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老太太聊完之后我带着艾莉亚斯开始返回村庄,在返程的路上只见她一直低着头,不说一句话。看来是因为老太太的作为而受伤了吧。
“亚瑟小姐。”
她突然叫了我的名字,我温柔地回应:“什么事?”
“你也是魔法师吧?”
哈?这小家伙已经知道了吗?
“你已经知道了啊。”
“当然了,想都不用想。正常人谁会一瞬间变出一把剑来啊?而且战斗力还这么高,明明大人们面对这些魔兽都会手足无措,但是你却只身一人把人救了回来,怎么可能是普通人嘛。”
确实是我太不注意了,竟然都做的这么明显了。
“对,我差不多算是吧。”毕竟我只是稍微学了一点儿而已,要说自己是个魔法师的话还是不够格。
“果然啊。”
接着又是长久的沉默,她一直低着头,根本无法知道这孩子在想什么。现在想想,当时要是听了梅林的话,学一些读心魔法的话不就好了。
回到科瑞斯先生的家里后,艾莉亚斯自己一人回到了卧室里,连出来打招呼的姐姐都没看一眼。夏库斯看向我,我只能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我向夏库斯要了一张地图后便自己一人回到了房间里研究起来,我在上面的几个已经勘察过的地方做了标记。但是仅凭这些根本不够啊,因为没去过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按照老太太的说法来看,这孩子可能只剩不到五天的时间了。说真的,想要在五天之内把没看过的地方都看一遍几乎是不可能的。
“啊……这时候要是有圆桌的诸位就好了。”
真遗憾,只有我一个人。
“话说那些家伙到底在干嘛啊?”自从我到这里之后已经过去这么多天了,眼看着事件都快要解决了,结果到现在也还没给我通电话。啊,不对。说是没通,事实上他们那边也没什么办法吧,毕竟是这里的结界进行的干扰。
“这可麻烦了。”
好吧,看来还得是本王亲自上场才行啊。
我整理了一下战甲后,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到了外面,立刻打开了风之加护。右脚用力一蹬地便飞了起来,虽然只能飞七八米,但是用来侦查已经够了。
我飞向树林,在树丛之间来回穿梭着。这时看到地面上有五只魔兽。这时候可管不了这么多事儿了,我连降落都没降,直接朝着它们打出三计风切将它们切成了好几半。
不行,从天上飞果然太耗魔力了,虽然从地上跑被攻击的几率会倍增,但是现在它们也不是我的对手。于是我索性直接来到了之前到过的湖边,重新利用自然的连接补充了一下魔力后便在树林中疾跑了起来。
其实这样也没好多少……
就这样,我在树林中来回穿行着跑了整整一下午,等我再次停下来休息时感觉自己快要去见我主了……
我拖着疲倦的身体再次回到湖边,靠着旁边的一棵树躺了下来。离开之前已经在桌子上给夏库斯留了纸条说我今天回不去了,所以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来找我了。
太阳慢慢落下山去,湖面映着太阳的余辉显得非常耀眼。
我把剑插在地上,感受着自己与自然的连接。慢慢的,太阳终于连同它的光辉一起退出了天空,把舞台留给了明月与繁星。
我静静地坐在树边,风温柔地吹过,轻轻地抚摸着我的脸庞。这种感觉……上一次体验已经是多少年前了?我记得应该是远征罗马之前的事儿了吧,那时候应该是我这一生中最惬意的时候了吧。
仔细想想,在那之后我就一直在为各种事而烦恼,每天都工作到很晚。就像晓雪之前说的,我除了每年举办个比武大会之外,好像就没做过别的什么事了。
这一生过的还真是……
糟糕,沉浸在这消极的情绪当中了。
“呼……”
我深深地叹了口气。照这么下去根本找不到源头吧,这树林从地图上看就只有这么点儿,但是实际到里面来之后才发现到处都是凹凸不变的地形,要是一个不留神甚至还有可能回到原点。
虽然那孩子是死还是活跟我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她身上的法术是北欧的卢恩魔法,就凭这一点来看可能就会和这里的情况多少有些关系。如果把她救了过来说不定也会顺带解决了这个时代的异变——虽然这个想法有点太异想天开了。
