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看花木兰等人结成阵型，哂笑说道：“散兵游勇，还折腾个什么劲？”
夏侯惇怒道：“哼，我们副会长的六甲秘祝，谅你也不懂得。”
艾琳噗嗤一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搞这些花巧。也好，一家人就该团团圆圆，死在一起！”
花木兰见她恶语伤人，神色不愉。她昂首说道：“我发现越是没本事的，嘴里的屁话越多。真是奇怪，元歌，你可知道这是什么道理？”
元歌扭过头来，微笑说道：“回禀副会长。属下听闻，入了秋的蝉，总是不停叫唤，皆因年寿将至。”
花木兰点头说道：“就是说虽然它声音大，但是实际上蹦跶不了几下了，我说得可对？”
元歌躬身答道：“副会长聪颖过人，真是一点不错！”
两人一唱一和，恰似说相声一般。射抵协的人众虽然觉得好笑，但是都不敢笑，只有狄仁杰恼恨艾琳，一个人抚掌大笑。
艾琳面红耳赤，又羞又怒。她连声大叫：“放箭！放箭！”
众人听了她的指令，弓矢齐发，都向着花木兰几人打去。
夏侯惇抢上一步，挥舞朴刀，打落飞来的箭矢，一些箭矢打在他身上，他哼都不哼一声，显得行若无事。
花木兰知道他强壮过人，一点小伤殊不足道。但是他再刚硬，时候长了也抵挡不住。
花木兰拔出重剑，喝道：“以我长剑，荡尽九野。”
话音刚落，她身后闪出元歌和曜。两人一边躲避飞来的箭矢，一边向着敌阵冲锋。
曜冲进人丛中长剑急舞，迫得敌方不住倒退，待稳住阵脚想要反攻时，曜却已经退出战团。这几下身形腾挪，迅捷无伦，真个如天神行法。
元歌突然隐匿身形，变出两个傀儡，一个化作狄仁杰的模样，一个化作刘备的模样。射抵协的人众一怔之下，却见元歌已经出现在众人身畔，他用力扯动丝线，周围几人全部被丝线命中。要待反攻时，元歌却再一次遁去，出现在远处。他站直身子，脸露微笑。这几下兔起鹘落，变幻莫测，真个似鬼魅变形。
艾琳气得大叫：“加强火力！射死他们！”
花木兰怒道：“我无敌，你随意！”
说完她把长剑插回背上，双手各执一把短剑。向着艾琳走来。
艾琳头上现出条条青筋，她喝道：“都打花木兰，先打死她！”
众人一齐对准花木兰开火，无数箭矢打向花木兰。
却见花木兰紧闭双眼，口中唱歌，伴随着歌声双手舞开短剑，姿势曼妙无方。她看似随意施为，实际上举手投足，无不妙到巅毫。竟然将射来的箭矢一个不剩全部击落。
李信见她身处枪林弹雨之中，却仿佛只是一个人在舞剑。自承这般本事非自己所及。
曜听出她所唱的歌，大叫：“兰陵王入阵曲！”
众射手见她这般本领，都吓得呆了。听到兰陵王三个字，更是吓得面如土色。
不少人心想：“看来那一日她是久战之后，力不能支才落入困境。倘若那一天她神完气足，与兰陵王联手作战，鹿死谁手，犹未可知。”
艾琳眼见这几人个个身负绝技，只好挥手叫道：“别被他们近身，拉开距离，耗死他们！”
众人闻言，都后退几步，不让花木兰等人有机会近身。
突然，李信说道：“副会长，代理会长，且看我的。”
说完，他平举长剑，大喝一声，将长剑用力斩下，剑气纵横，三道凌厉的光翼割裂大地，直向射抵协的人丛逼去。所到之处，劈得人仰马翻，将射抵协的阵营分隔开来，兀自余势不衰。
一众辅助忙开始救助刚才受了伤的射手。
射手们本来心想，只要拉开距离，那便可立于不败之地，不料李信露了这一手之后，众人再也不敢轻视他。
艾琳急怒攻心，她戟指骂道：“李信，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射抵协何薄于你？当年收养了年仅十岁的你，给你衣食还教你本领。你今日竟然反来与射抵协作对，可还要脸么？”
