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罗亚到达剧组的时候,仍旧带着丝丝的困意,但是也并不碍事,搓了搓脸,也就继续他的拍摄了。
这一场,是他和丁志成的对手戏,也是他和这位老师的第一幕对戏的场景。
这一幕说的是林初经过夜店的昏迷,对自己的状况产生了严重的怀疑,所以自然的就去拜访了一位心理医师,而丁志成扮演的就是这个医师周宽奕。
一个格外睿智温和的老人,在刚开始的时候一直的想要帮助林初的一个医师,但是却是间接的把袁北放了出来,尽管后期的时候他一直想着挽救,但是并没有成功,反而被袁北给反杀了。
袁北顶着林初的脸,用林初的手,杀了这个一直想要帮助林初的医师。
无疑,等以后这一幕拍摄出来之后,一定会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但是现在还不到拍摄那个片段的时候,所以罗亚也就不再多想,眼下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
深蓝色的长袖上衣,黑色的长裤,林初这个人总喜欢把自己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似乎这样可以给他更多的安全感,所以,即使在剧中时间的设定仍旧是在夏天,罗亚仍旧是要时刻的穿着长袖长裤。
一个极为开阔整洁的大厅,沙发茶几摆放在大大的落地窗的旁边,坐在这里,可以很是清晰的看到远处的车水马龙。
罗亚和丁志成相对而坐,一个略带这些紧张的掰着手指,而另一个则是放松自在。
这是他们在戏中所需要的状态,而这场也是随着王庆的一声令下开始拍摄。
丁志成饰演的周宽奕靠在沙发上,双手轻轻合拢,在腹前成交叉状,而罗亚饰演的林初,则是略有些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看向对面的人的眼神略带这些躲闪。
说到底,此刻的林初,心中是有着害怕的。
“人看到幻觉,这很正常,主要因为压力孤独,对于你的这种现象,我觉得并不需要过多的担心。”
周宽奕翘着二郎腿,很是放松的模样,看着对面的林初,认真的说着。
林初听见他的这番说法,吸了一口气,然后笑了一下开口说道:“如果我总是晕倒,就像那些随时发病的病人一样,那么我接下里的大学时间,指定要因为学业的事情不是太好过了。”
从前倾握着自己的手指的动作,林初身子满满的后仰,靠在了沙发上,与周宽奕平视。
“这就是你来就诊的原因?”周宽奕询问了这么一句。
“我妈她不是太信任医生,她不希望我来看医生……”林初停顿了一下,低了低眸,然后继续的开口说道:“她的状况不是太好,我不在家的时候,她的情况更加的严重了。”
像是一种倾诉,林初很是平淡的谈起这件事情,但是言语中的吞吐却是表明了说这话的这人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的平静。
“我很担心她……甚至于我开始担心我会变成她那幅模样。”林初的眼神开始出现丝丝的迷离,双手也是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的脸,很是不经意的笑了一下,“我是说我这个年纪,如果我会患病的话,应该也是可能的,而且有极大的可能。”
“确实,那是有可能的。”周宽奕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点了点头,他是医生,所以对于这些事情并没有什么好遮掩的,“所以,除此之外,你还有其他所担心的吗?”
“其他所担心的……我想大概还有束缚和死亡,我对这两样东西总是有一种莫名的恐惧。”
“往往成年人都会有这种忧虑,它是正常的。”周宽奕面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容,这让林初感到些许的放松。
“你以前的时候有过这种幻觉吗?”周宽奕再次的询问。
林初犹豫了一下之后摇了摇头。
“说真的,从来都没有过。”
这种骇人的幻象,林初以前的时候确实是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虽然他以前的时候也经常性的昏迷,但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情景,也从来都没有在现实生活中见到类似的图片,但是它却是就那样凭空的出现在他的眼前了,而且还是那么的真实。
“从来都没有过幻觉吗?”周宽奕静静地看了林初一眼,然后又再次的问了一遍。
他注意到了林初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犹疑。
“没有。”林初很坚定的回答了一句,但是很快的有开始吞吞吐吐,他重新的恢复到了前倾的姿态,两只手相碰的点着,“其实……”
林初有些难为情的笑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其实……我小的时候有一个幻想的朋友,嗯,他的名字叫袁北,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唯一的朋友,并且,他还有着和我同样的容貌,就像是最亲密的兄弟……啊,好吧!这件事情听上去挺悲催的。”
“不不,任何人都有最正常的情感需求,而且很多人在小的时候都有幻想中的朋友,他们甚至在每个幻想出他的人的生活中扮演着最为重要的角色。”
“……但是我觉得我那时候的需求很是变态,一个和自己长得一样的好朋友,呵,真的是笑话一样的存在。”
“你这位朋友后来怎么了?”
“他……抱歉……”林初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看上去有些惊慌的不停的有着各种小动作,没有一刻的停歇。
袁北消失的原因,他怎么又会不知道,那可是他做出的事情,他把他赶走了,把自己唯一的朋友赶走了。
“很是痛苦的回忆吗?”
“不是。”林初摇头,重新的回到靠在沙发上的坐姿,“只是感觉……有点孩子气。”
周宽奕抬眼很是认真的观察了一会儿林初的状态。
这是一个十分的敏感的少年,他很容易进入紧张焦虑的状态,而且,不是太习惯和其他人接触,喜欢用微笑来掩饰自己所有的情绪,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所有的惊慌都隐藏在了眼睛里面。
就像是受惊的小鹿,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不安,总是在闪躲。
是个乖孩子,但是应该从来都没有和任何的人畅快的聊过自己的心事,也没有尝试接纳过别人,也没有尝试着让别人接纳自己。
周宽奕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满满的坐正,从旁边的小桌子上拿起了一本书,然后开口说道:“我呢?有一种奇怪的概念,其实你不用去害怕你的想象,你应该与你的想象力产生共鸣。”
对于少年人来说,有一个幻想的朋友是十分的正常的,就像他自己小的时候,也会有一个幻想之中的朋友,这是正常的现象,并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少年极有可能因为自己母亲的精神方面的问题,或者是自己那敏感的神经,所以对一些事情格外的放大了一些,所以这才有了现在的这种现象。
幻象,其实并没有那么的可怕,在他从医的这么长的时间里,幻象一般都是伤不了人的,只要心情稳定下来,身心舒畅一些,自然也就会自动的消失了。
但是眼前的少年显然对这件事情很是执着的钻牛角尖了。
周宽奕不知道眼前少年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让眼前的这个少年这么的惊厥,但是他知道想让这么一个敏感的少年放下心中的芥蒂一定不是那么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他给出了面对自己幻想的建议,把自己幻想的内容想清楚,追根究底的找出其中的原因,去直面自己所害怕担忧的幻想,那幻象也大概会自然的消失了。
周宽奕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他也就给了眼前的这个少年这样的建议。
这一幕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