“果然还是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啊。”
仔细想想,其实还有个地方有点儿奇怪。那个女仆,我之前问她关于这里的魔兽的事,可是她的反应有点儿太过激了吧。明明自己的妹妹都没什这么害怕,可是身为姐姐却有这种反应。感觉就像是,就像见了鬼一样。
在我的印象里,也就只有刚上屠龙战场的骑士露出过这种表情。
我在湖边设置了几个简单的机关之后便倒在树下睡着了。
·
·
眼前的刀子越来越近,我一直往后退,可是再想退一步时发现已经到了墙边。
怎么办……
我打不过他们的。
这是一场魔法氏族之间的战争。
记得在我很小的时候,家里人一直在夸奖姐姐。族里的人也一直很看好她。
这是当然的,因为姐姐的才能可以说是举世罕见。在我们魔法师之间最重要的就是血缘,但是除此之外还有一种决定地位高低的方式,那就是魔法师本人的才能。
有的人出身高贵,但是自己并无法使用什么厉害的魔法,因此地位也只能低人一等。然而也有另一部分人,他们的出身并不算很高贵,但是因为自己的能力非常厉害,因而也可以拥有很高的地位。
姐姐就是后者。
我们夏库斯家,在我们所属的这个族群里历史并不悠久,细细数来也不过只有不到三百年的历史而已,而族长家的历史却有两千多年之久。
我们魔法师最注重的就是魔法回路的传承,一家人的魔法回路只能传给一个人,再多就不行了。因此双胞胎通常只有两种选择——一个人继承回路,另外一个人当普通人过一辈子。第二种就是一个人继承回路,然后把另外一人送到没有后代的别的魔法师家。
当然,这只是通常。它可行的前提是两人都有足够的资质。也就是说假如其中一人有资质然而另外一人没有的话,那么没有资质的人就会是第三种下场——被处死。
我还算幸运,虽然没有姐姐这么厉害,但是我的资质在魔法师中也算是好的。而且父母也很爱我,所以我一直和姐姐生活在一起。没错,作为一个普通人。
但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任何怨言。毕竟——这就是魔法师的宿命。
我从小生长在家人的庇护之下,虽然我也是比较有资质的魔法师后裔,但是如果和姐姐比起来的话就根本没的讲了。
我一直很想学习魔法,毕竟自己也有这么一点儿本事,如果就这么浪费了的话确实是很可惜的。因此我经常和姐姐一起到后山的“秘密工房”里去练习魔法。虽然我没有继承家族的魔法回路,但是凭借着我自己与生俱来的优秀资质,在姐姐的精心指导之下也学会了不少魔法——虽然都是一些很简单的。
“这样就足够了。”
面对姐姐关切的询问,我也只能做出这样的回答。
“是吗。”她欣慰地点了点头。
于是就这样,我们一家一直生活得很和谐。姐姐经常因为族里的人的请求而出去帮忙,所以家里也经常就只有我们三个人。父亲整日待在魔法工房里修行,而母亲则操劳着家务。
我在大家眼中就是一个闲人,所以不管去哪儿都没人管。虽然姐姐经常叮嘱说没有她的陪伴就不能去练习魔法,但事实上我也是很有天赋的,所以也经常独自一人去后山练习。
就这样,虽然在外人看来我就不过是一个魔法师后补,但是我的实力基本上已经达到了一个挺高的水平了。
日子过得很快,眨眼之间我已经十二岁了。姐姐也理所应当的成了族中很有话语权的人了。因为为人非常善良,所以大家也很爱戴她,就连一直很高傲的族长见了姐姐都会显得非常尊敬。
“这孩子有可能就是下一任族长哦。”
“我看也是,毕竟她的资质可以说是举世罕见的嘛。”
“我说,是不是要讨好一下啊。”
“没必要吧,这孩子这么善良,你显得稍微一伤心她肯定就会心软啦。”
我走在村中,听着大家的讨论。
我其实很羡慕姐姐,我也很想像她一样学习这么多魔法,像她一样成为父母的骄傲。虽然父母表面上显得很爱我,但我知道。他们实际上上还是一直期待着姐姐去改变家世的。
不过这也没办法,毕竟是魔法师嘛。
就在我又一次到山上独自练习时身后忽然出现了一个老人,不管怎么看到不像是我们村的,于是我立刻提起了警惕。
只见他慢慢地走到我面前,用沙哑的声音笑着和我说:“小姑娘啊,你是不是很羡慕你的姐姐呢?”