李信闻言，叹口气道：“你说的不错。当年如果不是你们救我，我没了父母，无依无靠，只怕早已经饿死了。”
艾琳干笑两声，说道：“是谁救的你，原来你还没忘。那你还记得是谁杀你父母吗？”
李信垂下头去，答道：“是兰陵王和花木兰。”
曜和元歌见他神色有异，都留心起来，提防变起不测。
艾琳骂道：“你既然知道。如今你帮助杀亲仇人，你父母九泉之下，也不瞑目！”
李信想起年少时，和父母在一起时的温馨时光，而因为花木兰一朝变为幻梦。他抬头看着花木兰，眼神复杂。他又转头看向艾琳，并不说话。
花木兰看了他的样子，神色坦然，说道：“你刚才冒死偷袭后羿，已经尽到了情分。你要是想加入他们，可请自便。”
艾琳直勾勾地瞪着李信，说道：“你若还有半点人心，就该知道是非曲直。”
李信长叹一声，说道：“我恨花木兰杀我父母，那也不假。”
艾琳哼了一声，等着他继续说。
李信续道：“你们射抵协救我一命，那也是真。”
曜心中凄凉，眼见李信就要离开，但是看副会长的意思，显然不许挽留。
突然李信昂首说道：“但是在射抵协里，我从来没有感到过温暖。你们只把我当成对抗关射协的道具来培养，却从来不曾真的关心过我。我每日活在仇恨与恐惧中，并无一时一刻的安逸。”
他说这些话时，身体又一次变得漆黑，浑似一头猛兽。
艾琳听他这么说，脸色愈变愈难看。
李信不去睬他，大声说道：“在关射协里我虽然不曾得到任何提拔，但是花木兰和其他人对我很好。我有一次摸到花木兰背后想要刺杀她，她却突然摘了一朵兰花，告诉我说：‘兰花的花语，除了高洁和美好，还有坚贞不渝的爱。你听过吗？’我愣住了，不知道怎么答复。她叹了一口气，说道：‘有一天你也明白的时候，你就懂了。’在射抵协，我只学会了杀人的技术，却从来没有人和我讲这些东西。”
元歌知道花木兰平时在居室旁边种了许多兰花，本以为只是因为名字带有兰，此刻听李信如此说，才知道另有深意。
李信说道：“花木兰平时经常骂人，但是在她身边，我感受到了许久不曾有过的温暖。我恨她，那是真的。但是现在我喜欢她，那也是真的！”
他说到这里，身体又变得光明起来，看上去高洁而美好。
众人听他竟然当众向花木兰表白心迹，都惊讶万分。连花木兰都愣在原地，不知如何答复。
曜满脸通红，对着李信说道：“前辈，副会长她喜欢的是会长，你知道吧？”
李信苦笑道：“我当然知道。”
艾琳眼见李信铁了心要留在关射协，恶狠狠地说道：“蠢材，你害死兰陵王，他们终究放不过你！你现在弃暗投明，还算是射抵协的功臣。如果你还是执迷不悟，那么连我们也不能留着你了！两边都容不下你，很好受么？”
李信摇摇头，淡淡地道：“容不下就容不下吧。天大地大，总有容身之处。”
艾琳骂道：“什么天大地大？容你一副棺椁便够了。既然你不听我劝，那我就成全你。你和花木兰一起去见兰陵王，在那边继续争抢好了！”
她将手一抬，正要命令众人放箭！
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且慢！”
众人扭头看去，原来是射抵协的会长后羿。他刚才被李信挟制，惊魂未定，一直不说话。此刻他平静下来。回思旧事，觉得李信虽然是敌人，却忍住了不去伤害他。反而己方的众人，见自己遇难，束手不理的固大有人在，更有如艾琳者，急欲推波助澜，害死自己。
他这时走上前，想要说几句话，却迟迟不开口。
狄仁杰忙说道：“会长想说，刚才我们已经答应过，今天不再与他们为难。说过的话，可不能不算。”
