的,星宇站在那里的身影转眼间从巨汗的视线中消失了,顿时间他感到全身的神经都快绷断了。
“我在这儿!”忽然从自己的右边传来星宇的一声,却根本没时间给他反应。
嘭!
下一秒,星宇用剑柄末重重的在巨汗的右腰下来了一击,那巨汗险些疼的失去了意识,只捂着腰一步步的向侧面瘫倒了。台下,鸦雀无声的,大家已经因为刚刚发生在比武台上的,从未见识过的功夫,惊得就只剩下呼吸还没忘记了。
看着躺在地上呻吟的巨汗,星宇轻声说道:“这第二笔账,是你在我朋友的腰上踢了一脚。你当时是把他踢飞了,按理说我也应该把你打飞的。不过你那种可怜兮兮的表情实在让我倒胃口,我也懒得再把你打飞就是了。这样一来,我就勉强算这第二笔账两清了吧。”他又转过身来,微笑着对天凌说到:“胆小天,这下,这家伙欠你的就都还清了。嘿嘿嘿!”
“大……大哥……你……”天凌本来还不觉得,一看到星宇的笑,简直快哭了。
——我到底,是跟着怎样一个人啊。
段天凌禁不住又在心底里问了一遍,一时突然想到之前还说什么想要向星宇一样,简直太蠢了!真是太蠢了!!我死也不可能这么变得像星宇大哥这么厉害啊。真是的我到底在做什么梦!我跟出来到底是为了什么!天凌看着台上阳光下星宇的身影,心中这么想着,脸上顿时白一阵红一阵的。
“哇啊啊啊啊——————!!!!!”台下面,持续的死寂终于被打破,雷鸣般的欢呼顿时间响彻武馆的上空。
“这小子到底是谁啊?”
“他为什么会是杂役而不是武师啊?”
“小杂役,你实在太厉害啦!!”
“喂!小英雄,教我功夫吧!”
“父亲,这杂役到底是什么人?有此身手,竟会在我们武馆里当杂役,实在令人匪夷所思啊。”那公子哥对薛馆主说到。
薛馆主,看着比武台上的星宇,眉头一皱,心中奇怪,但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