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暗沉,三人相聚河边,面色凝重。月色投向河中水,河水闪闪发亮,冷气咄咄逼人。
三人相视一笑,将物品装进木桶,放在木筏上,用绳子系在背上,同时,另一条绳子在他们每个人腰间,避免游散。
随即三人在水里游起来,闭上双眼,感受冰冷的水拂过自己的脸庞,心中怀揣着信念,一次又一次的重复那个声音,请带我们到那里,请带我们到那里。
不知游了多久,坚硬的石头挡住了去路。他们睁开双眼,眼前是一处邪气十足的小村庄,村匾腐朽得看不清字,吊在上面摇摇欲坠,村口的大门用白条封锁,一面白旗掉在地上。
三人撑离水面,一股阴气迎面而来,尹鹤清清嗓子
“各位父老乡亲们,实在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到此地别无恶意,只为寻找一处红色的草地,不知可否让我们进去?”即使知道里面没人,尹鹤仍问候他们,在尹鹤心中,已经离开人世的母亲和那个女子在他这里仍然是活着的,因此,他认为即使人已经离开人世,不代表不存在,只是换了一种生存方式罢了。
村门顶的牌匾掉落,门口的封条被一齐打下。
三人先是很吃惊,这里还真有意识?接着又满脸疑惑
“我们到底可不可以进?封条撕了应该可以进,可为什么牌匾掉了?”
三人战战兢兢还是进来了,到了这一步,即使对方不同意,他们也得进来,牌匾被抬放到门旁,悟识又将牌匾上的灰尘拂去。三人站在门口,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便进去了。
不出所料,村里的锅碗瓢盆倒落一地,几乎家家户户门口都挂着一块白布,凉飕飕的风刮着地上的竹篓,从这家门口飘到那一家。
他们一直往北走,一直走一直走,走了大莫有一个时辰,眼前还是熟悉的房屋,跟一开始进来时看到的相差无异。
“我们在绕圈?”悟识说话了
“好像一直在同一个地方转!”玄矾补充。
“…”尹鹤没说话,其实很早之前他们就意识到周围的建筑相差无几,但想起小二说的一直往北走就能到,他们便一直坚持着,可走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到,事情变得复杂了。
玄矾走到一家门前,在门前的柱子做了一个三角符号,他们继续走了一段后又看到这个房子。玄矾小碎步跑上去一看,那符号果然还在。
“我们可能是入了阵,待我破了它。”悟识说着手里已经揣着几张符文。
“不要,求你们。”一个女声若隐若现。
“何方妖孽?”悟识气势一点不输,更多了几分硬度跟盘问的感觉。
“我们只是想请你们帮个忙。”女声又一次盘绕耳边。
“什么忙?让我们一直在同个地方兜圈,这就是你让我们帮忙的态度?”
一间房子的门被打开,一个女子从里面走出来,她面色苍白,头发垂至腰间,眼角低垂,泪水留下泪痕,双唇紧闭,身着白色素衣。她向三人走来,走了不到两三步又停下来,跪倒在地上,手扶在地上颤抖。这时,对门一家的门也被打开。
“咔哒,咔哒,咔哒。”
接二连三,从房子里走出很多人,他们看起来并无恶意,也没有要攻击他们的意思,反倒是诚心求帮助。
“你们有什么愿望未达成?”尹鹤说道。
此时悟识看着他,小声说“别和鬼做交易!”
没等他们后悔说出口的话,对方就开始讲述他们的愿望。
“我们…很久之前村里发生了一场瘟疫,病情来的很突然,没过多久村子就死了很多人,为了防止疫情蔓延,村子被封起来了,一开始死去的人都被锁在一个屋子里的,但是瘟疫就像蔓延到空气里似的,我们终究没有战胜它……屋子里的人越来越多,你们能想象今天说说笑笑的人明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吗?你们能想象今天在你枕边入睡的人明天冷冰冰得躺在你身边吗?你能想象活下来的人想出去又出不去,只能在村子里面等死吗?我们不是想抱怨他们封了这个村子。我们只是……”
他们说着深情的看着三人
“村子被封了之后也没人再敢进村,后来有几个敢进来的都不怀好意,我们很感谢能碰到你们,从你们的行为里我们就知道你们不是坏人,所以我们也不会伤害你们的。我们都是很朴实的村民,所以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你们也不要伤害我们。就算你们不答应我们的请求,我们也不会为难你们,这个你们可以放心。”
“说说你们的请求吧?知道之后我们才可以决定帮不帮,能不能帮。”玄矾语气温和
“嗯嗯,我们死的太突然了,所以我们的尸体都被丢在不同的地方,我们想…我们想跟自己的家人葬在一起,可以吗?你们可以帮我们这个忙吗?”
“可是,我们除了你们并没有看到其他尸体,而且我们也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自己认得自己的尸体,还有另外一个房子,就在旁边,我们可以带你们去,我们不用葬的多好,只要挖个土堆把我们放进去就好了,我们只是希望到了地下也能在一起就好了,家人不就是应该在一起的吗?”
“家人不就是应该在一起吗?家人不就是应该在一起吗?”家人始终是尹鹤心中最柔软的部分,只要被微微触碰,就可以戳穿
“我愿意帮你们。”尹鹤发话了,对于这样的情况,他总是容易失去慣有的理性。玄矾搭搭尹鹤肩膀。
“算我一份。”
悟识则站在后头一言不发,她始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说做就做,他们带领三人到了一处大房屋,门前被一个巨大的铁锁锁的严严实实,木屋的缝隙都用木板钉得死死的,即使是铁锁有些生锈,但是同样坚固,用普通的方法根本打不开。
“你们有钥匙吗?”玄矾转向他们
“钥匙本来在我身上,可是后来太慌乱了,就不知道丢哪里了,可能要找一找。”一个医生模样的老人一脸愧疚。
于是大伙东瞧瞧西看看,左翻翻又翻翻。悟识在找钥匙时看到地上有一处的草是红色的,正当她要仔细观察那草时,突然有人找到钥匙大喊起来。
“悟识,快来,钥匙找到了。”
慌忙之下,悟识下意识想把草先拔下来,就在她用力拽时,她觉得有一双手在反向的把她拉下去,村民全部转过来看着她,一句话也不说,她想放开手时,草的另一端似乎有一个拉力,将她拽进土里。
“啊。”悟识尖叫起来。
“你怎么了?”玄矾跑过来,又问了一次“悟识你怎么了?”
悟识眯着眼睛,手还在往上升,就像正在坠落一般。
“你没事吧?”玄矾将她的手一点点放下来。悟识睁开眯着的眼睛,看到眼前土里的红色小草堆,心里有了阴影,恐惧迫使她与草堆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悟识一卡一卡的转过头,看向村民,村民正兴奋又感动的同尹鹤一起开锁,一点注意力都没在自己身上。
“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情?”悟识看着身边的玄矾。
“刚才有村民找到钥匙,然后你还一个人站在这里,一直盯着地面看,看了好久又叫起来,我怕你有什么事情就来看看你。”
“我,我看到红色的草了。”
“真的吗?在哪里?”
“就在这里。”悟识顺着草堆的位置指去。
“这里吗?这里哪有什么草堆?这里什么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