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夜躬身捂住脚踝,倏然间的阵痛让她大叫了一声,白墨抬头看了她一眼,以为阿夜是故意戏耍他,故意将自己耳朵堵上,阿夜撇了白墨一眼,忍着痛疼想要够到自己脚踝时,发现自己的腰也无法动弹,自己忍着痛在脚踝上揉搓两下,又实在太痛,白墨半天也没有听到阿夜的声音,坑洞中安静的一丝不染,于是他又开始担心起阿夜,摸索着问:“姑娘…姑娘,你怎么了”。
阿夜起初也负气不做声,白墨双手摸索着离她越来越近,阿夜才说:“你住手”,又吞吞吐吐的说“我只是脚踝痛,腰大概也是受伤了”。
白墨停了来,“我来帮你吧”,阿夜起初有些犹豫,怎奈实在无力,又想到争耐这人也看不到我的样貌,于是将脚慢慢放到白墨的手上,白墨握着阿夜的脚时还有些质疑阿夜是否能看到自己,可阿夜并没有回答他的话,他为阿夜脱下鞋袜,温柔的手指轻轻触碰到阿夜的脚踝,阿夜望着他的手指在自己脚踝上暗指轻柔,不深不浅,恰到好处的指力,她顺着白墨的手望向白墨的脸,眉眼低垂,他认真的表情竟然让阿夜不自心动,我怎么会对这个凡人心动,怎么能有心动,她猛然间又踢了白墨一脚,白墨又滚倒在地。
白墨先是一愣,摸着黑爬起来,愤然而说:“你这个姑娘怎么不识好歹,果然刁蛮无理”。
阿夜踢了一脚后,脚踝刹那阵痛一番,她忍着疼痛没出声,过了半天才说:“你吞了上祖丹珠,你要把丹珠给我吐出来”。
白墨下意识的捂住自己的口,囫囵囫囵地说:“吞下肚的东西,若是可以随意吐得出来,那人岂不是要把心肝都能随意吐出来”。
阿夜不由得白墨再争辩,眨眼的功夫就瞬间移位到白墨的面前,掐住白墨的脖子,“吐不出来,我就帮你吐”,她一掌打在白墨的肚子上,可却因为脚踝的伤痛,根本使出掌力,更是站立不稳,趔趄的又倒在白墨的身上。
白墨反倒将她扶住,两人慢慢坐下,阿夜无奈地只能靠着白墨而坐,白墨才缓缓地说:“我虽看不到姑娘容貌,但总感觉我与姑娘似乎在我昏迷的梦中见过…梦中听到过你的声音,梦中见过的容貌,可是却记不得你的样子…”
白墨缓缓道来他昏迷恍惚中见到阿夜的情形,阿夜没有告诉他山崖上的事情,她心中思绪“我未曾将他放在心上,只因他当时昏迷才没有杀他,没想到他竟将我记忆的如此美好”。
寂静的坑洞中似乎慢慢传来脚步声,阿夜警觉的听到,混乱的脚步上越来越近,她迅速将白墨一脚踢开,翻身飞起,握住手中长剑,玉罗的长鞭正飞来,击中长剑,火花射出短暂的光线,白墨倒在地上,映着火花看到阿夜的背影,纤细婀娜的身姿飞起,只听得阿夜留下一句话“你我若是有缘,他日人间再见”。
白墨还在痴痴的听着阿夜的留下的话,口中念叨“人间再见”,鹊画就冲到白墨的身上,哭着抱住白墨,桃渊在其身后,手中拿着一盏烛灯,鹊画抱着白墨即是心疼白墨,又是不停地撒娇,惊喜地大叫,“白哥哥,你终于醒了,身上也不再冰冷了,太好了…”她欢呼雀跃地大叫,手舞足蹈地围着白墨转,一会儿变作仙雀儿绕着白墨的肩头叽叽喳喳,一会儿又变回人身,趴在白墨的怀里不肯撒手。
桃渊催促着四人才从坑洞中走出来,桃渊拉着白墨的手,感觉到白墨手掌心久违的温度,走出坑洞便入了幽苑的大殿中,原来幽苑与这个坑洞相连,是当年至元仙子所挖,只可惜她法力低等,无法冲出坑洞,玉罗看着大殿中的一切,抚摸着母亲曾用过的所有,她对于母亲至元爱恨交织,眼泪禁不住地还是流了下来,她从书架上拿出那副画有至元仙子的九十八仙子飞天图,翻开画轴,摩挲着画中的至元仙子,心中问自己“母后,玉罗是该爱你还是该恨你”,泪水滴在画上,她拂了拂画轴上的泪水,可泪水瞬间就洇湿在画中。
鹊画看到玉罗摩挲的那副画,忽得来了兴趣,叽叽喳喳地落在白墨的肩头,又飞下变幻回人身,靠着白墨的肩膀,拽着白墨的胳膊,边走边嘻嘻笑笑神秘地说:“我告诉你一件搞笑又奇怪的事情”,鹊画拉着白墨站在玉罗身后,正好能看到画轴的地方,指着画中至元仙子旁边的一位飞升的仙子,说“你看,那个,就是那个仙子,像不像穿了仙裙的桃渊”,说到此处,鹊画又开始笑起来。
桃渊听到后,与白墨同时扑到画轴前,盯着画中那个仙子仔细看,玉罗方才说:“母后曾说过,这是曾与她一同侍奉九天圣君的侍女锦素仙子,在母后来到九刹国之前就已经在九重天界无故失踪,说来我也曾怀疑,锦素仙子难道就是桃渊的生母,若不然怎会如此相像”。
鹊画听着玉罗所言,也跟着调皮的一一点头,当听到玉罗说锦素仙子是桃渊生母后,惊讶的瞪大眼睛,看了看画中人,又看看桃渊,两厢对比,倏然间如梦初醒般,敲敲自己的脑袋,铜铃大的眼睛望向桃渊,问道:“难道你不知道你娘长什么样子?”
