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下达的命令,通过第二排的排长胡鑫,传到了尚小云的手中,尚小云这才知道原来胡鑫少尉也是组织安插在北斗公司内的卧底。
命令的内容大概是暂且静观其变,什么时候安排撤退,组织自有决断。
尚小云也能理解,现下阳关分公司至多是山雨欲来风满楼,局势最终倒向哪边还很难说。而且,再往后,北斗公司的总部也不太可能放任阳关分公司里的内斗闹得太过分,是以暂时可以先观望观望。
然而,尚小云现下这处于权力旋涡中心的裴家赘婿身份,注定了他必将陷入这涌动的暗流之中。
大概在探望裴云谏后的第十六天,尚小云终于被这山雨降临前的风所影响了。
这一晚,尚小云和往常一样,十一点前便放下手机,熄灯睡觉了。
然而,当他睡至深夜时,发散出去的脑波向他传递了危险信号,为他制造了一场“坠崖”的噩梦,将他强制唤醒。
尚小云梦中惊坐起,靠在床头,涔涔汗下。
什么情况?
他将超能力波发散出去,却并未发现任何疑似危险源的事物。
是脑波魔怔了?
还是说……这危险源……以自己当下的境界,根本发现不了?
想到此,尚小云立时汗毛倒竖,龟龟,现在可是深夜,别搞这么惊悚啊……
他立时自四维背包中摸出沙漠之鹰,并将三发爆破弹灌入了弹夹,同时将超能力波运转到了极限,不放过周围任何细微的动静。
约莫十分钟过去了……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尚小云不敢松懈,稍稍缓了口气。
不过,他大致可以得出结论了。
嗯,这个危险源,自己根本侦察不到,那危险源若要取自己的性命,基本就是洒洒水,小意思。
又过了十分钟,尚小云终于放弃挣扎了,直接将沙漠之鹰收了起来。
“大能大能,惹不起,你要取我命,便来吧,我睡了,不陪你玩了。”尚小云直接躺下了。
躺平,睡瞌睡。
然而他刚入睡没多久,脑波又让他“坠崖”了。
“啊哟!”尚晓宇再度惊坐起。
“到底何方高人啊?要搞我,就直接来搞啊!”
尚小云要崩溃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做一次噩梦都得缓好一会儿,这连着坠两回崖,心脏都有点难受了。
“等等”,尚小云突然想起了什么,“怎么今天裴晴风没来梦里?”
他这才想起来,都这么晚了,裴晴风怎么还没回家,这夜不归宿可不行啊。
尚小云穿好衣服,便下床了,反正也睡不着觉,他准备去客厅的冰箱里找点啤酒喝喝,说不定喝着喝着便睡过去了。
“咦?酒呢?”尚小云打开冰箱,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连一粒花生米都没得。
这就让他很纳闷了,他明明前几天才去超市买了二十来罐啤酒、十几袋酒鬼花生的,当时放冰箱时还被丈母娘啐了句“小酒鬼”。
“这才几天啊,就……一点不剩了?谁啊,这么能吃能喝的!”尚小云颇为惊讶,他昨天翻冰箱时还剩一大半的量呢,今天直接就没了,太夸张了。
痛定思痛,尚小云决定出门一趟,半夜三更口腹之欲上头,难顶。
裴家坐落在别墅区,附近店面很少,而且战备状态下很多店也关了,目前最近的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也要走个千把米。
但再远尚小云也得去啊,深夜的啤酒和酒鬼花生已经在向他招手了,搞不好还能在便利点买点热乎的关东煮。
一想到关东煮,他忙“嘶溜”了一下,把口水收敛回去了。
他快步走着,出别墅区时,不经意间,看到一辆醒目的红色“汗血宝马”云霄飞车停在路边,车里亮着微光。
“不会……是裴晴风的车吧?”他看了一下那车的车牌号,准备上去确认一下。
“我去,还真是。大半夜的,她不回家,待车里干嘛呢?”
他颇为疑惑,快步往那辆车走去。
他走到那辆车的主驾驶位置旁,透过车窗往里看去,发现裴晴风果真待在里面,看她的侧颜,俏脸上已生起了红晕,看上去甚是妩媚。
“咚咚咚!”他忙敲了敲车窗。
裴晴风听到声音,转过头来,一看是“陈涛”,美眸一滞,甚是惊讶。
她愣了一小会儿,才摇下了车窗。
“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家睡觉,一个人待在车里干嘛呢?”尚小云问道。
“我……我想在这儿静静”,裴晴风少见地扭捏,又反问道:“你呢?你这么晚不好好睡觉,跑出来干嘛呢?”
“哎,半夜肚子有点饿,起来找吃的,结果冰箱里啥都没得,只好出来买点吃的了。”尚小云道,这种事情也没啥好隐瞒的。
“啊”,裴晴风道,“是我把冰箱里的花生和啤酒拿出来的,不好意思哈。”
尚小云当时就惊了:“你一个人吃这么多?”
裴晴风:“……”
“你要进来吗?喝点酒,吃点东西。”裴晴风道。
“既然你都邀请了,那我就舍命陪君子吧。”尚小云点了点头,旋即绕到副驾驶那边,进了车里。
就这样,俩人在车里,就着酒鬼花生,喝起了啤酒。
……
半罐子啤酒入喉,三五粒花生米下肚后,尚小云问道:“你怎么……突然一个人到车里来喝闷酒呢?”
“哎”,裴晴风轻叹一声,方道:“这可是你自己要问的,可不要怪我朝你泼苦水。”
“不会怪的。”尚小云看着裴晴风,已摆出了一副静听君来诉衷肠的样式。
果然是泼苦水。
裴晴风双颊潮红,眼神迷离,絮絮叨叨地抱怨了起来,当真是什么不顺心的鸡毛蒜皮都一股脑儿地倒了出来。
什么财务那边的账越理越不平啦,什么人力那边裁几个老人和病秧子还扯起皮来了,什么纳米衣的研发都投了上亿了,结果连纳米衣的影儿都没看到,就这,那群研发工程师们还腆着脸说我压榨他们……
她说了很久,说着说着,眼眶竟渐渐湿润了。
尚小云一直静静地听着,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便有时举起啤酒,说一句“敬你”,然后给自己灌一大口酒。
……
也不知道絮絮叨叨了多久,裴晴风忽然望着尚小云的眼睛,说道:“涛,你知道吗,爸爸他,很可能被架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