谪仙酒楼这块招牌着实响亮,大白天的便人满为患。胡不归找不到消磨时光的去处,干脆又到了山寨大门口,试图加个野队提高自己对副本的熟悉程度。
然而胡不归傻站着吹了半天的冷风,也不见哪一位有邀请他的倾向。于是只好远遁山中打怪砍树为乐,好不容易捱到队友们上线集结。
这时天色已晚,山寨的木门上却贴心地挂了两个大红灯笼。负责报信的喽啰正处在左侧灯笼光芒的笼罩之下,虽然只能看见一团人影,但也足够沉香开弓瞄准。只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连发三箭,尽数命中了岗哨。
喽啰闷哼一声,跌下了箭塔。尸体坠落的声音引起了小怪们的警觉,顿时间山寨上下灯火通明,寨门大开,傻大个提着狼牙棒带着小弟们走了出来。
“这结局好像没什么不同。”胡不归看向沉香。
沉香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顾左右而言他:“听说恒山派第一高手昨天来了长安城,还和别人打了一架!”
“竟有此事?”队长他们来了劲头,打BOSS也不是那么积极了。
“你们都不看论坛吗?”沉香成功地转移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其中也包括胡不归。他一点也没有给人当小弟的想法,所以对“恒山派第一高手”这几个字十分敏感。
胡不归一边带着杂兵们跑圈,一边竖起耳朵去听八卦。
“大师和她熟,你们问问大师啊!”沉香转移话题的功夫相当熟练。
胡不归脚下踉跄,一不留神挨了喽啰两刀。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胡不归狠踹了砍他的小怪两脚,“你们怎可凭空污人清白?”
“你们连剑都换着用,还说不熟?”
胡不归指着骑马冲锋一枪挑在BOSS身上的队长反驳道:“我和他还一起打副本呢,一样不知道他叫什么。”
队长冲出了一段距离,拨转马头挺枪再刺。却见那BOSS硬挨了一枪,一把抓住了枪杆。接着他振臂一挥,没来得及弃枪的队长竟被硬生生地拽下马来。
失去了速度优势的队长更夺不回长枪,于是他弃枪抽出了刀。
那大汉将长枪倒执在手,另一手提着狼牙棒,攻击范围大了何止一倍。队长无意中的资敌行为让自己骑虎难下,只好硬着头皮发起了冲锋。
只听“咣”的一声,队长躲过狼牙棒却没躲过自己的枪,直接被一棍子抽飞。他趴在地上呼喊胡不归去做替补,胡不归应了一声,抛下身后的小怪拉走了BOSS的仇恨。
还是那个具有极强压迫感的大汉,还是那根散发着煞气的狼牙棒,唯一不同的是他手中多了一杆极其简陋的长枪。胡不归虽然已经取巧通关过副本,但对这BOSS仍然不敢大意,大意的还在地上趴着闭目疗伤呢。
众杂兵举着火把,按理说能将这漆黑的夜色照得亮如白昼。只是他们被玩家拉扯的东一片西一片,弄得胡不归周围忽明忽暗。
只不过有光总比没光要好,以胡不归的眼力,在这不稳定的光源照耀下总算还能瞧见BOSS的动作,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哈哈!我来啦!”队长从不良状态中脱离的速度比上次要快上不少,可能是他那杆枪比狼牙棒要轻得多的缘故。
虽然BOSS多了一手兵器,但是在两人的夹击下也没能坚持太长时间。狼牙棒无力地砸在地上,再一次成为了玩家们的战利品。
“我不背!”半夏远远地跑开,坚决地抗拒自己的命运。
“既然如此,这根狼牙棒就送给大师当纪念了!”队长相当的豪爽,队员们对此毫无异议。
胡不归苦着脸收起狼牙棒,顿时觉得脚步一沉,不知队长和自己有什么仇什么怨。这破玩意又重又丑,哪怕是追求一击必杀快感的玩家也很少有用狼牙棒的。
加上这东西产出量又大,打这山寨副本的玩家基本上人手一把,卖也卖不出去,唯一的用途就是丢铁匠铺。
“走吧,别磨蹭了,”队长回头看向胡不归,并相当正式地进行自我介绍,“我叫板蓝根,那个不爱说话的是青黛。”
互通姓名往往是胡不归最有礼貌的时候,他向板蓝根抱了抱拳,然后迈着沉重的脚步跟了上去。
……
军师的暗器在黑夜中毫不起眼,刚一个照面胡不归就伤在了飞针之下,最后还是防高的板蓝根与负责远程压制的沉香联手干掉了他。
板蓝根将军师的折扇递到了胡不归手里,胡不归抛给了半夏。
“今天就到这吧,”年轻人们不好意思地笑笑,“明天还有课。”
沉香挥了挥手中的大弓:“我的箭也射完了。”
白天回收箭矢都得花上一阵子,更别说这漆黑的夜晚了。胡不归下意识地点点头,和众人走出了副本。
寨主打不打对他们来说没有太大的区别,毕竟每次他们都是取巧,由防御高的角色将其撞落山崖,根本就拿不到像样的战利品。
互加了好友之后,年轻人们各自下线,剩下胡不归一人不知道干些什么好。
“上学真好啊。”胡不归感慨了两句,不由得想起了自己被社会毒打的不堪往事。他连骂了两声晦气,取出酒坛便饮。三口冷酒下肚,总算驱散了种种愁绪。
他去铁匠铺卖了狼牙棒,脚步立马轻了三分。丢掉了包袱的胡不归趁着兜里有些闲钱,想好好地喝上两杯。
他没再去客满的谪仙酒楼拼桌,而是找了一处露天的摊子。拜寒风所赐,没人喜欢坐在这里喝酒,只有老板兢兢业业地盼望来客。
胡不归对这点倒是不太在意,在游戏里吹风总不至于连累到现世。他举起酒杯,在冷风中喝热酒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这是什么酒?”胡不归这是第二次喝黄酒,尚处于小白的状态。
“五年陈的花雕。”
胡不归长长地“哦”了一声,期待着老板的下文。可惜老板温好了酒便去劈柴,完全没注意这位酒客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