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四场决战比试,田四正如此败走,赛场外大多数人均是觉得实在可惜。
田四正这般,虽然有些少年迂腐,但正气凛然,功法正统,终究以后可以成就大家风范的孩童,怎么就这般输了?
秦易这般,狡诈阴狠,功法诡异毒辣的妖童,日后必然会成为世间一个可怕的祸害人物,怎么就这般轻易的赢了?
秦易虽然获胜,却是被众人十分唾弃,特别是他口吐污言秽语,加之他那令人生厌的外表和那些匪夷所思,十分卑鄙的功法手段,实在是让众人觉得要将其杀之,方才痛快一般。
不过,秦易终究是赢了这场决赛的比试,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赢家还是他,他即将可以去蓬莱岛修真十年,十年归来以后,恐怕这世上就要多了一个,想杀还杀不了的可怕妖人魔头了,众人想到这些,都是纷纷摇头。
不过,这番的伤神感慨,很快便被众人期待的第五场比试,驱赶的烟消云散,本次决赛的比试,有两场,是众人最为期待的比试,那便是第五场的兄弟相残:
秦国鬼道之子:冰骨寒牙鬼七子:樊洗,对战越国地道之子:剑池墨三剑:墨循。
和那最后第十场的比试:
蜀国金宗之子:九黎蚩尤斧:李成林,对战巴国人道之子:百足天龙:巴子足。
第十场比试,众人是想看这次参加擂台赛中的童子内,修真境界最高、功法最诡异的,手段最狠毒、两个仇国童子间的生死之战,势必一定会惊天动地,神鬼激斗一番。
而这第五场比试,众人则是带着一种隔岸观火般的心态,,虽都明白这是吕不韦吕丞相故意的安排,但依旧觉得世事无常,机缘弄人,这般手足相残之斗,十分让众人期待,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这些人中,李嫣刚刚还在因为秦易卑鄙的胜了田四正,而愤慨懊恼,这会突然发觉,已经是第五场比试了,墨循即将要对战自己的哥哥樊洗了。
这一下,李嫣心中更是火上浇油,她实在无处发泄,抬起自己那穿着粉色小靴子的小脚,一脚将面前的火炭盆踢飞了出去,那炭火四射,炭盆腾空飞起,从围墙上飞入了擂台场间,直惊的周遭那些秦国侍从、警卫,一片混乱。
这一下李嫣少不了被师父怒骂,被爷爷在头顶上弹了个脑瓜蹦儿,疼得她眼泪直流,小嘴撅起,红着眼睛,心里想道:我这番懊恼生气,还被师父责骂,被爷爷弹脑瓜,都是因为,为那墨循之事而起,等到日后,能和墨循一起去到蓬莱岛,一定要墨循为这些自己的惨痛经历,多多补偿一番才是。
想到和墨循一起去蓬莱岛,嘴角刚要泛起微笑,心情要好些起来,便想到墨循此番对手是他哥哥樊洗,那樊洗的功法修为,可是要比墨循高出了不少,墨循恐怕是要败与樊洗之手,这便立刻心情又差了起来。
这边李嫣的脸色和心情,说雨便雨,又雨过天晴,随即晴又转了阴,那边墨循的爷爷墨逆,却是满脸泛着红光,一脸傻呵呵的笑意,哪里还是平日里那个,一脸凶神恶煞般,满眼精光四射的九重天高手模样。
这一会,他单手不停的捋着白胡子,双眼盯着擂台,只想着快点看到自己两个孙儿登场,在那擂台上好好较量一番,让自己好好看看。
不知不觉中,他手指颤抖的厉害,已经是快八十岁的老者了,却反而更加因为,要看到从未谋面的孙子们,激动不已。
墨简看着自己父亲这般的样子,不免摇头苦笑,知道这时候和自己这个脾气古怪的父亲,说什么也不合适,还不如就什么也别说了,这般在旁陪着便是。
围墙的西南拱门上的木阁中,燕国太子丹身前围着一大群人,都是些皇爵贵族,公子富商之辈,到是热闹的很。
为首一个正是楚国黄家的春申君:黄歇,此刻由他做庄,开出了第五场比试的赌注来。
因为早就预料秦国吕丞相吕不韦,对这十场比试,都有着安排,所以黄歇这些赌注开的都很古怪。
没有什么直接赌谁输谁赢的赌注,而都是些什么:谁能支持多久?谁被打下擂台?谁被击晕在擂台赛上?谁会被吓得尿裤子?等等之类的赌注。
这第五场樊洗和墨循比试的赌注,也是弄了些古怪的赌注来,比如:
赌比试其间,樊洗是否会将身上所有的“玄冥黑铁”取下,下注一百两白银,若是樊洗在比试其间,取下了身上所有的“玄冥黑铁”,那么就可以赢得二百两白银。
当然,樊洗身上只要还有一块“玄冥黑铁”没有取下,那这一百两白银便是打了水漂。
还有就是,墨循在这场比试中,会不会吐血?吐一口血便是一百两这般等等的赌注。
在擂台赛场外,还有许多人,有些是诸国联盟的高手,有些则是秦国五道门的高手,都纷纷各自隐匿在暗处。
这些人大多是冲着墨循来的,因为他们都得知一个消息,魔道的书生,将自己的一部分功法修为和传承记忆都传入了墨循体内;魔道的封神竿纶,魔公望:姜寅,也将自己毕生精研而成的“乾坤万象八卦贴”刻在一卷羊皮上,传与了墨循。
若此二事均属实,那么日后,如果能抓了这墨循,便可得到这两个魔道已死巨头的传承,这个诱惑,对于大多数修真功法之人来说,实在很难抵挡。
这赛场周边围墙上有人因为墨循不安,有人因为墨循高兴,有人因为墨循伤神,有人因为墨循激动,个人各自揣测着心中所想,这便都注视着擂台,等待着比试的开始。
锣鼓声骤然响起,鸿胪司典客,登场尖声喊到:
“未初已至,蓬莱殉道仙神童子之争,决赛第五场,
秦国鬼道之子:冰骨寒牙鬼七子:樊洗,对战越国地道之子:剑池墨三剑:墨循,
比试开始!”
