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登高》杜甫(唐)
接着的几天时间里,张一帆照例在书册上画画写写,感觉累了的时候就起身运动,运动完了就接着写写画画,他写写画画的速度很快,书册空白的地方越来越少。
而启在这几天里先是去找了个地方,照着画好的图册用千锻法打造了一套刀具,然后制作了一个炉子,一套竹板、一套锅具,制作了大量的木炭,购买了许多面粉、大米、鸡蛋等食材,并且将这些东西统统放入戒指内。
张一帆这天终于停了笔,在书册封面题写了四个大字,待的笔迹干燥之后,将书册递给了启,说:“诺,给你,这是我的心血之作,千万不要辜负了。”
启接过来一看,发现书册的名字是《厨师必备》,翻开一看,见到第一页是目录,这本书册共分为工具篇、食材篇、调料篇、制作篇等四篇,往后翻看,里面是大量的、精美的彩色图画,每副图画都写明了图画的名字,制作或收集方法等等,不由得哑然失笑,说道:“你想让本王学习做饭?”
张一帆说道:“不是,你的任务是照着图画收集好工具、食材、调料,我来做。”
启说道:“算你识相。工具本王已经收集制作的差不多了,食材中间这边有点我也都收集的很多了,其他的路上随缘吧。”
张一帆说道:“那我们休息一晚,明天上路,我只管做饭填饱肚子,路上开路、制作地图什么的就是你的事了,这些我都不需要。”
启同意下来,两人商议了一下到底先往哪个方向去,商议了半天,也没有一个结果,最后决定抛硬币定方位。
张一帆蹲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在圆圈内画了两条过圆心的线将圆等分为四块,然后依次写上东南西北四个字,然后站起身来。
启右手里拿着一个倒立的杯子,左手捂着杯子口,杯子里面装满了圆圆的豆子,把杯子伸在圆的正上方,然后松开了捂着杯子口的手,豆子直直落下,滚了一地,有少许落在圆内。
张一帆拉着启蹲到地上,一起数起了豆子,凡是圈外的和压着线的不算,最后一共数出来了80颗豆子,其中东边的22颗,西边的18颗,南边的21颗,北边的19颗。两个人决定先往东方走。
两个人出了院门,一路东行,走在路上的时候,启根据《厨师必备》上面的图片一边收集一些食材,一边拿出地图,标注地点、线路等信息。
两人一路行来,日头渐渐的接近正中,张一帆有些饿了,正好看到前面有只不大的野鸡,连忙叫启捉住,说道:“今天,我们旅行的第一顿饭,就吃叫花鸡了。”说完,将那只野鸡扭断了脖子,没有放血,也不拔毛;接着从鸡后门开一个尽可能小的口,把内脏掏出,用水将内腔冲洗干净,用荷叶把鸡包上,放在一边。又从地上取了一些黄土,加点水调成粘稠的泥浆,用泥浆把包好的鸡表面涂满,均匀抹成椭球状;在地上挖个坑把球埋进去,把坑填平,鸡球表面离地面半拃的距离;最后在上面生起一堆篝火。张一帆一边站在篝火边烘烤着身上的衣物,一边和启聊着天。
张一帆早在十几年前就发现启早就不在乎他的告诫了,启的做事越来越随心所欲,也基本不跟他交流,他也不能像很早的过去那样能感知到他的想法,也没法强制跟他交流。正好这次单独相处,自己又有肉身,因此开口聊天的时候,就想引导着问一些事,不过没有聊几句,启就很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你还是给我讲讲未来的故事吧。”
张一帆说道:“好。不知道你想听什么类的?有没有特别想听的?”
启说道:“其实你的好多书我也读过,说是听故事,其实不过是闲的无聊,随便应付一下你罢了。”
张一帆心里明白,就为人处世而言自己和这种一代帝王的差距那也是望山跑死马,于是开口道:“那我就讲一个故事吧,大王听完后,可以给我解惑。”
张一帆抑扬顿挫地、声情并茂地说道:“昔者庄周梦为蝴蝶,栩栩然蝴蝶也。自喻适志与!不知周也。俄然觉,则蘧蘧然周也。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此之谓物化。”
然后问启道:“我是谁?你究竟是怎样定义我的?”