“你是什么人?”
“哦,我可爱的小孩子啊,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我可以帮你圆梦哦。”
什么?这人说可以帮我。
“你怎么帮?”
他笑着从口袋中去出礼仪看起来很像药丸的东西。
“来吧,只要把它吃下去你就可以获得力量了,吃下去之后你就会拥有比你姐姐更厉害的魔法回路。”
比姐姐更厉害……
听起来就很诱人。
但是对方毕竟是不认识的魔法师,我怎么可能就这么轻信呢?
“你先报上自己的流派。”
“哦,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流派,我是这山里的独居者。早在好几十年前我就独自一人居住了。”
看着他手里的药丸我的心不仅感到有些痒,说真的,是不是真的会比姐姐更厉害先不谈,对于我来说只要能赶上姐姐就已经是世界上的奇迹了。
我的手颤巍巍地伸向他,他的笑声越来越刺耳,仿佛是在嘲笑我没有勇气。
“你是……”
当我的手中握住药丸准备再次发问时,面前已经没有人了,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要不是我手里确实有那个东西,我都会以为是不是因为练习太累而睡着做了个梦。
我盯着手中的药丸,手心里渗出了几丝冷汗,我慢慢地放到嘴边,感觉自己的心跳达到了使用魔法加速的速度了。
我紧闭着眼,猛地把药吞下。
“唔……”
感觉头忽然好晕,然后晃了几下后便到下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耳边有姐姐的声音。
“艾……斯,艾莉……。”
我睁开眼,发现姐姐正一脸担忧地抱着我。
“姐姐。”
“呼……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还以为你的回路堵塞了呢。”
“嗯……我没事,只是累了。”才怪呢,我差点以为自己就要死了。
“你好好躺着,我来给你检查一下。”说着,姐姐的手放到了我的额头上,一阵绿光闪过。
紧接着,她大惊道:“你怎么回事儿?明明昨天我离开的时候你还……你体内的魔法会怎么这么多了?”
“啊,哈……?”我一时没明白姐姐的意思,但仔细想了一下,这应该就是那个人说的获得了更强的力量了吧。虽然没有直接获得魔法,但是只要有了足够的回路,不管学什么魔法都只是时间问题了。
但是姐姐好像并不止是对于这个吃惊,她说:“来,你用一下火焰魔法给我看看。”
我站起来,对着天空屏息凝神,然后刚想念出咒术,结果还没来得及张嘴魔弹就自己飞了出去。
“诶?”
不对啊,明明对于我这种新人魔法师来说不管发动什么魔法都是需要用咒语来发动的啊。
“你看,你的回路已经与我相差无几了。”
相差无几……“真的假的?姐,你不要骗我。”
她笑道:“小傻瓜,我骗你这个干嘛,这可是好事儿啊。”
确实,对于魔法师来说没有比这更好的事了。
但是。“姐姐,你先不要和别人说。”
她点点头。“当然,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和姐姐回到家里,爸爸妈妈看到姐姐这么高兴,一直来回盘问着。但是姐姐全都用一些借口搪塞过去了。
还是姐姐好。
晚上,我和姐姐回到卧室里,我一般看着姐姐的示范一边自己练习着新的魔法。
“明天姐姐就交给你怎么建立防御法阵。”
她说完之后我们就睡觉了。但是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感觉不管怎样也无法入睡。说来也怪,明明体内的魔法回路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但是我并没感觉到什么压力。
按理来说不管哪个魔法师一下子得到这么多的回路都不会好受的吧,然而我却什么事儿都没有。
“好紧张啊。”
就这样,我在不安中入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