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孩,那个温暖的男孩,总是神神秘秘的,不知不觉的,像磁铁一样,总会让我很好奇。
他说,他喜欢写日记,喜欢手掌心的温度,可是我总是大大捏捏的,
他说,女孩子不应该留泪,生气的时候,可以肆意的写一封信,把它埋在土里,封起来。所以遇到他后,我总是悄悄的,在爸爸的事上,我开始悄悄的把烦恼录在纸上,急不可耐的时候,想想他,会很奏效,可是,是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呢?
那一晚,他和我约定,他愿意和我一起种活那一棵树苗,让它开花结果。
他好像很忙很忙,他要负责家里的一日三餐,暑假里要做好几份兼职,还要应付脾气反复无常的父亲,总是一身褶皱的白衬衫,却干干净净,可是,爸爸很喜欢他,常常说:“苏耀是个懂事的孩子——他不容易。”
他说,他想为小树苗寻觅一个宁静的地儿,让它慢慢长大,不想让整日买醉而归的父亲肆意踢踹。
商量着,我坚持把树种在我家院子里,他有些犹豫,却也没有明确拒绝,我悄悄的高兴了好半天呢。
那天傍晚,他风尘仆仆的,紧攥树苗,携着柔和的笑,跪在院子里,我扶着树苗,他捏着泥,不经意间露出的那口白牙,好好看!
种下桃树后,或在周末,或在傍晚,他总会羞涩的趴在园子里,盯一盯他的树。
就这样,渐渐的,两年过去了,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我和父亲又一次大吵一架,闹得鸡飞狗跳,父亲负气出了门,母亲也劝着追了出去。
我趴在那一棵种着的桃树苗旁哇哇大哭,
不巧,苏耀还是来了!
说真的,根本就不想让他看到我格外狼狈的样子,
“婷儿,怎么了,长时间趴在草坪上,会着凉的!”苏耀蹲在我身旁,一脸柔和。
“你就是不喜欢看到女孩子哭,还说什么呢,我爸爸他根本就不理解我,他只觉得我对实验极有天分,你还说写什么日记,那种早八百年前人们用来抒情达意的鬼事根本就不适合我!”
“婷儿,伯母她很着急的,快一点起来,你生病了...她...她会很担心的。”苏耀抚了抚我的额头,轻拍着我的背,“算了,你要是想哭就哭吧,不过,我母亲说,女孩子的眼泪像钻石般剔透,很是珍贵,应该为开心的事而留泪。”
“你不过是觉得我倔强无理罢了……”我埋着头,眼泪挂在脸上,
本来就很生气,不过为了不让他瞧不起我,我还是撅着嘴,爬了起来,给了他一记白眼。
“都怪我,把自己喜欢宣泄的方式强加给你,不过,我想到了一个好方法宣泄愤怒。”他拿出一叠五颜六色的纸,青色的,蓝色的,闪闪亮亮的,
那个男孩说,他可以陪我把烦恼写在纸上的一角——翻折,叠痕,把一张张平乏的纸变成一只只千纸鹤,熠熠生光,我们的忧伤聚集在小小的翅膀上,把千纸鹤挂在树梢上,纸鹤随风飘扬,我的忧郁也隐隐的褪去了!
我们紧挨着趴在草坪上,仰视着飘逸的纸鹤,他带着笑注视着千纸鹤,我也同样仰着头,痴痴的听他的心跳声。
他的心跳起起伏伏的,好好听!
自此以后,我只知道那个羞涩的男孩来看桃树的次数频繁了。
枯槁的树苗竟然慢慢的长大开了花。
褶皱的页角,过往溜过指尖,杨婷笑着,却显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