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瑰起来磨蹭了半天,慢吞吞地穿衣服,甚至还让玉蔻传了早膳,有一口没一口地吃,“公主,驸马已经等候多时了,您还是快些吃吧。”玉蔻在旁边提醒,朝瑰恼了,“哎,玉蔻你真是的,你到底向着谁啊?这是公主府不是驸马府好吧,本官爱怎么吃怎么吃。”玉蔻便低下头,小声顶嘴“说是这么说,一会儿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朝瑰把筷子一搁,“不吃了”便走出了门往书房走。
她走到书房外面,悄悄往里面看,卢玉昆正在看书,看起来没什么异样,朝瑰这才把腿迈进去。“坐”,卢玉昆头也不抬,“不坐了吧。”卢玉昆把书放下,站了起来,去柜子里面拿出一把戒尺,朝瑰站在原地不动,卢玉昆过来看着她,“手伸出来”。她磨蹭着伸出左手,卢玉昆抓住她的手,“啪”地一下打下去,疼得她挣开,把手背到了后面,“手伸出来,快点”她又只能把右手伸出去,卢玉昆还没打她就把手缩回去了。
卢玉昆不说话只唤门口的家仆进来,“去把玉蔻杖责三十”朝瑰抬头:“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许去。”家仆默默退下。
朝瑰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把两只手都伸出去,卢玉昆狠狠地在她右手上打了一下,放下戒尺便走了。
到了晚膳的时候,也不见驸马回来,朝瑰只能自己吃,过了好一会儿一个言官来府里,朝瑰这才知道,自己去醉红楼的事情被御史台的眼线知道了,御史台准备上书弹劾公主风流失德,有损皇家颜面,要降为郡主送至封地。但好在自己睡过去的时间里,太子和驸马四处转寰,才把事情押了下来,这个言官来是想告诉公主日后行事要多加考虑,不要还像以往在宫中那般放肆。
送走了言官,卢玉昆正巧回府,朝瑰跑上去拦住他,“不许躲着我”“让开”卢玉昆冷冰冰地不理她,她直接上去抱住卢玉昆的脖子,赖在他身上,“哎呀,别生气了”“放开”,朝瑰讨得没趣,自己走开了。
夜深,驸马还不回房,朝瑰索性在柜子里翻找那天那件薄纱,半天也没找着,正在柜子里面翻找着,只听到有人进来,“别找了,我让人烧了。”“哦,那你烧就烧嘛,告诉我一声啊。”
两人一夜无话,各自侧身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袁虔让人送信到府上,已经找到宫中的内应,让公主拿令牌人锦衣卫前往拘捕。
只是,比较难办的是那个内应就是内阁首府的女儿张绎梅,也是太子的侧妃,这件事情还要先问过太子才行。
“张坎你去太子宫中送信,我去宫中接袁大人。”“你不带我进宫吗?”“好好待着,不许出门。”
太过无聊的朝瑰想起结婚时皇兄送了一堆陪读文官给她,结婚这么久,她天天和驸马腻在一起也没想着要读什么书,难得吵了次架,还可以来见见这些文官。
这些文官平时都做一些编纂或者教学的工作,编纂前朝文史,或是歌谣诗集,给宫里的皇子和公主教教写字,讲讲经文,有的也教郡主和世子,不像在府衙和内阁那么繁重紧张的工作,只要太阳下山,这些文官就可以回家,大部分文官都有自己的家室。
公主府里的文官说是送给公主,其实一直都是为驸马和太子服务,驸马帮太子处理一些政务和复杂的人员关系调查,太子一直暗中庇护着公主和,让她不被朝中对礼节近乎严苛的官员弹劾,不被从小嫉妒她的其他皇子和公主加害。
迈进文官工作的阁楼,各个文官都在忙着自己的刊印整理和奏疏,俨然一个小衙门,大部分人向公主行礼后就继续忙自己的公务去了,很显然,关于这个公主风流跋扈的传言也传到了这些文官耳朵里,不然也不至于都躲着她。她看见一个穿着素袍的文官正在修订一本诗集,便从他桌上一把抢走,“鸟宿池边树,僧推月下门。”
“这个推字不行,改成敲吧。”这个文官站起来把诗集抢了回去,毕恭毕敬地向她行礼,“多谢公主提醒,但下官的公务就不劳公主费心了。”朝瑰斜睨了它一眼,“切,没有欣赏水平的书呆子。本宫走了。”这时一个穿着官袍的文官主管从太子处回来,见到公主便对她行礼,“微臣赵允,不知公主造访此处,有失远迎,款待不周还请公主多加担待。”看这人的官服应该是翰林院侍讲学士,“公主来此处,可有要事?”“没有,我就来逛逛,然后看这位才子在刊诗集,就说了两句,还被嫌多嘴了呗。”
赵允也是一个会揣摩别人心思的人,一直被太子重用,也不是没有道理。“不知公主喜欢哪首诗?”赵允接过那个素袍小官的诗集,见公主没回答他,便从旁边的书画筒里拿起一把折扇,在折扇上题了一首诗,捧给公主,还不忘说,“这位袁素公子乃是兵部侍郎袁虔大人的胞弟,酷爱读书研讲经文,得罪之处,还请公主海涵。”“本宫不生气,走了。”
她边往回走边打开扇子来看,“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她摇摇头,心想,这个赵允不仅长得不错,还很会讨女孩子欢心,怪不得得了“京城柳永”的称号,不过我又不是风尘女子,要他“京城柳永”题的诗干嘛?嘶,风尘女子,我差一点就成了,不想了,不想了。
正想着猛地撞到一个人,“我出门半天,你神魂颠倒地,路都不看了?”朝瑰不想理他,“本公主的府邸,本公主想看路就看路,不想看路就不看路,我要是喜欢,我还可以去划船,你管得着吗?”
“朝瑰”卢玉昆明显生气了,朝瑰不管他,背对着他往前走,边走边挥着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