后羿喜道：“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
艾琳怒道：“连我们自己养熟了的狗，如今都去舔别人的脚。可见关射协蛇鼠一窝。你们两个猪油蒙了心，竟然替他们说话？”
狄仁杰怒道：“嘴巴放干净点！你是会长吗？谁许你在这里发号施令。”
艾琳知道，此刻如果退缩，那便再无翻身之日，她硬着头皮走上一步，说道：“后羿忝居会长之位，却胸无大志，此刻更是勾结关射协，欲图吃里扒外。他们关射协也有代理会长，那么我们也可效仿！如今由我代理一切会长职务，你们可有意见？”
狄仁杰又惊又怒，大叫：“放肆，你犯上作乱，不怕死吗！”
射抵协余人听了，不知该听谁的。他们虽不满后羿统领，但是毕竟后羿并无大过，此刻突然就要废去他会长之位。总还是不能服众。
刘备与狄仁杰素有嫌隙，他欺骗百里守约的事情，狄仁杰是知情的，算是授人以柄。加上他眼见后羿掌权，自己并无翻身之日。此刻他横下心来。
刘备走上一步，说道：“艾琳也是上古的神射，德才兼备，威名素著。如今射抵协得她统率，则兴盛可期！”
艾琳料不到刘备会突然帮助自己，此刻又惊又喜，说道：“不愧是仁德义枪，见识非常。”
刘备知道如果艾琳可以掌权，自己就是最大的功臣，此刻更是不遗余力，说道：“大家被关射协关爱了这么多年，难道咽得下这口气？前会长后羿性格软弱，我们都听艾琳会长的。”
他口中已把后羿叫做前会长了，隐隐然艾琳已经手握大权。
狄仁杰气得浑身发抖，说道：“你们失信于人，内心宁不自愧？”
艾琳哼了一声，说道：“将他五人全部杀了，只要你不多嘴，谁还知道我们失信于人？”
言下之意，是要狄仁杰也缄口不言，倘若此事外泄，那便首问狄仁杰泄露机密之罪。
狄仁杰听了她这话，长叹一声，说道：“你有本事杀他五人，这便动手吧，狄某瞻仰艾琳会长通天神技就是。”
他口中讥嘲艾琳并无本事杀死花木兰等人。艾琳如何听不出来。
艾琳怒道：“你以为我做不到？来人，启动蒙犽！”
后羿听了，大惊失色，大叫：“万万不可！蒙犽一旦失控，为害不小！”
艾琳骂道：“就是因为你胆小怕事，胸无大志，射抵协才如此不济，立刻启动！”
刘备为了在艾琳面前表功，当先走到人丛中，拖出一个一人之高的箱子，他打开箱门，从里面抱出一个小孩子。
曜远远看见，奇道：“这就是他们的杀手锏？看上去就是个小孩子啊。”
艾琳对刘备说道：“用你的灵魂激活蒙犽，此事若成，你就是射抵协的副会长！”
刘备闻言，一咬牙，将手按在这个小孩的背上，按动机关，突然全身一阵颤抖，再看去时，这个叫蒙犽的人造人已经站立了起来。
元歌扭头对着花木兰问道：“副会长，如今怎么办？
花木兰眼神坚毅，淡淡地道：“生而无畏，战至终章！”
元歌笑笑，说道：“果然是副会长的台词。”
艾琳骂道：“花木兰，你死期已到！这个蒙犽的火力，你无法想象！”
花木兰将双手的短剑插到腰间，拔出背上的重剑，喝道：“话多！放马过来。”
蒙犽站起身来，眼神空洞洞的，突然抬起手来，从手中发出一阵弹雨，速度奇快无比，直向夏侯惇打去。
夏侯惇大叫一声，倒在地上，全身血流如注。
曜大惊失色，扶起夏侯惇，看见他全身上下，尽是伤口，受伤很重。
艾琳也吃了一惊，她眼见夏侯惇之前硬接众人的攻击都不曾受伤，此刻蒙犽的攻击却是如响斯应。
夏侯惇勉强站起身来，他转头看着曜说道：“曜，你和代理会长，快带着副会长逃走，我留下为你们争取时间！”
元歌听他如此说，脸色惨白，知道蒙犽的火力确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花木兰怒道：“老娘纵横半生，战无不克！想要叫我怕了，这个火力还不够！”
