饷午
叶林山上,阳光漫不经心的照射在这山间的薄雾上,山脚往腰间处望去,一缕云雾绕过婀娜多姿的山巍,像是围上条雪白色围巾一般。
就在这半山腰间,能看到稀疏的几个药农在辛勤劳作。在日初之时,为了各自的生计,凭借熟练又灵巧的手脚,上了这百丈高的山沿。每一次失足,便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不远处会定时传来雄浑的钟声,配上自己身轻如燕的身法,老道的药农还算是轻松的采摘过这月初的生计。
只不过今日与往常大相径庭,本悠然回荡的钟鸣声,改了先前有序的节奏,蜕变成堆刺耳杂乱噪音。每过些时辰,如同夜半敲上的惊悚声,心中的烦躁又多了几分。
在不经意的动作间,兜上的几株药草代替着坠下了这百丈高的山腰下,没了回响。
“莫非是那庙里的和尚发了春?”
药农嘀咕的埋汰了句,有些艰难的稳定了身形,这莫名其妙的怨恨朝着山间的小庙游荡。
随着药农的目光,处于半山腰上的一座寺庙。几间房屋覆上层朱红色但破旧的瓦砾,铺的是有些参差不齐,是年久失修了。房屋的间隔有些大,最中央的,是间摆着巨大佛像的祠堂。这群建筑物围卷了半个山腰的位置,倘若在现代人的眼里,这样倒显得有些气派的。
庙外的前面,是一块大石碑,上边雕刻着几个大字,是被重复加工了太多次了,看上去是有些模糊了,不过有心人还是能认出的:
“口十木木寺”
整座庙被围在山崖的正中间,周围一片绿林环绕,窸窸窣窣的经文声,以及丛林野兽的低语,大概也不过百里便没了踪影,只有那不知哪方孽徒敲来的送钟声,如雷贯耳的响彻整个山谷。
炽热的阳光穿过庙前,石碑再后几米便是一座古朴的梵钟,日光下巨大的钟体倒射出个半片地的阴影。
阴影上,还坐着个清瘦的小和尚,晒的有些发红的皮肤使他不得不贴紧些阴影。整个人趴在了悬吊的木桩上,正百无聊赖的敲打着巨钟。
满是补丁的布衣已经被当作围巾的作用随意的缠在了脖子上,钟声的旋律大概是跟着脑海流行歌的节奏那样,也不知是那些人能听的懂的。
“小师弟,该用斋了。”此时,庙内传出喊声,是个较为瘦高的和尚,站在庙外的门槛上,朝着这小和尚挥起了手示意道。
这小和尚是一副没听到的模样,小手没停,还在撞钟。但要有路人走近时,是不难看出这家伙的面色,带了一丝凄凉悲苦的模样,怕是有什么内情的所致。
“成天都是白萝卜炖白菜,牙都快软了,啥时候才能尝到肉味啊!”
瘦高的和尚已经没了声音,料定是兴致勃勃的回去开了饭,小和尚方才口吐怨气,手里的动作不禁慢了几分。
莫经文,作为二十一世纪的栋梁之才。在三岁时便讲话,五岁能识字,八岁已经带上红领巾扶起老奶奶过马路了,十一岁还代表整个学校参加了镇上的奥数比赛。
就这样的一个传奇人物,在二十八岁那年,这个风和日丽的下午,阳光明媚的让街上散布的全是荷尔蒙的气息。暗恋已久的女神破天荒的被这家伙给约了出来。然后……女神的小手还没捂热,便被一道晴天霹雳来的惊雷给劈了,剩下了一堆渣。
大概是自己女神不知第几任的前男友造的孽吧,原先的世界,是彻底变了渣男,路上行驶来的洒水车,估计让还没灰了。
等意识转醒的时候,大概是某天的一个中午。只发觉身旁的高楼大厦没了,耳边大马路的喧闹也没了。取而代之的是面前几栋破旧的禅房,一股刺鼻的熏烟味,已经过去不知多少时日了,房间内粗重的熏烟是让鼻子有些难受。
张口眨眼吹气,再次确定自己已经不是一堆渣的时候,又检查了遍裆下的宝贝,嗯,还在的。
经文便下来了床,伸腿抖手,这床着实是硬了些,自个现在是腰酸背痛的。先观察了一遍四周的环境,把自个的脖子扭了一圈。嗯,在屋内。说的好听的形容词是简朴,当然那些家徒四壁,穷阎漏屋也不为过。最有代表力的是脚下是屋檐上射下的阳光,那还在近在咫尺接水的盆儿。
自己还是有些蒙圈,便情不自禁摸了摸脑瓜子,嗯?有些不对劲。上了两只手,动作由摸改成了搓。最后抓了两把后,是确认了,上边已经是寸草不生了,好像还能隐约的摸到个凹凹凸凸的香疤。
接水的盆子很近,自己便走了过去,睁眼看了眼模样,一个八九岁年纪的模样,大眼睛双眼皮,半古铜色的皮肤,能看得出是两点:这是个劳苦的小孩,还是个和尚。
结合百本番剧,几千部电影的经验,自己是穿越了。
估摸着是上帝为了补偿自己稀里糊涂便挂了,穿越过来的时候还带了些补贴,前世的记忆。
不过这条命的身份倒让自己感到不满意,前世看了这么多的武侠小说。作者大概都是安排个什么个武林世家的落魄少爷,分分钟逆袭个高富帅的。
又或者是路边讨食却深藏不露的乞丐弟子,自己更不用说,精通一百零八种扮猪吃老虎的绝技,老虎都给你整成猫咪。
可怎么就这么利落的,出了家呢?