启开口道:“先背诵一下《逍遥游》再说。”说完,就地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张一帆背诵道:“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且夫水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舟也无力。覆杯水于坳堂之上,则芥为之舟,置杯焉则胶,水浅而舟大也。风之积也不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蜩与学鸠笑之曰:“我决起而飞,抢榆枋而止,时则不至,而控于地而已矣,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适莽苍者,三餐而反,腹犹果然;适百里者,宿舂粮;适千里者,三月聚粮。之二虫又何知!
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奚以知其然也?朝菌不知晦朔,蟪蛄不知春秋,此小年也。楚之南有冥灵者,以五百岁为春,五百岁为秋;上古有大椿者,以八千岁为春,八千岁为秋,此大年也。而彭祖乃今以久特闻,众人匹之,不亦悲乎!汤之问棘也是已。穷发之北,有冥海者,天池也。有鱼焉,其广数千里,未有知其修者,其名为鲲。有鸟焉,其名为鹏,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云,抟扶摇羊角而上者九万里,绝云气,负青天,然后图南,且适南冥也。斥鴳笑之曰:“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此小大之辩也。
故夫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其自视也,亦若此矣。而宋荣子犹然笑之。且举世而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定乎内外之分,辩乎荣辱之境,斯已矣。彼其于世,未数数然也。虽然,犹有未树也。夫列子御风而行,泠然善也,旬有五日而后反。彼于致福者,未数数然也。此虽免乎行,犹有所待者也。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
终于背完了,张一帆长出了一口气,却发现启已经睡着了。
又过了许久,张一帆估摸着叫花鸡应该熟了,于是,叫醒了启,说道:“我想,叫花鸡应该熟了,不过还是要问下你,要不我们现在把它挖出来,熟的话就直接吃,万一不熟的话,就再烤一下吃。”
启揉揉双眼,同意了。
张一帆两人挖出了鸡球,往地上一摔,鸡球表面的泥块就碎了,打开荷叶,那鸡毛轻轻一拔就下来了,看到鸡肉色泽枣红明亮,鸡肉的芳香扑鼻而来,撕下了一小块鸡肉,放入口中一尝,感觉酥烂肥嫩,别有一番风味。
张一帆开口道:“熟悉的味道,唔。”
启说道:“这种做法和炮豚也没什么区别嘛,等回去之后让你吃个够。”不过边说边吃着,三下五除二就吃掉了张一帆仅仅撕下两小条肉之外的整只叫花鸡。
张一帆刚结束回味,就发现叫花鸡没有了,只剩下了鸡骨头,顿时一阵头大。实在没有办法,啃起了干粮加白开水。
启看到张一帆这样,也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两人吃饱后,张一帆也躺在地上睡起来。睡了大半个时辰后,就被启叫起来起身上路了。
两人一路向东,走了整整两个时辰之后,终于登上了一处半高的山的顶部,出现在眼前的是一条大河,张一帆不由吟道:“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启看了看张一帆,说道:“不要故作悲伤啊,你不是想逃避做晚饭的责任吧?”
张一帆哑然,觉得这首诗是不太应景,虽然风光倒是形容的很像,可是悲秋、多病、白发却是不好现下就拿出来,不过他说道:“得不到答案,心里苦闷,自然就深感悲伤了。”
启说道:“浊酒杯倒是有,不过你确定晚上就在山顶过夜吗?”
张一帆说道:“山顶吃饭,然后找个山洞过夜吧。”
启说道:“那你还怎么新停浊酒杯呢?”
张一帆说道:“那就在山顶看完日落,然后找个山洞再说吃饭的事吧。”说完,就坐在地上,双手抱膝,看向那大河,不一会居然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