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尤谦并没把朱家放在心上,丧家之犬不足为虑,哪怕东山再起,也再难与苏家比较。
若是朱越能想通,与郑圆也不失一段好姻缘。她并不是那般赶尽杀绝之人。
回到苏家客栈,同样是小八第一个看见她,他笑容满面地奔向她,甜甜地喊着“苏姐姐”。
此情此景何等相似,当初陪在身边的人,却已然不在。
果真是世事无常,物是人非。
苏尤谦没什么心情,摸了摸小八的头,吩咐苏青苏银好好休息,就抬步离开了。
徐掌柜的赶紧拨了自己身边的两个亲侍过去伺候着。
然后一脸八卦地冲留在大堂的两人问道:“主君如何?”
苏青道:“主君暂无大碍。”
“那怎么少主这幅表情?”
苏银瞪眼,没好气道:“不该问的别瞎问。”
徐掌柜的碰了一鼻子灰,也就不提了,转而问道:“你们这般早到,用过早点了吗?”
两人一听,肚子应声响起“咕噜咕噜”的声音,苏青说道:“差点忘了,赶紧给少主送些早点过去。”
“好嘞。”
没过多久,小二就拿着热乎乎的稀饭煎饼送到了苏银苏银二人面前。
只不过送去给苏尤谦的莲藕羹,却遭到了冷遇。
她坐在床头,看着梳妆台上梅知寒的发簪,回忆起往日种种,心如刀绞。
为什么,朱越问她为什么。
她也想问问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她?
可是哪有什么为什么,不过是一个个选择,组成的人生罢了。
有自己的选择,也有他人的选择。
如果当初她没有选择送梅知寒去留安山,她就不会带他来江北,不带他过来,朱越就不会欺到他头上,她也不会加快动作,也许朱家还能再猖狂几年。
如果当初她抵死不从,没有娶罗轻,爹爹就不会因为他有孕而被气倒,她可能永远也不会去查爹爹和罗家的关系。而她也不会留下他一个人在江北,让他跟着别的女人离开。
可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事已成定局。
苏尤谦麻木地躺在曾经和他一起巫山云雨的床上,看着熟悉的床顶,熟悉的雕花,仿佛身边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梅香。
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梦见身穿一袭火红嫁衣的他,掀开盖子羞怯地喊她“妻主”。粉面桃腮的模样格外动人,而眼角眉梢的媚意晃了她的眼,乱了她的心。
梦见他挺着肚子扶着腰,埋怨自己总是不知节制,早早让他做了父亲,要承受这生育之苦。但脸上的笑意却那样明媚,嗔怪的语气也仿佛酥了她的耳朵。
还梦见他牵着一个小女孩儿的手,喋喋不休不知在说些什么,似乎是看见了她,眉眼弯弯笑得比春日的阳光还灿烂。而小女孩儿撒开他的手,兴冲冲跑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腿,仰头笑着对她喊道:“娘亲。”
苏尤谦突然惊醒了过来,好一会儿都没醒过神来。
半饷,她感觉眼角有些湿润,抬手一摸,发现整个耳际都是湿的。
她是在梦里哭了吗?
可是,那难道不是美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