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时,他们已经在回去的高速上了。严正想起了安康与陈绍辉相遇的那个午后。
十七岁的陈绍辉有着一张人畜无害、帅气无比的脸,183的个子,换女朋友的迅速比换衣服还快。仗着家里有钱有权,身边总围着一帮狐朋狗友。
“今天是新生报到的日子,身为学长的我们是不是应当去迎接一下我们可爱的小学妹。”陈绍辉用猥琐的眼光看了看身边的几个兄弟。
“那是必须的,就是不知道这届的小学妹有没有能配得上我们辉哥的。”王一抽着烟献媚的说。
“走,说走咱就走---”陈绍辉手指点了点前方从栏杆上跳了下来,后面跟着王一,长着像打手的谢林和戴着眼镜一副文质彬彬的丁杰。
学校里只要有陈绍辉的地方就能看到这三个人。王一的父亲是水泥厂的工人,母亲是环卫工人,两人不想儿子因为没文化走自已的老路,狠心用攒的钱托了几层的关系后交了借读费,让王一到一中借读。王一上学后不想着怎么读书,满脑子想的都是如何的发财,他幻想他现在的父母不是他的亲生父母,他只是被富豪留在外面的私生子。丁杰是四人中唯一一个考进一中的。丁杰的母亲在他四岁时丢下他与别的男人私奔了,半年后父亲娶了个比丁杰大十四岁的女孩。平静的生活在继母的儿子出生后打破了,父亲不在家的日子里,七八岁的丁杰忙的就像个陀螺,洗衣服、打扫房间、被弟弟的欺负、忍受继母没有原由的责打,小小年纪的他学会了察言观色。他也会在继母的茶里吐口水,在弟弟的饭里放他认为恶心的东西,他更想早一点离开这个家。谢林因为长的又高又蠢,从小到大就没有人愿意和他玩,直到遇见了陈绍辉,便死心踏地的当起了打手。
“辉哥,你看那个女孩的条子多正,肤白貌美大长腿。”王一指了指从校门口进来的一个漂亮女孩。
“长的不错,等了这么久总算有个能入眼的。”
“辉哥,兄弟去打听打听。”
王一看陈绍辉点了头,冲进了人群。
“阿辉,我觉得那个女孩更好,清纯,你以前的那些女朋友整的一个比一个像太妹,你也该换换口味了。”
陈绍辉顺着丁杰指的方向看去,一个穿着白T恤牛仔裤的女孩,手里抱着书正背对在他们在学校的橱窗里寻找着自已所在的班级。
“我的杰哥,就凭一个背影就清纯了,你逗我呢。”
“她叫安康,平阳实验中学的才女,各科成绩学校排名不是第一就是第二,老师的宠儿,学校里有名的冰山美人。”
“阿杰别耍我了,谁不知道学习好的女孩个个都是恐龙。”
丁杰淡淡的笑了笑,用下巴指了指前方。陈绍辉扭过头看到了远处的安康。树缝透过的星星点点的阳光照在安康的身上有一种说不来的美,尤其是那双眼睛让陈绍辉难以忘记。
“辉哥,打听清楚了,那个妞叫韩菲,家里是做生意的,跟我一样也是花钱进来的。”王一的话语拉回了陈绍辉的视线。
“那个妞?”
“辉哥,不是你让我去打听那个妞。”王一边说边做了一个S型的动作。
“噢,叫什么来着?”
“韩菲,家里做生意的,学习不好花钱进来的。”
“看来和我们是一路人啊。”
丁杰深深的看了一眼陈绍辉:“阿辉,天天吃鲍鱼会腻的,偶尔吃点清粥小菜有益身体健康。”
陈绍辉摸摸下巴,猥琐的笑着拍了拍丁杰的肩膀:“还是我杰哥有品味。”
谢林王一疑惑的看着两个人。
“别看了,走,今天哥高兴,我们去吃火锅。”陈绍辉拍了两人一下,带头走向校门。
“杰哥,啥回事啊?”王一紧跟着丁杰追问。
丁杰嘴角动了动:“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
之后的日子里王一深深的体会到了清粥小菜也不是那么容易吃到的。他按照陈绍辉的意思在短短的二个月里以平均每天一个的概率给安康送了60分大小不等的礼物。这些礼物都是趁安康不在的时候偷偷塞进安康的抽屉里的,因为辉哥说女人都喜欢惊喜。
“王一,你小子是不是偷懒了?老子给你的东西到底有没有送去?”
