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谁遇到这种情况,第一反应都好不到哪儿去。
只是萧龙在开口呵骂前,竟有些心虚,借着豆浆中的倒影,仔细观察一番。灵力并未散去,真实的面孔依旧被那张假脸覆盖。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怕的!
顿时来了底气,嘶哑着喉咙,骂道“你小子好胆量,连本大爷的东西都敢动,找死是不是!”
“又不是第一次了。”那人丝毫不觉慌张,匆匆解决完面前的美食后,扭头对忙碌的老板招呼道“老板,再来两根果子,来碗豆浆。”
这才盯着萧龙的眼睛,笑的格外,阴森“当年在雷山,你我一起吃过的东西还少吗,那时怎么没见你嫌弃。”
“你。。怎么知道?”
萧龙一时哑然,欲哭无泪。假脸明明还在,怎会被他给看穿了呢?这招看起来挺管用,一到关键时刻就漏馅儿。
“你也不想想,除了你,谁还敢跟红儿共用一个碗。你啊,下次能不能再装的认真一点。”张悦将空荡荡的碗推过一旁,随手夹了口咸菜,悠闲的模样好似只是为了来叙旧。
“想蹭饭早说,我可不会带你来这种地方。”萧龙卸下伪装,声音恢复如常,接下红儿吃剩的半根果子,嚼上一口“而且我相信,你不会单纯来找我吃饭叙旧。有话直说,能帮我一定帮。”
萧龙害怕麻烦,但麻烦每次都会自己找上门来。
将那已经拆封的信按在桌上,郑重的推到萧龙面前“看看吧,又是个麻烦。”
信上只有寥寥几行文字。
言简意赅。
苏如锦的妹妹要嫁人了,苏如锦想回家看看,希望张悦别担心。
事情稀松平常,真没什么可担心的,所谓的麻烦又在何处。
似乎知道萧龙会有疑问,张悦蘸着溅出的豆浆,在桌上轻轻书写“你觉得这是人之常情,对吗?可苏如锦与苏儒的关系就好似你跟萧瑟,这般再想,你还觉得正常吗?”
话音落下,最后一笔收完,呈一情字。
“你是说。。”
萧龙神色颇为古怪,当初肯收下萧瑟,绝大部分原因还是两人并未挑明身份,把所谓的解释都交给了暧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后,两人才真正认清了关系,但那时已无法回头。
苏如锦可是在知错犯错。
张悦没心情陪萧龙猜什么字谜,拿起那被随意遗弃在一旁的信封,指着寄件人地址,说道“我知道现在没几个人还玩这种老玩意儿,但这封信不是从京华寄到京华,也就是说,苏如锦在四五天之前已经到家。”
“回家了,还说的不清不楚,假装无事发生,这明摆着不想让你担心,更不想你了解其中细节。”萧龙将信折叠整齐,还给张悦“怎么,该不会是想让我跟你一起去抢亲。风光一回?”
“不,是你自己去。”张悦将信收回口袋,接下老板递过来的豆浆与果子,狼狈的放在桌上,吹了几口微烫的手指,心不在焉“不要把事情想的太简单了,我曾查过那些花边的八卦新闻,从中根本找不到苏家要嫁人的消息,更没什么征兆。这种事情并不丢人,不该偷偷摸摸。”
那碗近乎溢满的豆浆被摆在最中央,三人的脸庞皆被这圆碗所包容。萧龙的无奈与苦笑,张悦的郑重与深沉,红儿的天真与无邪,尽在其中。
“麻烦,绝对是个麻烦,为什么你们每次来找我,总能带来个大麻烦。”萧龙摇头叹息。明知是麻烦,还非帮不可,让他着实郁闷。
“小麻烦自己能解决,何必麻烦你。”话题到了难处,张悦实在没了胃口,盯着萧龙的眼睛“萧龙,我知道你很强,强到我不能理解,但你还是要小心,苏家跟雷山有太多类似,存在着太多秘密,谁也不敢保证他们有没有什么拼命的手段。”
“知道了,知道了。”萧龙敷衍的挥挥手。
他早已不敢再小瞧任何人,红儿体内的心魂蛊,苗家那神秘女子提起的大荒外,还有在唐家所提到的大荒之秘,都是他现在所接触不到的,那些存在了几百年的家族,怎能没有点压箱货,只是不愿与小辈计较罢了。
见萧龙勉强答应,张悦也放下心结,端过那碗刚上桌的豆浆,打算继续照顾下还未满足的五脏庙。
一双筷子落于碗前,挡住张悦的必经之路。目光沿木筷悄然望去,正对萧龙那双充满怨念的眼睛。张悦却突然有了丝笑意“怎么,你觉得没吃饱可以再叫一碗,我又没拦着你。”
“别跟我装傻!苏如锦都大难临头了,你就一点不着急。”萧龙佯怒的模样有着几分任性。
他并非是在责怪谁,只是苏如锦这件事情来的太过蹊跷,没有头绪,甚至所谓的线索都相互冲突,连先入为主的机会都不给。
抬手剥掉碍事的木筷,张悦没心没肺的摇头摆手,有种说不出的疯癫“我昨天想了整整一夜,不愿不闻不问,又实在没什么好办法,只好将一切托付于你。然后,我的任务便完成了,往后的担心交给你了。”
轻松的话语,说不尽其中无奈。
萧龙缓缓伸出手,似乎想体谅一下这份心殇。
可那只不老实的手掌被张悦一把拍开,顺带将豆浆果子揽过身前“滚开,我不喜欢男人,更不喜欢你那种矫情的柔情!”
“巧了,我也不喜欢,别在自作多情了。”萧龙将手掌移回张悦面前,却没了上一刻的心情“喂,好歹把信封给我,让我有个地方去,否则我要在京华等如锦来接我吗?!”
想谈正事儿却没个正形,两人谁也不愿将问题闹得太严肃,打打闹闹并非本性,只是不想让对方感到为难。
经半天准备,萧龙总算踏上去往苏家的路,只是这次,他没有同伴,没有明确的目的,所有的一切皆依心情而定。
走出机场,看着信封上的地点,萧龙还未出发,就已有种原路返回的冲动。
萧龙不过是路痴一个,出门在外不分东西南北。而纸上只有个大概的地名,没有方向,没有路径。
对他来说,简直是一场噩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