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意思是说,你能听到有小孩儿在唱歌,我听不到,是因为你听力比我好呗?感情你就是在炫耀你还年轻?”我随口挖苦着李主任,但实际在掩饰着心虚。刚刚被他那么一说,不自觉的感觉后脊梁阵阵凉风,阳光的温度都似乎弱了很多。我紧了紧衣服,下意识的加快了脚步。
印象中,过了教学楼,就是一个二层小食堂,不过这些记忆都不是那么清晰了。可是越走我越觉得不对,这里应该都给我带来某种熟悉才对,可此时我的记忆却和当前的景象出了岔子,熟悉感还在,但建筑排布完全不同。
明明这里应该是个小亭子,怎么跑到北边去了;明明这里有个雕像的啊,雕像怎么不见了。我仿佛行走在一个平行空间,脚下每一步都给身体传来曾经的信息,但视觉信息却不停的告诉我,不对,你的感觉是错的。这种自我怀疑开始撩拨我的大脑,隔靴搔痒般带来无比的烦躁,我脚下步伐越来越快,甚至有点小跑起来。
不对,不对!刚刚入园时的自信已经消磨殆尽,反之是深深的自我怀疑,一路的小跑已经让我后背浸湿,秋风吹来更加冷了!我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想到和李主任说一下我好像记不得路了,不行就先回去。
“李主任,咱们……哎?李主任?李主任!”
李主任竟然不见了!
我慌乱的四处张望起来,除了一栋栋熟悉有陌生的建筑外,完全看不到李主任的影子。我开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起,大叫着李主任的名字,空旷的校园回荡着“李主任”着三个字的回音。
“阿昇,我在这儿。”
我一惊,似乎是从身后食堂小楼上传过来的声音,我转头眺望,似乎见到一个身影站在二楼的窗后向我招手。
“李主任你跑到那里干什么!你是想吓死我哇?”我不禁想起恐怖电影的桥段,一般迷惑人的小鬼都是这么搞散人群,再装作同伴的样子,引诱着猎物,逐一杀害!
我摇摇头,想把看过的恐怖电影瞥到一边去,定了定神,拿出手机,好在没那么狗血,手机还是有信号的。我拨通了李主任的电话,李主任瞬间就接了电话:
“阿昇你快来找我,我……”李主任的口气有些着急,还有些虚弱的感觉,但我倒是放下了心,估计是刚走过食堂时我步子太快了,没注意到他。
“没事没事,李主任我过来找你,你在二楼等我哈。”我望着那个身影问道他。
“二楼?不对啊,我在三楼”
“李主任,你搞错了吧,那楼只有二层,哪来的三楼?”
“怎么可能,绝对是三楼,我在最顶层,三楼!”李主任信誓旦旦的说着,但我是彻底傻了眼。
我面前这栋楼,只有两层啊,而且在我记忆中,卫校的楼都是双数,根本没有3层楼一说啊!
“李主任,所以你刚没有看到我或者叫我名字对不对?”我紧紧的盯着那个窗后的人影,一字一句的认真的问道。
“你快来找我……嘟嘟嘟……”
李主任在电话那头丢下一句没头没脑的话,然后就挂了电话。我一愣,正想再拨过去,结果李主任电话回打了过来。
“你小子是不是眼瞎!看你盯着我看了半天,一点反应都没有,没听见我喊你半天了嘛?不知道还以为你被鬼迷了眼睛,睁眼瞎啊你!”
我一愣,抬头继续看着二楼的身影,似乎是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冲我挥手。
“李,李主任?你,你没在三楼?”我试探着问着此时电话那头的李主任。
“你是真眼瞎啊,还是不识数啊,这楼一共就两层,你是幼儿园没毕业吧?”