自己是读上了这么几年书,和无神论者也算有半毛钱的关系吧。但怎么说打小也跟爷爷奶奶拜过不少的菩萨,即使是更喜欢拜关公,再怎么样,也不会沦落到穿越就出家吧。
看来要穿越,还真不能指望中国的上帝……
从发现到现在,大概过了一个月的光景,作为新时代的穿越者,经文自认为是了解蛮多东西的了。
首先,世界还是个封建社会,牛鬼神蛇是随耳听的到的,要是在这鬼地方大肆宣传无神论,下场大概和那个说太阳是中心的哥白尼是一样的。
其次就是,大概是作者的历史水平较差,这儿社会习俗和原先的世界完全不同。而且这儿人的身手好像会厉害的多,朝代也是没听过的,大概是不能说出“八年抗战开始啦!”这些类型的话了。
不过,带点现代人傲气的经文是不会就这样认命的。早在前些日子,自己便计划过了一次,轰轰烈烈的还俗行动。
以往的小说剧情里,那些带着现代记忆的穿越者,只要随便在几个高官富贵面前随便显摆几下,那高学历文化知识的底蕴是看的他们想打脸却又无从下手,日子是混的个风生水起。
虽然自己大半个现代工艺知识是交还给了老师,但毕竟一些现代常识还算记得,实在不行还可以当个算命先生,一些无药可救的大病还算是记得一些。
就是这样,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自己无声无息的溜了出来,可在小庙外几步路的林子里,自己的三观就刷新了。
原本那只会在动物园耍耍马戏的猴子,在它摘桃子的时候,跳上了大概五米高的山崖。那人畜无害只会卖萌的野兔,把萝卜旁的石块一并塞了牙,嘴巴还能听到咔叽咔叽响的。
最后,自己更是被只长相凶恶的小蜜蜂给穷追猛打逃回了寺庙,吓得好几个晚上也不敢出门。
后来,在了解到更多世界的背景后,小和尚算是认了命,这地方可不是个讲历史文化的世界,是带有玄幻气息的世界。大概最没用的穿越者,便是只会耍些装逼技巧的经文了。
打小被长辈们死记硬背的三百首唐诗虽然也不是没了用,只怕是大家还没来得及鼓掌欣赏你的才学时,便被某个看不惯装逼的,来套降龙十八掌自己便呜呼了。
想到着,内心不由悲从中来,撞出的钟声节奏颇有些像孤苦伶仃的贝多芬,在穷困潦倒的时候留下绝唱的命运交响曲。
“你在乱敲些什么啊!再不来便没有斋饭了!”庙门后的小僧明显是没有音乐细胞的,只是尽了这最后的同门情意,便回了寺庙。
“唉!别人说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经文摇了摇头,触景生情的诗意勃然而发。
“对了,庙里最近拮据,倘若现在不来,晚上便没了斋饭!”瘦和尚又好心提醒了句,便再也没回头。
“啊?等等,我听到了。没错,对了,今天是不是还有豆腐,喂喂喂,你们这群瘦子,吃东西的时候不能顺便保持一下自己的身材啊!嘿!你给我留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