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点钟。
外界的一切打扰不到已经沉浸到自己工作中的罗亚,董然也没有在这个时候跟他讨论外界的情况,所以罗亚现在是一心一意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总共有九分零六秒的时间,这可是我录过的拥有最长时长的MV作品了,也是在凌云工作室里见到的时长最长的歌曲,也幸好是你的这个歌曲的MV不需要太多画面的转变,要不然光这个MV视频我们就要拍好长的时间。”
陆景揉了揉自己泛酸的胳膊,罕见的说了那么长的一串话。
原本他光注意曲调和歌词了,并没有太过于仔细的看到这首歌的时长,到拍摄视频的时候,他才注意到时长的问题,这也才明白为什么他的老板说录制这首歌曲的配乐需要较长的时间。
原来这个坑是在这里。
“辛苦了。”罗亚笑着拍了拍陆景的肩膀,但是陆景却是一反常态的扭过去了头。
“虽然你的笑声很具有善意,但是看着你现在的脸,我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所以你还是面无表情的站在一边吧!”
罗亚的表情僵在了脸上。
扭头看了一下镜子里面的自己,也是忍不住嘴角抽了一抽,他是完全没有预料到这个妆容在自己的脸上能够发挥出这么好的效果,就算是他自己看着现在的自己都有一种诡异的感觉。
浓厚的黑色布满眉毛一下颧骨以上的位置,而且整个眼妆在眉尾的位置呈现出微微的上挑,让人有一种似笑非笑的感觉,惨白是亡者的底色,现在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鼻子也被涂黑,而且还是那种骷髅镂空式的鼻腔空洞呈现出来的黑色。
透视画法的满口牙齿赤裸裸的暴露在外面,而且有可能是因为他的面部棱角非常鲜明的原因,所以这张大嘴总是给人一种在轻勾唇角的样子。
接着从下颌开始的全部黑白交接的透视画,凌乱而又真实,
最重要的是,因为拍摄的需要,所以他露在外面的手也被做了这样透视画法的处理,整个人跟个骷髅似的,但偏偏那种苍白又让人知道它就只是花在上面一样,做到了真正的骨节分明。
当时这个妆容呈现在他的眼前的时候,罗亚在一边感叹陆景绘画技术真好的同时,也是为自己捏了一把汗。
现在没有经过黑白处理的妆容已经是这个样子了,罗亚无法想象当经过黑白光影处理的视频又是一副什么样子。
嗯,估计应该到了老少不宜的程度了。
“还有什么要补拍的吗?”罗亚看向陆景。
陆景摇了摇头,说道:“该补拍的我已经拍完了,差不多已经结束了,接下里的工作就直接的交给我就好了,你可以暂时去王老师那里去看一下,不过,先把妆容洗掉了再过去。”
陆景还特意的叮嘱了一句,很是严肃认真。
罗亚抿了抿嘴巴,然后无奈的点了点头。
他也觉得自己现在最好去把衣服换了,然后把妆卸了,不过要卸这个妆估计要花上不少的时间,所以他还是快一点吧!
半个小时后。
换回自己原来模样的罗亚在调整了一下呼吸之后,走向了王庆老师所在的录音室。
听到有开门的声音,王庆抬了一下头,然后说道:“配乐已经弄好了,但是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改进一些,所以你先到旁边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
罗亚也知道王庆是一个精益求精的人,所以就到旁边坐了下来。
对于这首歌,他还是真的需要时间去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要不然他肯定唱不出来那种感觉。
无论是演戏还是唱歌,你要想把一个作品呈现出完美的状态,你本事的融入感非常的重要,只有你的心里有那种情绪的时候,你才能自如的把自己想要表达出来的东西呈现出来。
永恒沉睡的歌曲对于歌手的要求永远都很高,就是因为他所宣泄的情感是一般人也许永远都无法体会到的。
而她的这首Va(r)nitas,vanitas…(…omnia vanitas)更是带着一种让人沉沦的力量。
永恒沉睡虽然说是一个乐队,但是从很久以前就只有一个人了,她就是安娜·瓦尼,一个出生于德国的音乐家。
这是一个在罗亚心中竖起了一道里程碑的人。
有人曾这样评价过她的音乐——“比黑暗更加黑暗。你必须一只脚踏在墓穴中,另一只脚踏在疯人院,才能聆听那样的音乐。”
对于她的故事,罗亚了如指掌。
在很久以前,有一个叫Varmey的青年,我们暂且就称他为瓦尼,他穷困潦倒,连购买最基本的乐器和设备的钱都没有,但他仍坚持创作音乐,用他的大脑。
直到有一天,他创作的磁带小样终于得到了唱片公司的认可,但是他这个人却是在突然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Sopor Aeternus。
Sopor Aeternus,德语意为永恒沉睡或者是死亡沉睡,又指那些徘徊在地狱大门外,没有被接引收留的孤魂野鬼,他们的肉身早已腐烂,灵魂却仍旧没有归宿,于是只能在无人的夜里,唱那些哀伤的歌,他们被称为阴影演出者,而这支乐队有着这样的一个名字,也就奠定了它的基调。
他们发行出来的音乐,荒凉凄美得不似来自人间,令人在毛骨悚然之余感受到一种发自内心的绝望,没有人能够做到这一点,只有阴影演出者。
“实际上,我虽然作为一个肉身存在于这个现实世界,但我的灵魂一直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中,那是阴影演出者的世界,我与他们在一起。”安娜·瓦尼曾经这样说过。
在他看来,阴影演出者是一群已经死去的人们,他们帮助它,开导它,安慰它。
这里之所以用它,是因为从前的瓦尼执拗的认为它是世界上唯一雌雄同体的生物,瓦尼一直受到严重的精神症状和恶劣情绪所影响,作为一个男子,他却渴望成为一个女人——这种想法一直困扰着他。
人们不了解他,嘲笑他,但是她已经不在乎。她受到的伤害已经足够的多了。
但是,瓦尼并不孤单,她有一个精神上的朋友——The Ensemble of Shadows,一个虚幻的伴侣,她和她的影子伴侣一起创作音乐,甚至表示:她并没有创作,而只是接收影子们的作品而已。
她说:“音乐遍及整个宇宙。”
她一直用着她的方式,用那种音乐里隐晦的语言诉说内心的感受,讲述她痛苦的过往,但是她的那些歌词通常让听众难以理解,也是这个原因,使得瓦尼只是表面上被人接受,而音乐到底讲的是什么样的音乐,以及音乐背后的故事却让人难以得知。
他在一次采访中说道:“我没有解释歌词含义的习惯,甚至我根本就不想解释……虽然我希望我可以通过音乐来让人们面对真实的自我,或者更深的了解自己的内心,通过这些暗示让他们明白真实的世界,或者释放被压抑的精神世界。”
“然而那不可能,因为人们总是自以为是,他们永远无法摆脱在他们脑中根深蒂固的传统思想。”
瓦尼一直坚持着自己的一套唯心主义哲学观点,她相信宇宙中的万物都是相互联系的,包括虚幻和真实。
所以有的时候,罗亚并不觉得这是一个患有严重精神疾病的病人,只是一个有着自己独立世界观的奇特的人罢了。
安娜·瓦尼就是这样的一个人,而她的所有的情绪都隐藏在自己的歌声中,还有他独特的唱法,这都造成了他的歌不是一般的难唱,特别是这首歌还涉及了不止一个语种,罗亚觉得自己必须保持最佳的状态去演唱这首歌,才能不辱没它。
罗亚想让这首歌在这个世界里同样受到尊重,而不是哗众取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