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犹如剑池上的瀑布一般,飞流直下,落入瀑布下的剑池中,汇成一潭池水,那些被瀑布日夜冲刷的池中大石,早就被冲的表面无比光滑。
穿过竹林透射过来的阳光下,那些池中大石圆润的石面伴着水花溅起闪着光亮,在岁月和瀑布的不断洗刷下,巨石且也能被磨成如此,更何况人呢?
三年过去了,墨循已十岁了,三年前他机缘巧合得到那银白色的天干剑,黝黑色的地莫剑,还有黑白双面的为太极剑,自那以后,墨循每天便用此三剑练习九曲十八剑。
墨循不仅剑法大进,并且逐渐发现,此三剑上散发的浓郁阴阳之气,逐渐的与自己体内的阴阳之气融合度越来越高,尽然可以逐渐开始心所想而剑所动了。
墨循之前都是以自己体内五行金宗之灵,去操控金属锻造的宝剑,现在他以自己体内阴阳之气与这三剑的阴阳之气相融,比那金宗之灵顺畅百倍。
只不过义父莫竹却不满意,因为以金宗之气御剑,不仅可以御自己的剑,还可以抢夺驾御对手手中的金属武器。
此番墨循只依赖阴阳之气御剑,不练好金宗之气,完全浪费了自己天赋,也少了对敌之时的手段。
但是莫竹又想想这墨循的性格,如此一根筋的直男也就罢了,若是用这阴阳之气,将这三剑驾御的好,也是足够强的了。
除了这三年认真修炼剑法,莫竹对墨循的修真功法修行从未间断过。
墨循本来就是阴阳之气和金宗之灵两种灵气的天赋之子,这两门的修真功法,阴阳之气有了小成。
此刻他体内的阴阳之气,虽然还不能汇聚成海,但是运行与周身筋脉的那些灵气,已经足够他运用了,在练几年应该就可开始修真灵气的攻击和防御之术了。
最让莫竹欢喜的是墨循对医术和诸国文字、文化的学习,比之剑法和功法要为更加的熟络。
这些学习先需要死记硬背,墨循记忆力超群,几乎念上三遍,就能牢牢记住,对于墨循来说,背书比要运功法,使剑法那些变通灵动的技巧容易太多了。
莫竹这一生本就是医道出身,后来逐渐发现自己有着五行木宗的灵气,这才又修真了功法。
莫竹从小随师父学习医道,自己也是喜欢医道,加上后来有了九五之身要活到九十五方能成仙一说,莫竹自然是十分珍惜自己的性命,更加是百倍的精研医道。
所以当墨循的天资使然,可以轻松背下各种繁琐的医道草药、药理、穴位等等,莫竹甚是高兴。
从墨循三岁开始到了墨循十岁这年,墨循脑中所背下的,几乎已经是莫竹这一生所记录和学习的所有医道知识了。
但墨循只能在莫竹为莫村人治病的时候,略微见到医道的使用,以及跟随莫竹去山里采药制做丹丸时,认识到那些草药和学习制作丹丸的方法,他虽然一脑袋的医术,实际操作使用却少之又少。
莫竹并不担心,毕竟墨循此刻还只是个十岁的孩童,未来有的是时间让他自己去实践。
不过莫竹怕这孩子入了世道,过于单纯,容易被人用毒所害。
这几年里,莫竹便特别强化教导墨循对于各种毒药,和施展毒术之法的认识,以及解毒之法,还专门抓些野兔、田鼠,让墨循试验练习。
对这用医道解毒一法,墨循已然是个顶尖的高手了。
这一日是墨循的十岁生日,母亲陈然煮了一锅他最爱吃的竹笋咸肉炖猪肉,老父亲莫竹准备了一壶酒,让墨循和自己一起饮酒。
这也是墨循人生第一次喝酒,酒的是越国一带盛产的黄酒,只喝了几杯,墨循便是脸色微红了。
莫竹放下酒杯,看着面前这个故人之子,又看看一旁慈爱的看着墨循的陈然,缓缓对着陈然说道:“是时候了。”
陈然抬头看看莫竹,轻轻点头说道:“嗯,先生说的是,是时候了。”
于是莫竹正了正身子,对着墨循说道:“循儿,今夜你十岁诞辰之日,我便将你的身世,和你亲生父亲之事,都详细说与你听吧。”
这莫竹不是自己亲生父亲一事,是早就告知过墨循,但一直以来,墨循想问其究竟,莫竹、陈然二人,却是闭口不提,回答墨循总是一句,“还未到时候告诉他”。