刘备冷笑一声，催动力气，给蒙犽再一次充能。他额头上冒出几粒豆大的汗珠，显然为蒙犽充能非常消耗力气。
蒙犽的枪口对准了花木兰，花木兰拔出重剑，准备抵挡。
艾琳叫道：“发射！”
又是一阵疾风暴雨一般的攻势，如山呼海啸，怒涛一般的弹雨打在重剑之上，花木兰咬牙坚持着。突然重剑之上出现了裂痕，显然是抵受不住弹雨，将要断裂。
元歌大惊失色，他素知这把重剑坚逾金铁，莫可与抗。不料连这把剑都抵抗不住蒙犽的弹雨。
只听一声脆响，长剑已经崩断。一个身影迅捷地冲到花木兰身前，挡住了剩下的弹雨。
尘埃散去，众人定睛去看，却见是李信挡在了花木兰的身前。
他浑身血污，身子向前便倒。
花木兰忙扶住他，满眼噙泪，骂道：“你他妈干什么！你想死吗？”
李信吐出一口血，睁眼去看花木兰，问道：“你没事吗？”
他受伤极重，性命已在顷刻。元歌见他竟然舍得自己性命去救花木兰，心中极受触动。
射抵协的人众见此奇变，也都惊得呆了。刘备还在满头大汗，为下一次充能做准备。
李信躺在地上，对着花木兰说道：“花木兰，如果不是我告密，兰陵王是不会被人抓住的……”
花木兰眉头紧蹙，脸色一沉，说道：“你害死了兰陵王，看见我伤心，你可高兴了？”
李信轻轻摇了摇头：“花木兰，我以前恨你和兰陵王。我常常在想，哪一天我手刃仇敌，那该多快活……”
花木兰嗯了一声，并不言语。
李信叹口气，说道：“但是那天兰陵王死了，我心中一点都不快活。你们杀我父母，我再去杀你们，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
花木兰虽然恨他害死兰陵王，但是眼见他为了救自己，已经性命垂危，还是双眼含泪，说道：“你别再说了，不然你死得更快！”
李信笑了笑，说道：“我马上就死了，我想求你一件事，不知你答应不答应？”
花木兰不知他要提什么苛刻的条件，正在犹豫。突然心想，对方为自己而死，就是再艰难的条件，也应该答应。于是点头说道：“你说吧，我一定办到。”
李信又吐一口血，说道：“我希望你，别再去杀百里守约了……”
花木兰本来决心必定要杀百里守约为兰陵王报仇，此刻听李信这么说，她沉吟不语。
李信看她不答应，努力继续说道：“杀了他，你也不会快活，听我一次……”
花木兰眼见自己杀他父母，他却愿意舍命来救自己。此刻所求，也是为了自己着想。心中感动。她握住李信的手，说道：“我答应你了！”
李信见她答应，心满意足地一笑，一口气泄了，便要死去。
花木兰和曜等人见状，流下泪来。
李信用最后的力气说道：“兰花……是坚贞不渝的爱……我现在……懂了……”
说完便气绝而亡。
曜伏在李信的尸身上，痛哭失声。
艾琳眼见关射协唯一可以远程战斗的李信死去，心中欢喜。她催促刘备：“赶紧充能，多充一点，把他们一次性消灭！”
刘备此刻满脸青紫，显然是消耗巨大，但他还是继续源源不断地给蒙犽充能。
后羿说道：“快停下吧，再继续下去，蒙犽会失控的！”
艾琳哼了一声，说道：“怕这怕那，你能成什么事？”
狄仁杰眼见李信逝去，而刘备等人倒行逆施，非要置花木兰于死地，此刻他再也忍不住了，说道：“花木兰之言不错，杀百里玄策的不是她，而是裴擒虎！”
百里守约闻言大惊，说道：“什么？”
狄仁杰叹道：“那一日我们本想劝降百里玄策，但他坚执不从。后来动上了手。我，李元芳，刘备和裴擒虎四人打他一个，花木兰来救他不及，最后下杀手的是裴擒虎。”
百里守约不敢相信，他对着李元芳问道：“这话可真？”
李元芳满脸局促，终于点头说道：“狄大人所言一字不错。”