“辉哥,我真得送过去了,要是没送死我全家。”
“你行了吧,你是恨不得你全家现在都死了,别和老子说这些没用的话。”陈绍辉不耐烦的打断王一。
“辉哥,辉哥,我看到安康抱了个很大的箱子过来了,怎么办?”谢林急急忙忙的从教室外面冲了进来。
“你慌什么,不就一个女的吗,说不定是被我们辉哥感动了,来给辉哥回送礼物呢,是吧辉哥?”王一讨好的看着陈绍辉,陈绍辉的目光却早已看向了门外。
陈绍辉看着安康目不斜视的走到自已的面前,把抱着的纸盒放在了课桌上。
安康面无表情的说:“我和你并不认识,我没有收人礼物的习惯,如果你真得有钱没有地方用,可以捐点钱给街上的乞丐。”
“小丫头片子,你怎么说话呢,信不信爷今天抽你?”王一咬着牙说,谢林已经撸起了袖子。
安康扫了一眼周围的人,目光再次平静的看着陈绍辉。陈绍辉觉得安康的眼睛深得就像大海,看久了会让人慢慢沉沦。
陈绍辉转过头看着窗外的天空,顽世不恭的挥了挥手:“爱要不要,王一把东西扔到外面去。”
围观的人没有热闹可看也都散了,陈绍辉看着安康离开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辉哥你都一个月没给安康送礼物了,是不是不喜欢她了?”谢林看着趴在桌上午休的陈绍辉小心翼翼的问。
陈绍辉正准备回答,王一拍着谢林的头说:“说你是猪你还真得是头猪,你除了吃睡还会什么?你也不想想像我们辉哥这么帅气的人还用追女仔,都是女仔追我们辉哥好不好,安康要身材没身材,要长相没长相,辉哥送她礼物她竟然不识抬举,瞧她那清高样,还不是穷鬼一个。”
“王一你别因为谢林老实就老欺负他,那次我们闯祸不是谢林主动扛的。”
王一忙点点头:“这不是开玩笑的,不是兄弟我还不开玩笑呢。”
“你小子怎么看什么人都是穷鬼?”
“辉哥,你是不知道,她妈妈早死了,她爸在一个小修车行里给人修车。”
“你倒是摸个门清。”丁杰刚进教室就听到王一的大嗓门。
“杰哥来了,我有个兄弟正好和安康是同班的。”
“阿杰,中午吃饭怎么没看到你?”
“家里临时有点事,回去了一趟。”
“你那小妈又找你麻烦了?”
丁杰苦笑着点点头。
“杰哥,要不找点兄弟把那臭婊子修理修理?”王一话音刚落,谢林已撸起袖子跃跃欲试了。
“算了,修理她是没用的,除非她死,否则麻烦永远存在的。”
“又为什么事啊?”
“他那宝贝儿子在校外又被小混混给打劫了。”
谢林气愤的说:“敢抢杰哥的弟弟,我看是欠收拾了。”
“不用管他,”丁杰拍了拍谢林的肩膀冷笑着说:“其实我早就看我那宝贝弟弟不爽了。”
一帮人跟着笑了起来。
“阿辉,准备放弃安康了?”
“你让我怎么办,你教的方法全部试过了,没用!”
“你不是只要喜欢就一定要到手吗?”
“算了,老子也不强人所难,强扭的瓜不甜。”
“杰哥,你怎么对安康这么关注?”王一很是好奇。
丁杰笑笑拍了拍王一的肩膀:“你辉哥也该换换口味了,老是一种不觉得腻吗?”
不久后陈绍辉就与韩菲成双入对了。枯燥无味的高中生活最不缺的就是八卦。他俩的爱情被八卦的同学传成了因为韩菲打扮的和安康又有几分相似,陈绍辉追不到安康,就拿韩菲当了替代品。听到传言的韩菲一气之下换了发型改了穿衣风格。
韩菲也因为流言问过陈绍辉很多次,为什么喜欢她,喜欢她的什么?陈绍辉每次都会说你那里都好,都很喜欢。韩菲一脸的不相信,但是看着陈绍辉不耐烦的表情,也就不敢再问了。
随着期末考试的即将到来,陈绍辉看着教室里认真备考的同学,突然觉得自已离他们是那么的遥远,陈绍辉甩了甩了头,拿起书包喊上王一他们出了教室。
“辉哥,你不复习功课?要考试了。”谢林吃着面包问。
“现在复习顶个屁用,就你这样的再复习还是不及格。”王一搂着谢林开玩笑的说。
谢林苦着脸说:“又要被我爸棍子烧肉了。”
王一:“辉哥,我们现在到那去?我可不想现在回家。”
“你小子为什么总是不愿意回家,你家除了破点旧点有什么不好的?”
“反正我是不想回,要是没有活动,我就去网吧了。不过辉哥我倒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陈绍辉瞅了一眼王一:“说。”
“我的那个家根本就不能叫家,倒像是个垃圾站,一伸脚不是碰到旧书旧报就是空瓶子,空气里都透着一股霉味,你家可是我们市里最好的小区,200多平的房子要什么有什么,还有保姆伺候着,你为什么也不想回家?”