直到今日莫竹十岁生日,这才要告诉他,墨循自然是顿时酒意全无,端坐一旁,认真听着莫竹讲述。
莫竹足足讲了约一个多时辰,从墨循父亲墨简生平,一直说到邱樊里那夜的惨案。
以及这些年莫竹也通过一些消息得知,墨简成了秦国五道门中鬼道门的门主,培养着鬼道七子,这第七子便是墨简妹妹墨素之子,也是墨循的表哥,那个当年邱樊里里长樊沃之子樊洗。
陈然坐在一旁,听着莫竹这般讲述,她一边怜爱的看着孩子墨循,一边默默的流着泪水。
墨循低着头,仔细听着义父莫竹讲述的这一切,他的双手紧握成拳,压在自己的大腿之上。
如果可以透过麻布裤子看到他的腿,那么此刻,双拳压着的大腿之上,已经有两个深深的发红的拳印。
莫竹讲完这些,停顿了片刻,伸出枯黄的手,轻轻按在墨循压在自己大腿上紧握的拳头,他轻轻按上,握着墨循的拳头,让墨循放松下来。
然后继续说道:“循儿呀,之所以你十岁之时,告诉你这些,便是要你去那秦国鬼道门,与你父亲和表哥相见,与你父亲表哥一起报仇血恨,然后带你父亲归来,与你母亲相见呀。”
听得此言,墨循豁然抬头,眼睛里虽然泛着泪光,但却没有流下,充满着坚定决绝之意,他用力的点点头。
莫竹看着墨循,继续说道:“二十年前,秦国的吕不韦吕丞相,为招揽培养仙神之道的异能之士,创办了那--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
让世间所有十岁左右的天赋之子,都可以参加这个擂台赛,最终选出十位最强的天赋之子,前往蓬莱仙岛,进行十年的修真。
二十年前参加这个--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的那十名童子,现在都是名扬天下的仙神之道高手。
但十人之中只有三名归顺了吕丞相,其它七名中,如那盗跖众的首领柳下跖便也是其中之一,魔道十人众排名第一的,也是断了你父亲一臂的屠佐天也是。
吕丞相虽然用--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搞出了这般纵横天下仙神之道的高手来,但是却并未都能归他所用,
于是,本来想是十年便举行一次的擂台赛,足足等了二十年,这才又昭告天下,再次举行。
据说是因为那蓬莱岛,每十年才会有那么几天出现在东海之中,方可出入此岛,其它时候,均无法登岛。
而时隔二十年重新举办这--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
也是因为吕丞相二十年前搞出的来高手大多都不能归他所用,
所以世人揣摩吕丞相的心思,觉得他这次,足足准备了二十年,重新在举行擂台赛,
便是要让这些能够有机会登岛修真的神仙童子,十年后修成归来,都能为他所用。
不过,他究竟是如何准备的,世人现在也无法得知。”
墨循皱着眉头,看着义父莫竹,不解老父亲为何说起此节。
莫竹微笑着看着墨循,喝了口酒,说道:“为父为你思量过,你若是这般冒然前往秦国,去寻你那父亲,
到了秦国,如何能找到鬼道门姑且不论,
且你那父亲虽然是鬼道门的门主,却是被强迫所为,
吕丞相,既然有本事强迫他做这门主,自然也有本事不会让他轻易策反,
所以你要轻易找到你父亲与其相认,这恐怕也是难于登天,
就怕你还未找到父亲,便被吕丞相手下擒之,
不知道会将你这天赋之子,强迫归于秦国五道门的那一道了。”
墨循的眉头皱的更紧,缓缓低下头去,他自出生便生活在莫干山这莫村,连越国几个大城市都没去过,更不要说秦国。
义父莫竹此言甚是,自己就算一腔热血,去了秦国,可是如何找的到自己的父亲墨简呢?