桃渊垂下头来,若是所思,玉罗撇了一眼鹊画,鹊画撒娇的闭上嘴巴,仿佛感受到自己言语失当,变作小雀儿飞进白墨的衣襟里,良久才探出头叽叽喳喳地看看白墨,白墨抚了抚她的头。
玉罗说:“如果锦素仙子不在仙族,那么一定还在青族圣地,你修仙成为仙族不就是为了找到她吗,你现在知道她可能还在青族圣地,难道不去找她吗?”
桃渊看一眼白墨,犹豫片刻才说:“可是我现在还有件事没做完”。
玉罗也看了看白墨,大概都知晓这件事便是为白墨找到剩余的上祖丹珠,白墨眼神的中似有愧疚,对桃渊躬身施礼,劝他:“你为救我,险些失了性命,况我已吞下一颗丹珠,我不可再自私,我愿陪你一同去往青族圣地,以绵薄之力助你”。
桃渊望着窗外,暗淡的月光洒在窗台前,照射桃渊的侧脸,仿佛莹莹光影环绕,半轮明月始终未曾动弹的在山崖边,他犹豫再三,终于点点头。
二人跟随玉罗飞出九刹国,再见曜日艳阳时,桃渊与白墨皆以手遮眼,缓缓睁开眼睛,才慢慢适应白日阳光,三人望着头顶的炙热的日头,尽管刺眼,却还是相视大笑,人间的日月轮回啊,总是太过匆匆,却让人想念,总是站在阴冷月下,自然不知站在太阳下的暖意,而总是站在炙热太阳下,却又会想念月下清风,阴阳制衡方为人间之基础,修仙之根本。
红尘日月皆轮回,道家阴阳论融合。
却舍人间情爱恨,顿悟修行道与理。
飞跃万里,走进一片茫茫桃花林中,万里花海波澜,仰头即观桃红,随风轻舞偏偏,触手飘落桃花粉瓣,蕊心洒下风扬落,万千桃花来复来,鹊画飞舞在桃花林中,欢呼大笑,风扬起的花瓣飘落在她的青裙上,淡淡的青色如同花雨中掌起的一把伞,接住了飘落的桃花瓣,相映出别样的羞涩,鹊画手捧着一把桃花瓣,兴高采烈的奔向白墨,粉色的花瓣在阳光中映衬着鹊画娇嫩的脸庞,端得人面桃花别样红,鹊画的笑声在这片汪洋的花海中荡漾,她撒出手心的花瓣,花瓣跟着风飞旋,落在每一个人身上。
桃渊伸手接住一片粉嫩的花瓣,别在玉罗的发髻上,不知是花瓣的粉嫩映衬还是少女的羞涩触动,玉罗的腮上游走一片绯红,如同发髻上的那朵花瓣,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头上的花瓣,少女的笑容浮上脸颊,似乎她也跟着鹊画开始沉浸在这片花海中。
白墨撑起手掌心,放在桃渊面前,一朵桃花在他手心慢慢旋转着,白墨说:“你与这桃花很像,更像三月的春风,带着不谢的桃花,给我温暖”。
桃渊拿起他手中的桃花,挥袖拥抱着这片桃林,“我乃万里桃花之主,青帝指我一处开,我便只能居于此处”,言语中他的无奈与孤寂尽露,他挥袖飞起,站在桃花之上,双袖一拂,眼中桃花飘飘而逝,无处寻迹,眼前却开出一条青葱小道,满眼尽是青绿,行进小道尽头,愈见开阔,三人忽而见得青山绿水,繁花鸟鸣,奇花异草,轻松翠柏,绿茂丛生,俨然一处世外桃源,青族圣地。
鹊画兴奋地飞上树梢,亲吻繁花,蹦蹦跳跳的在草地上翻滚,大声叫喊:“除了青竹林,人间哪还得这般青山绿水的圣地”。
桃渊微微一笑,说:“姑娘所言甚是,这正是我青族圣地”。
玉罗惊喜的感叹:“果真是人间不得,仙族更无,唯此圣地,堪称仙境”。
白墨也具赞之,“人间皆言,天上缥缈处有极乐仙境,美不胜收,如今看来,青族圣地才胜此称呼”。
正在几人沉醉圣地美景之中时,忽地远处传来一阵浑厚之声,质问而来:“何人如此大胆,敢擅闯青族圣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