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龙湔快速离开的背影,张芷梦的眉头显得更为紧蹙,因为这背影既熟悉又陌生,在她的心里的确有太多的疑惑,龙湔这个人身上也确实藏着太多的秘密,让人琢磨不透。龙湔落入渊井的这些年,在他的身上究竟经历了什么,这一切都是一个迷,张芷梦陷入沉思,周围喧哗的环境,对她没有一点影响,所以她是怎么出的门,连她自己的心里都不是很清楚。
出门后站在大街上,左右眺望,早看不见龙湔的半点影子,她也清楚龙湔这是在躲着自己,想到这里她略有些伤感,她认为龙湔之所以对自己这样,应该还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她不知道此刻,在“五斗米医馆”的二楼上,同样有两双眼睛一直观察着他们的行踪,其实,从他们踏入医馆的时候,就已经被盯上了。
“他就是龙湔?”
问话的就是张修,他和十多年前的样貌并没有多大差别,依然是那不高的个头,以及浓黑的山羊胡须。只是,现在的他,比起以前更为成熟稳重的多,这份成熟稳重,主要表现在眼角的皱纹里,以及那如潭水般深不见底的眼神。
身旁的随从听到询问,侧身恭敬拱手行礼,回道:“确实是他,十多年前我就暗中调查,这小子竟然就是沈碧秋的孩子,当年沈碧秋在鹤山生下他,并没有告诉龙宪,只是没有想到,这小子的命这么大,居然掉进渊井还能活着回来。另外,当年沈碧秋生下他后,说她来自小鱼洞镇,而不是从洛阳来。”
“来自洛阳,看来她是刻意隐瞒,只为更好的隐藏这孩子的身份。”
那随从继续道:“按理来说,鹤山和窦宪是有私交的,特别是张衡,但是她依然选择了隐藏身份,估计她知道了什么,也有可能她只是想这孩子能有一个平凡的人生,可是不管是什么原因,我们都需要特别小心,要是让龙湔知道当年龙宪的死,和我们有关的话……”
“什么叫有关?”
“对不起,是我说错了……”
说到这里,张修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冷光,双眉微微轻皱,原本还是平静的内心,顿时及荡起层层的涟漪,让他的心绪无法继续保持平静。不过他还是强压了下去,他不想眼前的弟子看出自己的心事,深吸一口气缓缓调息,然后道:“一定要查清楚,如果确实是当年的沈碧秋,那么这个孩子就和魔教脱不了干系,在我鹤山蛰伏这么多年,让我数千弟子没有归宿,全拜这魔教所赐,所以我绝不允许,在鹤山也有和魔教有关系的人在。”
“弟子遵命!”
这时,一位年轻的小道士急忙上楼,走到张修的面前回道:“师公,灵真道人来了。”
“他怎么来了?”
无心的这么一问,说完那随从才知道自己刚才已经口误,张修冷看他一眼,然后道:“你们都下去吧,回复衡兄,我在这里泡好茶等他。”
两人接到吩咐就自觉离开了,张修坐到自己的位子上,整理好自己的衣衫。不一会儿,就听见楼梯上有节奏的步伐传来,见到张衡走来,张修连忙起身上前迎接,然后恭敬拱手行礼道:“衡兄怎么没有提前打声招呼,这样我就准备些酒菜,你我好好痛饮一番。”
“我也是只是顺道来看看,没有想到,现在的‘五斗米医馆’已经这么大了。”
张修让张衡坐下,然后倒上一杯热茶,放在张衡的面前后,整理好衣衫,不慌不忙的回道:“这还要感谢衡兄当年的支持,要不是衡兄,可就没有今天的‘五斗米医馆’。”
“张兄过谦了,不知张兄是否听说洛阳水患之事?”