莫竹伸手,摸摸墨循的头顶,笑着说道:“循儿,为父都帮你想好了。”
随即他收回手,在胸口衣襟内,掏出一块长方形铜牌,拿在手中摆弄,那牌上刻了五个秦国字:“蓬莱殉道令”。
莫竹说道:“此番秦国在诸国广发此令,希望各国的天赋之子可以前往秦国参加此--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
只是诸国也有忌惮,想着吕不韦精心准备了二十年,必有所谋,
诸国中那些皇室、贵族血脉的天赋之子,大多数便不会前去参加,又不能不派人去参加,得罪了吕丞相,得罪了秦国,
所以,就向民间发放此令,让民间的天赋之子去参加,为父便帮你领了一块。”
莫竹将铜牌放于墨循面前,墨循拿起这“蓬莱殉道令”仔细翻看,莫竹在旁继续说道:“为父要你去参加这--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擂台赛,原因有三:
其一:你拿着这令牌,去参加此番擂台赛,便可以大摇大摆进入秦国;
其二:为父相信,那秦国鬼道门必定也会要派人参加此番擂台赛,
如果为父猜的不错,你那表哥樊洗必然受到你父亲的亲传,所以一定会是本次鬼道门的代表,如果你能在擂台赛中遇到你表哥,那便可以找到你的父亲;
其三:如若你不能在擂台赛中遇到你表哥,但你若是能在此番擂台赛成为十童子之一,那便就有机会前往蓬莱修真,这也是很好的,
就算你成不了十童子之一,以你现在的功法,必定也能在此番擂台赛扬名天下,你只要让你的名字在擂台赛中扬名,那么你那父亲必然会知晓,
你这名字可是你父亲在你还未出生之前,就给你取好的,他只要知道你在秦国,也必然会想尽办法去找你。”
听完义父莫竹此言,墨循紧皱的眉头瞬间松开,他抬起头,站起身子,向着莫竹弯腰一拜,说道:“义父此计甚好,孩儿谢过义父。”
他说的极为诚恳认真,毫无任何溜须拍马之意,莫竹也是了解此子,哈哈一笑,摆手示意墨循坐下。
莫竹继续说道:“循儿呀,为父三岁开始教你,如今足足教了你七年了,也该是你这墨循墨三剑出去闯荡一下,扬名天下的时候啦。”
陈然在旁听到此言,眼泪更是忍不住不停留下,她悄悄转身,用衣襟擦拭着眼泪。
之后莫竹一直嘱咐交代着墨循此一路前往秦国的细节,他已经为墨循绘制好了地图,准备了各种丹丸,以及金珠子、各国铜钱等等所需。
莫竹知道墨循阴阳之气充沛,按照这大陆地脉流动的阴阳之气,辨明方向的本领可谓是非常高超。
所以莫竹便让墨循记下地图上必需经过的几个诸国的都城,规划好经过这些都城的时间、天数,这才放心让墨循去休息。
想着明日,这孩子便要孤身上路,前往秦国,莫竹一口喝干了桌上酒壶中剩下的小半壶酒,抬起头,望向屋外的月光和不远处随风飘摇的竹林。
莫竹笑了一笑说道:“月下竹林,随风舞;独奔秦国,是少年;十年练剑,为今朝;墨三剑行,恩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