百里守约听了他的话，如同晴天一个霹雳，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只是反复回想这些天来的情事。
孙尚香走上来问道：“那为什么刘备说是花木兰杀的？”
狄仁杰垂下头去：“我们四个劝降不成，又打不赢花木兰，人人觉得丢脸。刘备便提议说出这个谎话来。”
孙尚香听了他的话，鄙夷地看着刘备和狄仁杰，不再说话。
刘备加入射抵协本是为了和孙尚香亲近，此时见孙尚香对自己如此轻蔑，大为光火。
他破口大骂：“狄仁杰你他妈以为把这件事说出来就能扳倒我了吗？如今后羿已经倒台，艾琳会长拥有蒙犽这样的神器。你说这事儿不过是自取其辱罢了！”
狄仁杰冷笑一声：“好个仁德义枪，竟是出口成脏！”
艾琳突然说道：“都住口，这些破事，没的脏了我的耳朵！”
元歌冷冷地道：“你也知道是破事？你可知道为了这破事儿我们副会长受了多大的委屈？”
艾琳冷哼一声，说道：“你们几个将死之人，还有什么好委屈的？蒙犽充能结束了，受死吧！”
果然蒙犽已经充能完成，他双眼血红，根据之前的经验，充能越久，威力越强，这一次果然是准备直接将花木兰等四人一次消灭。
花木兰长剑已断，她从腰间取下玄策的钩镰，另一只手套上兰陵王的拳刃。她知道已经无法抵挡蒙犽，此时做这些不过是徒劳无功。
突然刘备惨叫一声，众人定睛看去时，原来是蒙犽对准刘备开火了，这么近的距离被蒙犽命中，刘备整个人被打成两爿，倒在地上，早已死透了。
众人见此惊天奇变，都惊讶万分。不知为何蒙犽会对着刘备开火。
后羿大叫一声：“充能太多，蒙犽失控了！”
话音刚落，蒙犽就开始胡乱开火，周围离得近的都最先遭了殃。他指南打北，枪口到处尽是一片惨叫声。饶是射抵协有辅助保护，却也还是有许多人受了重伤。
一时间广场上乱做一团，子弹纷飞，连元歌也不慎被扫射波及，倒地不起。
暴走的蒙犽双眼血红，艾琳连声催促，哪里管用？眼看再不能让它停止，所有人都要不免于难。
花木兰站起身来，一手挥舞钩镰，一手攥紧拳刃，冲上去与蒙犽相搏。但是后者火力太强，饶是花木兰武艺绝伦，也无法伤到他一根毫毛。
后羿眼见花木兰渐渐落在下风，他的眼神逐渐发生了变化。他做了会长，养尊处优惯了。加上他性格仁善，长久不曾与人动手。此时见蒙犽滥施杀戮，他曾经与神明鏖战时的血液重新沸腾了起来。
他祭起逐日之弓，说道：“花木兰小心了，我来助你一臂之力。”
说完，他神箭连发，不住地攻击蒙犽。他本身实力极为高强，其实不在双兰之下，久违地弯弓搭箭，仍是迅疾如风。
但是蒙犽不但身形灵活，而且强硬无比。大多数箭矢被他避开，少数打在身上也仍旧不疼不痒。
眼见两大协会的顶尖高手协力对抗蒙犽都不是对手，元歌叹口气，自知已经无力挽回。
两人渐渐都受了伤，周围再没有一个人能站出来阻挡暴走的蒙犽。许多人已经认命，躺在地上不再反抗。
曜抱着李信逐渐变冷的身体，心中凄凉。
李信被射抵协当成工具利用，在关射协又被处处排挤。然而他为了两个协会可以和平共处，最终被蒙犽杀死。而蒙犽本是射抵协的杀手锏，却变成了无差别攻击敌我双方的战争兵器。
曜握住李信的长剑，想起李信的话：“双刃的剑，伤人又伤己。”
想到这里，这把巨剑在曜的手里突然被光芒笼罩，随即崩碎，变成了一把薄刃的长剑。
无数的思念传入了曜的脑海，他看到了李信的过往，明白了李信的苦痛。李信虽经历无数磨难，但是他不曾怨天尤人。他用自己的死，停止了仇恨的锁链进一步延长。
曜站起身来，喃喃地说道：“血肉之躯，燃烧一次足矣……”
突然他全身笼罩在光芒之中，目光变得从未有过的坚定。
此时花木兰和后羿都倒在地上，眼看蒙犽就要将二人杀死。曜急闪而至，势挟风雷，挡在两人身前。