听到这里,张修心里微微一震,这张衡怎么会突然说起洛阳水患之事,他端起茶水吹了吹水面的漂浮的茶叶,一股浓郁的茶香随着白色的水气,弥漫在空气中,咽下一口香茶后,道:“略有耳闻,这场水患,我感觉并不是表面的那么简单,肯定和乌神教有很大关系,这些年乌神教私下的活动并不少,只是……我感觉天师似乎还没有要铲除魔教的意思。”
张衡自然明白张修的意思,这些年张修一直在劝说父亲攻打乌神教,可是乌神教的实力岂是单单一个鹤山派就敢轻易招惹的,如今天下局势不稳,更是不敢掉以轻心,张衡道:“家父肯定有自己的考虑和打算,估计应该是时机不够成熟,对了,我的贤弟张权在洛阳遇到了曹公公,曹公公竟然带话给我,让我帮着调查当年逆臣窦宪的遗孤。”
“窦宪?这名字听起来有些熟悉。”
张衡看着张修的眼神道:“当然熟悉,窦宪可是冠军侯窦大将军。”
“是他?他不是当年被自己的结拜兄弟上官云给杀死了吗?可没有听说他有什么遗孤还在人世。”
张修的整个表情很自然,张衡根本无法在他的眼神中看出任何的异样,然后张衡道:“确实如此,所以当我听说这事的时候,也是一阵纳闷,现在‘五斗米医馆’名扬天下,所以心想张修的人脉和信息都比我强的多,所以还请张兄若有消息,就知会一二,也让我好给曹公公一份交代。”
张修回道:“那是当然,即便是衡兄不说,我有这样的消息也是第一时间告诉你的,我马上叫他们准备酒菜,这午饭衡兄就在我这里吃吧。”
“不了,门中事务繁多,加上比试选拔临近,也需要好好的准备。”
张修道:“既然如此,只要下次我们再聚了,我送衡兄下楼吧。”
说着张衡就已经往楼下走去,两人在医馆门口相互拱手行礼拜别,张衡走后,张修这才回到楼上,他的随从紧跟着上去,看见张修不悦的神情,便问道:“师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
“他竟然试探我,要是前段时间我没有看见上官云来鹤山,估计我还真会被他试探个什么,这张衡也太小看我了,你这就赶紧派人,私下去调查张权,这张权肯定在背后查我的事情。”
张衡从医馆走后,就回到了迎仙阁,张权早已经在房间里等着他,一进门张权就急忙走上前问道:“哥,怎么样,问出什么没有?”
“没有,我从他的神态看不出任何东西,你真的确定当年窦宪的死和他有关系?”
张权道:“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知道,开始我以为是乌神教让他们在汉城呆不下去,可是我去汉城暗里查,才发现并不是那么回事,乌神教对他并不敌意,何况这么多年过去,难道没有发现乌神教其实从来没有来找他麻烦吗?甚至是爹在天谷洞闭关的几年,也没有见到乌神教有什么行动,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
张权没有继续把话说完,但是张衡已经明白他所想表达的意思,张衡道:“没有准确的信息,这些话都不要随意说,之前上官云也来找过我,说窦将军是被陷害而死,陷害的人就是曹公公,而这曹公公背后真正的实力就是乌神教,可是都没有一个准确的证据这些推理,方才我故意提到曹公公,张修并没有什么反应,所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比试选拔也临近,我们还要更加小心谨慎。”
这时候张鲁从门外走了进来,看见张衡和张权,拱手恭敬行礼,张鲁道:“爹,您找我来有什么事情吗?”
张衡道:“我就想知道,这次的比试选拔,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都已经准备好了,这次除了内门的弟子全部参加之外,剩余的弟子中挑选了一些出色的去参加。”
张衡听后,感觉安排的还算是满意,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想到张玉兰收养的那个孩子,便问道:“这次参加的弟子里,有没有那个叫龙湔的?”
