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人有几个十年,冯致远给不了我未来,他有妻子孩子,我和他是没有未来的,我也不想永远当第三者,我们和平分手了。”
林峰:“冯致远没有告诉你他有家庭?”
“不是,他一开始就告诉我他有家庭,有孩子,他可能给不了未来。当时我想我比他妻子年轻,学历也高,我和他还有共同的兴趣爱好,时间长了总是可以取代他妻子在他心目中的位置的。”
林峰:“后来想明白了?”
安康看着林峰深吸了口气说:“2015年我怀孕了。我特别想要一个孩子,如果有了孩子,即使他不在我身边,孩子也可以陪着我。他坚决不要孩子,我跪着求他不行,以死相逼也不行,可能是怕我用这个孩子来威胁他吧,后来还是他陪着我去了医院。”
安康的眼泪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她转过头硬是让眼泪没有流下来,林峰准备递纸巾的手缩了回来。
“当我躺在手术台上的那一刻我觉得我的爱在慢慢的流逝。”
严正:“我们在检查冯先生身体的时候,发现有一处伤口,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是谁伤了他?”
“是我。”
林峰抬头问:“为什么?”
安康的眼睛已经属于放空状态,思绪也不知飘到那里,林峰正准备喊她的时候,严正用眼神制止了他。
过了一会安康闷声说:“2015年我做过流产后身体一直不太好。有一次肚子疼得路都走不了,我打电话给他想让他开车送我送一趟医院,他说他正在开会走不了,最后还是一个同事看我太难受了开车送我去的医院。在医院的门口我看见他扶着他老婆从医院门诊部走出来,我躲开了。我自我安慰可能他老婆的病比我的严重,等到门诊部一问才知道他老婆只是嗓子有点不舒服来吊水的,当时我心痛的感觉至今难忘。那天晚上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他说他公司的资金出现了问题,需要他老婆的人脉来协助他渡过难关。当时的我什么也听不进去,拿起了桌上的水果刀,心想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他在夺我刀的时候不小心误伤自已。看着血从他的身体里流了出来,我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他很冷静的安慰我,让我打电话给了他的家庭医生。家庭医生来了以后他说是他自已不小心误伤的,要求家庭医生保证这件事情不能给任何人知道。看到他所做的一切我又心疼了,我原谅了他所做的事情,我们又和好了,只是对未来我没有了希望。”
林峰:“安康,你有没有送过冯致远一对袖扣?”
“送过,是他过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开始他还经常的戴,后来就没见他用过,东西和人是一样的,总有厌烦的时候。”
严正:“如果你一开始就选择苏城,也许会是另一种人生。”
安康苦笑了一下说:“苏城是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男孩,我喜欢苏城是因为在他的身上有冯致远的影子。认识苏城的那段日子正是我和冯致远冷战的时候。我是不是很自私?”
林峰冷冷的说:“当你们和好的时候,你就抛弃了那个为了你放弃了很多东西的人?”
安康没有回答。
严正:“苏城死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
“我正在学术报告厅听一位教授的讲课。”
严正:“你和苏城交往的这段时间里,有没有听他说过他和什么人结过仇,或者和什么人发生过冲突?”
“苏城是个谦谦君子,很少或者说我从来就没有看到他向什么人发过火,说话总是轻声细语。”
林峰:“你觉得苏城的死是意外吗?”
“我不知道,苏城那么美好,我想不到谁会忍心伤害他。”
林峰:“你们为什么分手?”
“我与苏城交往的时候也是和冯致远冷战的时候。那时的我已经开始奢望自已的爱情可以生活在阳光下,但是他不同意,他甚至劝我在大学里找个好男孩开始自已的人生。我听了很生气,苏城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我和他冷战了一年多,彼此都无法割舍一段感情,我们又重新在一起了。我心里很矛盾,两个人我都不想伤害两个人都不想失去。我自私开始脚踩两只船,不同的是冯致远知道苏城的存在,苏城却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相处了大半年,一天我在和冯致远约会的时候发现苏城在跟踪我。我当时真得希望苏城来问我责骂我,我也可以向苏城提出分手。”
林峰:“苏城没有问过你?”
