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背天穿过巷子,印入眼帘的是一片繁荣热闹的景象。从两尺外传来大娘的吆喝。
“炊饼咯,刚出炉的炊饼”又有“云英面,云英面,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百合.瘦肉.四川糖蜜!云英面,云英面,藕.莲.菱.芋.鸡头.荸荠.慈菇.百合.瘦肉.四川糖蜜.....”一股热腾腾又伴着香味的气体窜到李背天的鼻子里,收到这信号,李背天的肚子也配合的咕咕叫!
“今天还没有吃东西。”往背后摸摸,毛皮袋里的果子已经吃完了,变得憋憋的,身上又没有钱财,估摸着在路边乞讨的人都比他更富有!
“神灵护体,全家平安!”带着浓厚地方腔调的吆喝在街市吵闹中脱颖而出。李背天下意识抬头探去。一个冷冷清清的摊位中站着一个身高约一米五六,面色黝黑的男子,桌上放着各式各样精美的雕塑品。雕塑品虽然形态各异,但却都是同一人物。
“原来是卖雕塑品的,看样子做的应该还不错,可是人怎么这么少,过去看看吧,反正现在也在找之前的地方,说不定可以了解到些什么。”
走近凑过去一看。
“这,,这,,,这不是。”李背天一愣。
精致的双脸,半露的微笑,渗透到骨子里的神秘感和震慑力,就是他,熟悉的微笑,熟悉的少年。
“大哥,带个神灵回家,保佑全家平安啊!来一个吧,这些都是我自己亲手雕的,你看,这每个线条都很流畅自然。”
没等他推销完,他的话语就刺激到李背天了。
“你说他是神灵?保平安?”
“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第一次来这里吧?这个是我们村的神灵啊!”
“不是的,他不是啊,他是个恐怖的人,不对,他根本就不是人,你们不要被他骗了啊!他会害死我们的!”
时间回溯到几百年前,少年口口声声说要帮他们,但是却将他们推入死亡的悬崖,现在又有人受骗,将他供奉为神灵。
“不可以,不可以,这样的悲剧不可以再发生。”李背天说着紧张的环视四周。
“他现在说不定就在哪个地方看着我们。”
“你说什么呢你,你说谁恶魔,这可是我们镇的神灵,保平安的!你不买就别在这里捣乱,砸我生意呢?”
“我跟你们说,他不是什么神灵啊,他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你们都被骗了,你知道吗?在几百年前他把全村子的人都杀了!”李背天双手抓住小贩双臂,话语略显着急。
小贩一把挣开李背天。
“你再胡说八道,你信不信现在就把你报衙门?”
周围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以李背天和小贩为中心聚成一个圈,叽叽喳喳,唧唧咋咋,惹得李背天更加的心烦意乱,胸中的愤怒熊熊燃烧,烧掉了他最后一点理智。
“你们都疯了,你们全疯了,把恶魔当神灵,还想让他保平安,终有一天你们会全死在他手下”
“我看你就是故意来捣乱的!你可以不买,但是我们绝不允许你侮辱我们的神灵!!”
“哼?神灵?放狗屁!”星星之火终燃起燎原之势,反手把所有的雕刻品都打到了地上,一瞬间,什么神灵,什么鬼怪,什么信仰,全碎了。
“你敢侮辱神灵?”只见人群中涌出一群勇猛的猛男,上来就是一阵拳脚相加,起初李背天与他们抵死相抗,绝不求饶。后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他们用脚踢李背天的头,李背天用手挡住他们的脚,又有人从背后把李背天往前踢,李背天一下子扑倒到地上,就像是舞台上表演的小丑获得观众的掌声一样,李背天获得的是一阵阵的嘲笑和嘲讽,他绝望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周围所有的人的冷漠快让李背天窒息。
“我不能就这样倒下,他们都被蒙蔽了双眼,只要让他们知道真相,他们肯定会,,,”
“呸”一个唾沫星子,十个唾沫星子,百个唾沫星子,背上的一个脚印。两个脚印,十个脚印。
李背天试图用手挡住自己的头。伸回手的瞬间,一双粗糙的布鞋死死压住了它,踩死一只蚂蚁也不过如此吧,手指很快变得通红转而青紫,在地上不断的摩擦,脱皮,流血。
李背天脸涨得通红,牙齿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双唇,血从嘴中流出,始终一言不发。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人们,村民向他吐唾沫。
“怎么会这样,他们还什么都不知道,就把我往死里打?是因为我触碰到他们的信仰吗?真的是这样吗?他们真的很相信所谓的神灵吗?”
回忆中村民友好相处,其乐融融的景象在李背天眼前浮现,以前,村子虽然不富裕,但是大家都快乐融洽的生活着,家里有什么东西都会分享给邻家,到了傍晚我到你家蹭饭,你到我家蹭饭,就算是有哪个异村的人到了村里出言不逊,也是以理服之,今天呢?村口的那颗矮小的柳树长大了,绿了,又枯了。
心中的失落感如寒潮一般,来的突如其来,让人手足无措,留下风中瑟瑟发抖的人儿。眼中的人们变得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不对,不是他们的错,之前村子里的人也是被骗了,我,我得告诉他们发生了什么,这少年不是个好人啊,他家不要相信他啊。。。”李背天在心中呐喊,想要说话,可是发不出一点声音。
围观的村民看着失去反抗能力的李背天,心中不住一阵窃喜,一个个哄涌而上,声称今天要给侮辱神灵的人一个教训!各个都把他当作出气筒,不管是昨天受的气还是今天受的气,全当是李背天的错,使出“就要你死的”的力气。再有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跑到当地官府报了官。
须臾,官府的人到了,官中人一来,群众都怯怯地退到一旁,口里还不忘记叨叨几句。
就这样,李背天被官中人架着离开了这个以几十斗一的斗兽场,这时倒也有点感激上报者,至少李背天不至于死在正义的拳脚下,可接下来又会发生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