花木兰受伤很重，但还是叫道：“走开！你绝不是他的对手。”
后羿也叹口气，说道：“连我和花木兰都败下阵来，已经没人能阻止蒙犽了。”
曜听了他们的话，只是平静地说道：“听天，不会由命！”
他身子一弹，如一道流星一般冲了出去。速度之快，连花木兰都为之瞠目结舌。
他手持长剑，力透双臂，向蒙犽刺去。蒙犽闪身避开，对准曜便是一通扫射。曜浑身笼罩着一团星光，行动神速。他左右腾挪，躲开了蒙犽的扫射。
两人你来我往，打作一团。旁观众人只看见两团光芒在飞舞来去，根本看不清他们的动作。
曜长剑抖出，砍断了蒙犽的一条左臂，却没有一点血流出来。蒙犽右手对准曜，继续扫射。
曜跃至半空，说道：“这就是，人生只有一次的绝景！”
他将长剑高举过头，重重劈下：“没有灵魂的铁皮，你不会懂的！”
一声巨响过后，被砍作两半的蒙犽一动不动，倒在地上。
曜站在广场的中心，环顾四周。
众人都料不到他竟然如此厉害，不禁都愣住了。
艾琳此刻坐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曜走到她面前，举起长剑，问道：“你就是射抵协的会长？”
艾琳吓得小便失禁，不说是，却也不说不是，只是发抖。
狄仁杰扶着后羿，说道：“我们的会长一直都是后羿。你实力通神，我心服口服，要杀要剐，尽管动手便是了。”说完他神色惨淡，垂下头去。
只听乒的一声，曜把李信的剑插在了广场的高台上，旁边就是兰陵王的狩猎宽刃。
曜平静地说道：“前辈说过，武力的武，是止戈为武的意思。铸剑为犁，化敌修好。”
狄仁杰见他竟不杀艾琳，不知道如何回答。
曜闭上眼睛，说道：“叫你们会长带着你们的人，离开我们的总部，以后永远不许再来！”
狄仁杰不料他竟会如此说，他心中感激，对着曜一拱手。招呼余人，搀扶着伤者，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关射协的总部。
百里守约走到花木兰面前，垂头说道：“我误信人言，错杀了兰陵王。这件事是我做错了。你要取我的性命，可请自便。”
说完他不再说话，闭目待死。
花木兰叹口气，说道：“我答应了李信，从此不再与你为难。你快滚吧。”
百里守约知道再说什么道歉的话也于事无补，他躬身一礼，也离开了关射协。
射抵协的人众刚一离开，曜突然倒在地上。
花木兰忙冲过去扶起他，伸手一探他的鼻息，竟然已经气绝身死。
夏侯惇流泪说道：“我还以为他深藏不露，原来刚才的战斗，他耗竭了生命。”
元歌也神色黯然，说道：“每一颗星，一生之中都会有一刻，比太阳更耀眼，尽管那之后便会死亡。”
花木兰长叹一声，不住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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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之后，花木兰坐在兰陵王，李信，玄策和曜等人的墓前。她手里掬了一捧兰花，放在了各人的墓碑之前。
她所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已经长眠于地下。
她仰头喝尽一杯酒，自言自语道：“去你妈的，我才不哭呢。”
说完，她一个人盘腿坐下，不再说话。
这时，她头上冒出一个惊叹号，不停闪烁……
（第一部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