张鲁有一些犹豫,他心想父亲不是一向不喜欢这个孩子,今日怎么突然专门提到了他,便回道:“这孩子虽然胫骨奇佳,可能是这些年在渊井中也没有受到好的指导,所以这次并没有安排他上场,那天我也看了他境界,居然还未进入行者境界,如果父亲想他去见见世面,这次可以带着他,让他去观战。”
其实张衡并没有这么想,而是张鲁误会了他的意思,不过他也不会专门和一个孩子过意不去,去与不去对他来说毫无影响,便道:“你既然已经想好,就按你的安排,只是内门的弟子需要勤加练习,这次的比试选拔,对我们鹤山派来说很重要,他们肩负的是我们鹤山的门面。”
“孩儿明白。”
张衡继续道:“下去吧。”
龙湔拿着精神力丹药后,就回到了大坪山自己的秘密基地,盘坐在一块石头上,从空间戒指中拿出那精致木盒打开,那股浓郁的药香再次传来,龙湔拿起一粒服下。
那丹药入口后,一股清凉感笼罩全身,散乱的心绪变的开始宁静,随着丹药的催动,他的六根感知能力变强,尽管闭着双眼,但是他能感知到小草的发芽,山泉的流动,天地的气息。他试着再次用意念催动惊寂剑,这时候惊寂剑从空间戒指中飞出,龙湔睁开双眼,看着悬浮在身前的惊寂剑,感觉彼此的联系更为紧密,甚至能感受到惊寂剑的思维一般。
他双脚踏上惊寂剑,试着用意念催动,惊寂剑可以缓缓的前行,虽然速度不快,但是龙湔已经非常高兴,因为明显自己的精神力等级已经得到一定提升,至少是提成了两级。
渐渐的龙湔御剑的能力已经很熟练,不再是像刚才那么小心翼翼,而是可以在剑上获得平衡,加快自己的速度,最后他已经在方圆十里飞了数十圈。随即,从惊寂剑上跳下,他打算再服用一些,将自己的精神力多提升一些,可是这一次服用后,他的精神力却只是提升了一级。
龙湔没有想到这精神力提升后,每一级需求的能量也越来越大,随即,他服用了两颗丹药才能升一级,当在冲刺十四级精神力的时候,龙湔足足服用了四颗才突破,现在手里生下的三颗丹药,龙湔很清楚,这一点是完全不够的,想要达到十五级精神力,就要八颗二品精神力丹药,或者需要更高品级的精神力丹药,目前看来非常的困难。
这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龙湔因为吃过五谷丹,所以并没有饥饿感,没有吃食,体内的浊气就不会轻易堆积,对于自己的修习以及体质的淬炼也是非常有用。就在这时,他听见五里之外有打斗的声音,出于好奇,他御剑往那打斗的声音飞去。
他在半空中往那密林的深处望去,那身影让他感觉很有些熟悉,再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好兄弟安昕烨吗?
看着安昕烨对战的,也是一位少年,两人的打斗很激烈,但是都没有全力攻击对方的要害,看来是相互切磋,以便提升自己,龙湔并没有想要下去,所以便自己往玄脊峰飞去。从惊寂剑跳下,刚想进屋,却听见身后有人在叫自己,回头看原来是自己的师父张鲁,龙湔见到张鲁拱手恭敬行礼,道:“师父好。”
看见龙湔,张鲁眼神有些惊讶,前两天这孩子境界还在修士,这短短的时间竟然已经到达了行者二星,这样的速度是不敢想象的,难怪自己的父亲竟然都专门提到此子。
张鲁在石桌前坐下,然后对龙湔道:“来,和为师一起坐坐吧。”
龙湔这还是第一次和张鲁一起单独说话,所以心里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过思索片刻后,又觉得没有什么,便坐在张鲁的对面,张鲁道:“想参加笔试选拔吗?”
龙湔回道:“回禀师父,当然想,对于每个修真者,比试场上是展现自我实力最好的地方。”
“可是你现在的境界很低,如果上去,你可知道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