“回家干什么,对着四面白墙发呆?我都记不得和我爸妈一起吃饭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那地方对我来说更像酒店。算了,我也不想回家,走,喊着韩菲去吃烧烤,对了,阿杰到那去了,晚自习怎么没看到人?”
“被那个臭女人嘁去保护他的倒霉弟弟去了。”
陈绍辉点了点头,几个朝韩菲的教室走去,快到的时候就听到里面吵闹的声音。陈绍辉隔着玻璃看到安康满脸愤怒的抱着一条红色围巾与一个壮实的男同学对恃着,正在围观的韩菲透过人群看到了陈绍辉。
“绍辉,你们下课了?等我一下,我收拾一下书包就来。”韩菲说完转身准备回教室。
“韩菲,怎么回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章乐言”韩菲指了指与安康对恃的那个男孩“他趁老师不在在教室里抽烟,乱扔烟头的时候不小心把安康的围巾烧了洞,还不倒歉。”
韩菲刚说完就听到安康的声音:“有钱就了不起了,你认为是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一切,是不是就可以随意的贱踏别人?”
“说吧,开个价,我赔给你,或者你说多少钱,这条围巾我买了。”
“我不要你的臭钱,你必须为你的行为倒歉,向这条围巾倒歉!!”
“你是不是有病,有病回家治去,没病给老子让开,信不信老子今天抽你,能让老子倒歉的人还他妈的没生出来!”
“王哥,你小子是谁啊,这么拽?”谢林很是好奇。
“我听说这小子是这一届新生中家里最有钱的,开学的时候就给学校赞助了一批电脑。听说最近还要给学校捐赠一批体育器材。你别看这小子长的挺壮的,论实战他还真不是你的对手。”
“这么多钱足够你买世界品牌的围巾了,够买上千条你的破围巾了。”章乐言说着从钱包里抽出一沓钱。
“谁希罕你的臭钱,我要你向围巾倒歉,否则你就休想从这个门里出去。”
“你他妈的有神精病,老子长这么大还没有敢挡老子的路,你信不信老子今天废了你。识相点给我滚开!!”章乐言说完就向教室门走去。
安康挡在他的前面,他向左走安康挡在左边,他向右走安康挡在右边,章乐言的手已经握成了拳头。
“言哥,这种小事不用你动手,看我怎么收拾这个小贱人。”章乐言的小跟班王志撸起袖子走到了两人的中间。安康抬头盯着王志没有半步的退让,王志的手抬到了半空中。
“这是谁啊,敢在老子的地盘的上撒野。”陈绍辉叼着烟从教室外面走了进来。
王志看清楚来人后不甘心的放下了手,眼睛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康。
“你是谁啊,没事出去玩去,别耽误老子的事。”章乐言看着陈绍辉一脸的不屑。
王志看了一眼陈绍辉,在章乐言的耳边低语几句,章乐言的脸一阵白一阵红。陈绍辉趁机瞟了一眼安康宝贝似的围巾,很普通的红色毛线围巾,手工编织的那种。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是你今天必须道歉,否则----”陈绍辉话音刚落谢林就抖了抖满身的肌肉。
章乐言刚想辩驳,王志用胳膊轻轻的捣了一下章乐言说:“这不是辉哥吗,您来接韩菲的?还是我们辉哥有绅士风度。韩菲你还不赶快收拾东西,别让我们辉哥等急了。”
陈绍辉哼了一声:“我不急,他道歉了,哥自然会离开的,不过时间别太久,影响哥几个吃夜霄就不好办了。”
王志把一脸阴沉的章乐言拉到了教室的后面,两人不知在叽咕什么,过了一会,章乐言极不情愿的给安康道了歉。安康转身离开时并未看到章乐言极度阴狠的脸。
围观的人群也散了,章乐言和王志阴沉着脸准备离开。
“等一下”陈绍辉突然喊住了二人:“你们最好不要找安康的麻烦,否则的话----你们懂的。”
二人愣了愣,头也不回的走了。
王一:“辉哥,你今天真没必要为了安康得罪章乐言。”
谢林:“我觉得辉哥做的对,他们太欺负人了。”
韩菲小心翼翼的问:“阿辉,你是不是还喜欢安康?”
陈绍辉看看众人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你们想多了,我只是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是就出手,风风火火闯九州。”
伴着学校的千篇一律的广播,同学们又迎来新的学期。
“安康你有意思吗?”韩菲冲进教室用手压住安康正在做的物理试卷。
安康抬起头淡淡的看了一眼韩菲:“你挡着我的试卷。”
“你先把你做的事说清楚了,别天天装圣女。”韩菲的话让教室做试卷的同学都抬起了头,有几个好事的干脆直接来到了安康的课桌前。
“小菲,出什么事了?”一个和韩菲关系好的女生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