如同之前墨循参加的两场比试一般,这鸿胪司典客话音刚落,擂台上白衣闪现,一个满脸带着泪水的美丽女子,便带着墨循出现在场间。
柳娥眉这几次比试,都是带着墨循最后时刻,才出现在擂台上,然后在比试刚一结束,便带墨循离开赛场,也是怕会多生事端,不如就这般干净利落些,参加比试就行。
不过,这一次她这般刚一带着墨循闪现在擂台之中,别人都已经看的习惯了,唯独那墨循的爷爷墨逆,却是第一次看到,他突然一把抓住一旁儿子墨简的肩膀,大声说道:
“哎呀~儿呀,我这孙儿,那里找来的童养媳,长的这般好看!还有这般身手!妙哉!妙哉!”
墨逆声如洪钟,嗓门极大,又是在一阵激动中,几乎是吼了出来,这时候赛场内外,原本是一片寂静,他这一嗓门,顿时传遍赛场内外,还带着回音一般,绕梁余耳。
在这墨逆“妙哉!妙哉!”的一片回音声中,赛场内外,寂静了片刻之后,发出哄堂大笑之声。
那墨简、墨循两父子,一个在擂台上,一个在围墙上,顿时面红耳赤,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进去。
柳娥眉到是依旧流着泪,蹲下身子,摸着墨循的脸袋,幽怨的说道:
“唉~,真要做了你的童养媳,你那嫣儿妹妹,可怎么办呀?”
她这般说着,抬眼看向围墙上的李嫣,李嫣与柳娥眉四目相对,虽然李嫣没有听见柳娥眉对着墨循说了什么,但是也是猜到了几分,顿时也是脸立刻红的,和一颗熟透了的水蜜桃一般。
柳娥眉难得的冲着李嫣一笑,随即对着墨循说道:
“姐姐一会,再来接你。”
说罢,腰间泪鸣玉一闪,身形顿时消失在擂台上。
墨循这一刻手足无措,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突然听到面前,樊洗的声音传来:
“哈哈,墨循贤弟,这真要是你的媳妇儿,可要羡慕死哥哥我啦。”
墨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樊洗,连连摇着手说道:
“樊哥哥,切勿拿弟弟我开这般的玩笑了。”
兄弟二人,虽这是第一次当面对话,却好像已经认识了很久一般,非常的熟络,毫无一点陌生的感觉,围墙上墨简见到这一幕,眼圈微红,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滋味。
墨简一旁墨逆,这时候忍不住的“哈哈”傻笑着,却说不出一个字来,颤抖着手,快速的捋着自己的白胡子,都有好些根白胡须,就这般,被他捋了下来,飘了开去。
擂台上,樊洗微微正了正身形,微笑着看着自己的表弟墨循,双手负在身后,说道:
“你我兄弟二人,此番首次正式见面,便是在这擂台之上,也算是天意弄人,
不过,我想这也好,也可以让世人见识见识,我等墨家这一辈,都是些顶天立地的人物。”
他这话说的正义凛然,场外传来一片叫好声。
墨循听的心中热血翻涌,用力点了点头。
樊洗继续说道:
“不过,兄弟相争,万一有个闪失,伤了对方,定会让自己愧疚终生,
所以我在想,我二人,这番比试,不要施展功法,就比试我们的剑招、刀法,
点到为止,分个胜负如何?”
樊洗此言一出,众人均是明白,樊洗大墨循一岁,自身功法修为,本就高过墨循不少。又是从小便一直跟随鬼道门门主墨简修炼,得到了墨简鬼道功法的嫡传,从修真功法之道上来说,必然是胜过墨循太多。
但若这番比试,如樊洗所言,两人不施展修真功法,只单凭剑招、刀法比试,从之前墨循两场比试来看,墨循的剑法实在很是精妙绝伦,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差距,到是缩短了许多,这比试的输赢,就难说了。
如此看来,樊洗,这般就是要让着弟弟墨循一招了。
墨循微笑着,看着面前的表哥樊洗,说道:
“弟弟自然是要听哥哥的了,不过,弟弟也有一事相求,请哥哥务必要答应了。”
樊洗笑着说道:
“贤弟请讲”
墨循正色,向着樊洗一拱手,弯腰拜下,说道:
“也请哥哥,取下身上所有的“玄冥黑铁”,方可与弟弟我,公平一战。”
墨循此言一出,樊洗面上虽然依旧是微笑着,却也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
围墙上,李嫣跺着脚,心里暗骂墨循是个木鱼脑袋!
西南拱门上的木阁中,一个公子哥,大声欢笑起来,嘴中说道:
“哈哈,我赌了五百两,樊洗会取下身上所有的“玄冥黑铁”,哈哈,快取下,快取下!”
那墨逆,情不自禁的,用力一拍身旁墨简的肩膀,点着头,哈哈大笑着说道:
“好样的,这才是我墨家的孙儿们!”
墨简摸着自己的肩膀,短短这十几个呼吸间,一会儿被父亲铁钳一般的大手抓着,这会儿又被他用力的拍着。
自己就算是八重天境界的高手,又怎么奈何的了,接二连三的被九重天境界高手,这般情不自禁的又抓、又拍,他只能是强忍着肩膀的疼痛,苦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