饷午,在众人在享用了午膳后,便开始整理好自己的行装了,再次围聚在员外的宅子外。
待到员外一身素衣走了出来,只站在大门的门槛上吼了两句,这人群便在自己的带头下,浩浩荡荡的往镇西出发了。
路程不算长,众人很快便来到了灾区现场,经文自然也跟了过来,可能是光线原因,自己觉得周围的房屋要比急匆匆逃离时毁坏的要更加严重。
那本就压缩的2D模型完全散开了,茅草瓦片随地皆是,每两步还能看到处触目惊心的大坑,大概是战争后的余波,自己还能感觉到坑下有着股热气。
当然,比起这些,这变了味的尸骸是最能引起自己注意的。
村民蜂窝而散,勘察了遍现场痕迹,大抵是不会再出什么意外的了。便开始整理起这片灾区了。
这周围的死者大抵上是分为三类:一是在带着侥幸心理未逃跑的。还有是在战斗中间作死跑回来止损的,最多的是一些本未波及到的地方,被某个招式直接过来索命的。
相比较,经文觉得还是最后那批人要倒霉些,死因一道致命伤,也就是说在睡梦中,或者刚听到了动静,便毙了命。不像这前些的,还有机会留下几句遗言什么的。
那大伙在直奔灾区后,有的被发缨冠,尽力的保全着亲属的尸骨,有的则是掘地三尺,想探寻这灾后的钱财。
不过,经文也是这种想法去探寻一下,不同目的是,自己是想去附近的小树林或者山洞之内的。
昨天打的这般严重,其中的一位高手说不定还没两步便殒命了,要被自己找着的尸首,遗言什么的。八成是还会有秘籍传承之类的,这不就对上了海贼王的剧情了吗?
只可惜的是,此时的胖头陀还在准备着这场浩浩荡荡的法事,肯定是无暇顾及自己。昨晚那般风险自己还是触目惊心的,这万一那高手没死透,就像某些太监小说一般,睁开了眼,一掌把自己也拉了上道。
想罢,自己犹豫再三便决定,还是听了胖头陀的嘱咐,当回好和尚,帮众人一便收了这灾区。
这样的光景持续到了太阳摸着山边的时候,这个时候众人又围在了一起,把大多落难的尸骸堆放起来。
这或多或少的死者亲戚较为体面的,就将其的尸骸单独分了开来,好等做好了法事,再寻处体面的地方,给好好下葬。
这个年代的丧事到底没那般讲究,没个良辰吉日,也没个唢呐伴奏。流程最长而又最折腾倒是个哭丧,是持续了好一阵子。
法事很快就准备就绪了,只见胖头陀此时终于也走了过来,是整理了好久自己的行装,身上宽大又朴素的黑衣,揣着一大串沉甸的佛珠,打扮像个得道神棍的模样。
这家伙缓缓的坐在了尸骨的前方,收敛了一下情绪,开始嘴便慢慢叨念起一些经文,模糊听见:“若未来世有诸人等,衣食不足,求者乖愿,或……”
等太阳彻底下了山,法事也就七七八八了,胖头陀缓缓的起了身,一声令下,众人便将围在一起的尸骨倒上了火油,员外此时也走了过来,亲自拿起了火把,在面前拜了一下,将火把燃上火油。
“轰……”
大火瞬间吞没了这块土地,随之传来的一股猪骨头烧焦的气味,半空也慢慢冒起了白烟,像是那些死不瞑目的尸骨飘来的魂魄。
此时,胖头陀又在嘴里念着一串经文,这伴随众人哭哭啼啼的声音,整个法事过程大概到这算全部完成。
大火烧差不多一个时辰,众人见尸骨已经成了一挪骨灰,便扑灭了余下的一点火苗,赶在天黑之前,草草的将这些骨灰给下葬了。
至于那些未参与火化的尸骸,在胖头陀念完经文后,便匆匆的赶了回去,合计着来日挑个好地,让亲戚好好合眼。
前后闹了这么一阵,好些村民在家挑了些东西便又赶了出来。东西种类很多,大米,铜板,还有几件破衣衫的,为了报答谢意,便一股脑的全塞给了胖头陀。
自己倒也没多少抗拒,只是一些品相不好的,况且送的人实在有些逞强,就退了回去。
很快又到了戌时,等到最后哭丧的一行人散去,员外等人便也回了宅子内,简单行了晚膳,劳累的众人纷纷辞别,开始回房睡起了觉。
“吱吱吱……”
宅子外,不知是什么昆虫的鸣叫声,让经文有些睡不着觉。
“师叔……”经文睁着明亮的大眼睛,顶了下旁边的胖头陀。
“嗯?”