我看见窗后的人影晃了一下,就从窗口不见了。紧接着就听到脚步声咚咚咚的从楼里传过来,一转眼的功夫,李主任就从楼道里钻了出来,带着一脸不悦,风尘仆仆的迎面走来。
“你小子是练轻功的吗?我就系个鞋带的功夫,一抬头你人就没影了。还好机智如我,第一时间就跑到高处找你。”
我依旧呆呆的望着眼前的这个李主任,没有接他的话,拿起手机看了眼通话记录,是两个通话记录,一个我打过去的,一个他打过来的。我定了定神,又当着他的面,拨通了他的电话。
“嗡嗡嗡……”眼见李主任手机震了起来,又被他挂断,还没等他发问,我抢先问到:
“我刚给你打过一个电话,你接到没?”
李主任被我问愣了,用手摸摸我的头,那感觉好像是以为我病的不轻一样。我打开他的手,把手机递给他看,示意刚刚有一个我打给他的电话。李主任接过我手机也是诧异了一下,然后掏出自己的手机,拿给我看。他的通话记录中,确实没有到我刚刚打过去的电话。
“哎?你这个通话时间有点问题啊”,李主任拍着我的肩膀示意让我自己看刚刚三个电话标注的时间:
1、03:15 去电→通话时间:00:04:32
2、15:20 来电←通话时间:00:03:19
3、15:27 去电→通话时间:00:00:00
我盯着看了会,哎?对啊,第一个电话怎么是凌晨3点15啊,明明是刚刚打的电话,怎么变昨天晚上了啊。我望着李主任,让他把手机调出来看昨天晚上有没有接通过我的电话,李主任摇了摇头。
我把我刚刚陌生迷路的感觉还有那通莫名其妙的通话,一股脑都和李主任说了,相互交换意见后,都感觉事情发展已经超出我们的控制,决定不再冒险进园。我们谁也没再多说一句话,迅速的朝学校大门走去。
我们一路小跑,眼看着就要到校门口了,李主任突然停下来了脚步,满脸惊恐的愣在原地,仿佛看到了极度恐怖的东西。紧接着,他一把拽住我的衣服,把我迅速的拉倒一遍的墙后面,我看他胸口大力的起伏着,脑门上沁出一层汗珠。我被他的模样吓得大气也不敢出,用眼神示意他怎么了。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示意让我看学校大门处。
我带着疑惑和不安,悄悄探出头往校门口望去,就见一胖一瘦两个人影从远处逐渐走来,推开锈迹斑斑的大门,看身形有点熟悉,等他们稍微近一点,再定睛一看,天啊!
我大脑仿佛被眼球传来的视觉影像狠狠地揍了一拳,忽然间,我感觉时间好像停滞了,身边的一切变得如此不现实,如此不可理喻。
我扭过头,傻呆呆的望着李主任,咽了口口水,缓了半天从牙缝中挤出来几个字:
“我们是不是又被催眠了?”
李主任摇摇头,看他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仔细端详了一下,然后好像要验证什么一样,用力一握,竟然宛如绿豆糕一样碎成粉末!
我瞪大眼睛,赶紧也掏向自己的手机,结果都还没完全拿出来,就已经在我手中粉粉碎了!
不妙啊!不妙啊!我感觉心窝窝一阵一阵绞痛,头一次感觉自己好像要交代到这儿了,我满眼歉意的望向李主任,发现他正拿出自己的钱包,一脸惊慌的翻找着什么。就在他手忙脚乱的时候,我听到脚步声原来远近,我一晃神,本想拉着他拐到灌木丛里避一下,结果他钱包脱手掉地,一愣神的功夫,我已经躲到了起来,他却还在半当中捡着钱包。
眼看那两个人就要走进了,我紧张的感觉心脏都要跳出来了!眼见李主任急中生智一个前滚翻躲到了雕像的后面。我这才长长的虚了一口气,心里念着阿弥陀佛,还好没有被发现。望着从我们身边走过的那两个人,突然灵光一闪:其实刚刚我们大可放心,我们肯定是不会被发现的。因为……
我们刚进校园的时候,也没有见到过一模一样的两个“我们”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