“从来没有,就好像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他对我依然很好很好。苏城可以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可是我不行,苏城对我越好我的内心越羞愧,他的好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心口,让我的内心越来越沉重。直到有一天我看到苏城一个人疯狂的在健身房里打沙袋,他眼睛里透出的绝望与愤怒让我心疼,为了让彼此解脱我提出了分手。”
林峰:“他一定很难过。”
“分手的时候苏城表现的很冷静,他祝我幸福。只是在临走的时候问了一句,如果我也有钱有地位,是不是你就有选择我。”苏城并没有等到安康的回答就离开了--苏城,下辈子你能跑快点吗?可以让我先遇见你吗?
林峰:“我们从苏城朋友那里了解到,在苏城临死的前几天,他对他的朋友说他会和你重新在一起。分手后你有没有再见过苏城。”
安康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有什么资格再去见他。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希望最先遇见的是他。”
严正:“听邓佳佳说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怨你的父亲,清明节从不给你父亲扫墓?”
“没有必要,他也不需要。”
严正:“安康,他可能不是一个好父亲,但是他说过一句话很让我感动,他说‘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父样,我宁愿让安康对我怨恨,也不愿她对这个世界充满怨恨和失望。’”
林峰:“你和陈绍辉的事情发生后,你父亲原本是准备要为你讨个公道的,是校长以不让你上学为由威胁他,他才不得不忍了下来。”
安康面无表情的听着。
林峰:“学校里有关你的谣言也不是陈绍辉说的,是丁杰为了自已的利益故意散布出去的,陈绍辉从头到尾从未想过要伤害你。”
安康仍面无表情的听着。
严正:“有时候你看到的、听到的未必是真相。”
安康面无表情的嘴角一扬:“谢谢你们告诉我真相。”真相两个字的发音明显重一点。
严正:“安康,如果你想起什么了,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
关上门的那一刻,安康无力的靠在门上滑坐了地上,脸埋进了膝盖里。
“老严,怎么好好的提起安平的话了?”林峰开着车好奇的问。
“说说她给你的感觉?”严正反问道。
“说不上来,表面问题回答滴水不漏,实际上又好像什么也没说,她说的那点东西和我们调查的情况基本一样,多一点都没说,这个女人要不就像他们说的很老实,如果不是,这个女人的道行就很深了。”
“你有没有发现当我们提到陈绍辉、苏城死的时候,她从未好奇我们为什么会在事隔这么多年后重提旧事?”
“对,这不像正常人的反映。”
“还有,我可以确定冯致远从银行提取的100万现金不是给安康的。”
林峰忍不住转过头问:“为什么?”
“别转头,好好开车。安康家里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便宜的,沙发是从意大利原装进口的真皮沙发,就连给我们喝水的杯子也是你我一个月的工资。冯致远应该是给了安康一笔高额的分手费。”
“天才查了安康的所有银行户头,没发现有大额的进帐。”
“以安康的个性,我想这笔钱应该存在国外的什么银行。上次你和天才查的时候,不是说她有很多国家的护照吗。”
“他们公司与国外不少公司有联系,她有英国、美国、日本、韩国、德国、还有南非一些小国家,对了,还有瑞士、澳大利亚的。”
“这么多国家呢,那个都可以存。”
林峰点了点头,“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
“再理智、冷酷的人都会有软肋,安康应该也有,当她发现她多年坚守的真相原来错的,我想她的城墙就会出现裂痕。”
林峰表示赞同:“可以试试。”
“你看。”严正拿出一个用证据袋装着的东西。
“袖扣?冯致远的袖扣!在那发现的?”林峰激动的一个急刹车,差点给两人甩出去。
“刚才你把笔滚到沙发下面,给你捡笔的时候看见了,趁着安康到书房找东西的时候偷偷捡的。”
“冯致远的袖扣为什么会出现在安康家里?”
“所以我才问了安康有关袖扣的事情。”
“应该出现在案发现场的袖扣却出现在了安康的家里,有意思。”
“等回去让郑主任鉴定后再说。”严正又想起了安康家里的那幅画。一条在深海中的安康鱼,抬头用一种渴望又畏惧的眼神望着从海面斑斑点点的渗入的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