“你觉得,这个世上……人会有魂魄的吗?”经文问道,虽然自己也不知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嗯。”胖头陀并没有回答,只是吱了一声,又把身子翻了回去。
经文上一辈子包括自己这个小辈子,也是没见过今日这般多的尸骨。以前电视上的,网络里的,新闻报道过的,落到经文眼里的,只不过都是堆数据罢了。
看人死了和说人死了。
那昨晚上,身穿深褐色布衣的男人,手里拿着罐大概是类似酒一样的东西,朝着四处喷火来赚银子的。今天又见到时候,老茧的手被压成了泥,满面的血污,如果不是几个街坊认得出:“啊,这家伙不是那个杂技喷火的家伙吗?”“昨夜表演的还那般的好”,只怕自己是没有一点印象的。
路上,身穿紫色丫鬟服的女孩,笔直的长腿走起路来还带着香风,自己是跟了大半路,不过,芳踪是往镇西的方向走去,今日便已是见不着了。
昨晚上,自己蹲在那附近的破烂屋楼内,指不定会有几个活人,自己要没那兴趣在天上那鸟人身上的话,大概今日会多几个感恩道谢的家伙。
又想到今日大早上,见着那些从灾区幸存下来的街坊,自己还在兴致勃勃的追问起镇西边的情况,像是在伤口撒了盐。
经文的思绪很乱,干脆被子把整个脑袋捂了起来,想早点入睡一了百了。
“啧,尿急……”
经文睁了开眼,终究还是没睡过去,低估一声,蹑手蹑脚的爬了起来,开了门,到一处寻了方便。
“嘘……”
在经文心情畅快了些的时候,旁边多了一道尿住,经文把头拧了过来,是胖头陀。
“睡不着吧。”胖头陀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身旁,只见浑身抖了抖,把宝贝收回了裤裆。
“这么快……”经文暗中埋汰了一句,是不知道是在说哪一个方面。
“我当年第一次见着死人,那晚上我也没睡。”胖头陀跟着经文回寝室,路上说了一句。
“嗯。”
“你既然这样痴迷武学,日后指不定被你找着机会还俗了,这般事情也是要面对的。”胖头陀又说了一句。
“不会的,我练武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保护自己的罢了。”听胖头陀说的这般话,经文以为是这家伙打算不再教自己功夫,吓得急忙摇着脑袋。
自己还准备靠武学闹个地主老财玩玩呢?这还不让学,那还不如再让雷给劈一次,看看能不能回去算了。
胖头陀见经文的模样,笑了笑说道:“人们磨刀是用来做什么的。”
“切……切菜?放心,我磨的有方寸,只来切菜的,不不不,只切豆腐。”经文补充了一句。
“刀方有磨过了才能切菜,切物,钝了的刀便没了那般作用,也就失去了做刀的资本。所以说,刀的质变在乎的是它是否有被磨过,而不是磨它那人。”
落下了这样一句,胖头陀举头长叹一声,道了句晚安的话语,便回房内倒头睡去。
“刀……切菜……这关我啥事啊,我又不练刀。”经文摇了摇头,思索了片刻,长叹了一口气。
“这拿什么比喻不好,非要拿吃的东西?搞到我肚子又饿了……”
想罢,自己又偷偷溜进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