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尼躺在床上。
如同卡瑞斯所说的那样，他有得到适当的膳食和住宿安排。
在肉体方面没有受到任何的针对。
但那种不安感还是徘徊在内心的某处。
老莱恩的儿子，那个很健谈的圣骑士有提及过关于废城区的一些事情。
前面那个发展史可以称得上是一个完美的童话。
还没发疯的城主迎娶自己心爱的女子，在做出一番事业后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故事本应该这样结束。
但这是现实，而魔鬼对于这种画面不太满意。
因为遇到街上打斗，那位善良的夫人只不过是想要进行调解。
一个拳头。
等送到教堂的时候已经太迟，而离开城主的，除了娇弱的她还有事件发生后仅剩的理智。
后来就是奉献的举行。
托尼能够理解那种被打的痛苦。
短短一个月间，就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两次同样的事情。
因为老神父受辱而喝下那瓶大概名为狂暴的魔药。
而这次自己却是纯粹的失控。
当那条项链被砸在脸上，的确想过要反击，也的确想要让耶鲁闭上那张嘴巴。
但杀人却从来都不在考虑范围内。
直到那种声音在耳边响起，直到大脑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
托尼也不想再回忆起那种血腥的场面。
但这是一件确实发生过的事情。
即使很多的细节都已经忘记，或者从一开始就没被注意。
只有那鲜红的温度，会伴随着约德的笑脸出现在噩梦之中。
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沉沉睡去。
直到传来那熟悉的声音。
“必须要严惩凶手。”
耶鲁和亚伯家族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暴富的原因只是出于偶尔得到附近唯一的红药配方。
缺少累积，也就缺少那种属于贵族的修养。
在圈子中很少通过这种手段来达到目的，即使是要做也单纯是出于恶心或胜者的炫耀。
而不是击倒对手，尤其是明知道实际情况下。
“像那种危险的人，真的可以允许他留在波尔城吗？”
由耶鲁的父亲，亚伯家族现任的掌权人作为主导。
城主府不大，但也只有像他们这种故意的行为才可以让整个地方都只剩下同一种声音。
对托尼这场事件的讨论。
又或者在他的角度下，一场赤裸裸的言论针对。
大部分不清楚真相的人会因此讨厌自己，而那些知道的又很难要求他们会愿意和钱财对抗。
庆祝的时候，很少会介意再补上一句祝福的话。
但当陷入麻烦之中，要找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来为自己辩解就没有那么容易。
而且，托尼也觉得自己错了。
说是背弃信仰也可以，说是违反老神父多年来的教育也可以。
他从来没有想象过自己的手上会沾上别人的鲜血。
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就那样默默承受着？
就好像过去在做的那样。
当然，沉溺在过去错误也不是什么正确的行为。
记住教训，学会改变，成为更好的自己。
只是他还不用考虑来自亚伯的责难。
在耶鲁还在考虑这件事情要怎么处理，卡瑞斯早就找到具有代表性的目击者。
并以城主的身份来提供援助。
至于托尼自辩的必要性，也不过介于有与没有之间。
一个习惯性的行为。
大部分情况下，还是会希望由当事人本身来说出无奈的原因。
但那些现场的居民自然也一样可以为他去解释实际状况。
而最后的决定权就落在卡瑞斯的手上。
一流的交易者。
半年前最多只能算是具有高度的前瞻性。
对于航运的重视也让城市得到最好的发展。
只要选择大致上是对的，就愿意去付出全部的努力。
但当以卡瑞斯的身份扬名时，却已经被魔鬼彻底地教育过。
对于代价和得益有着更清晰的认知。
考虑的问题不再是能否获利，而是实际上能够获取多少的净好处。
而最简单的一个原则。
资讯量。
托尼对于这种做法很熟悉，老神父在过往讨论到魔鬼的时候就会提及这些知识。
撇除情感的影响，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
有些忧虑本来就单纯是在浪费事件。
只是现在的卡瑞斯变得更纯粹。
生命中唯一目标就只是为了妻子。
然后？尽力去做就好。
“如果我没理解错的话，你是要就那样放过一个杀人凶手。”
托尼想要出去。
即使连要说什么都还没准备。
但门外的守卫只是以眼神阻止他继续自己的行为。
算是好意。
也无关卡瑞斯的命令。
只是在智商正常运作的情况下，一种极为正常的提醒。
别在一群被激怒的人面前，做出那种毫无意义的挑衅性行为。
没有完整的计划，任何不必要的行动都只能够带来更恶劣的情况。
当然，城主的命令会是在考虑范围内。
而托尼最后也只能放弃。
他的本意并不是为了起冲突。
在短暂的冲动被制止后，也的确没有正面和耶鲁谈话的原因。
最后事情是以卡瑞斯那种善意的威胁所结束。
亚伯家族在那件事情上并不算是彻底的毫无关联。
甚至要追究责任的话，耶鲁和那些大汉才应该是最主要的承担者。
按照惯例，这种情况通常都是互不讨论。
就像所提及，贵族间那种不曾被写下的传统。
一种极为恶劣的平衡。
“这不代表我们会轻易放过他。”
耶鲁父亲的声音还是同样的响亮。
夹杂在人群中，却依旧是最刺耳的一个。
至于更后面的事情，就不是托尼能够知道的。
不选择以言谈的方式交流，被关在房间里的他根本对外面的世界一无所知。
只是这样说不定还更好一点。
他如此想着。
因为那张儒雅的笑脸又再次出现在自己的视线之中。
那双碧绿色的眼睛，善意中暗藏的一丝疯狂。
依旧使得托尼无法轻易地相信。
只能在不安中瑟瑟发抖。
就好像被毒蛇盯上的一个无辜小男孩。
不过这个小男孩面对成年大汉还有胜利的把握。
而那条毒蛇，只需要张开血盆大口就可以将他吞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