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兴华倒是没有刻意谦让,他也明白,系关生死之时,必须当仁不让。
雷洛灵朝黄兴华勾勒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抱拳道:“黄兄,今后的两天要靠你照顾了。”
黄兴华纠正道:“应该是一起努力,并肩作战才对!”
这时,树洞外下起了蒙蒙细雨,气温下降,黄兴华往火堆添加木材,把火烧旺。
……
魔都中心街某家咖啡厅内
一个身穿白衬衫的少年坐在靠窗的位置上,翘着二郎腿,悠闲地喝着咖啡,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窗外下着细丝般的小雨,大约三分钟后,一个穿着雨衣的少年闯进咖啡厅,往白衬衫少年所在的位置径直走去,身上的雨水滴落在红地毯上。
白衬衫少年视线下垂,瞄了一眼戴在左手上的手表,语气有些不快:“不迷路,你这家伙,竟然迟到了整整三十二分钟。”
“抱歉抱歉,我迷路了。”言语间,不迷路脱下身上的雨衣,放在一旁的衣架上,满脸不好意思地坐在椅子上:“这样吧,韦兄,我自罚三杯。”
话音一落,他就伸手去倒咖啡。
韦植制止他道:“算了,这又不是酒,自罚个屁。”
“嘿嘿嘿嘿……”不迷路坐在红色真皮沙发上,羞愧地挠起屁股来:“这家咖啡厅还挺高级的嘛。”
这家咖啡厅确实极度奢华,光是天花板上就安装着不下于三十盏昂贵的水晶吊灯,每个实木餐桌上都有精致的雕纹,造价不菲。
“那是当然,这里可是武家的产业。”
“所以呢,韦兄把我请来这么高级的地方,是要干什么,该不会给我介绍对象吧,虽然我已经有几个喜欢女明星了,其中一个女明星还是我八岁那年……”
“得得,赶紧给我打住。”韦植不耐烦地用右手食指猛敲餐桌桌面,打断习惯性话唠的不迷路。
旋即,他拿出一个信封,扔到不迷路面前:“这是给你的报酬。”
“报酬?之前不是已经给过了吗?”
“你帮了我,相当于得罪武不服,那条疯狗可不会轻易放过你,这笔钱算是对你的补偿。”
不迷路眉开眼笑,连忙把钱收入口袋:“欸哟,你可真是个大好人。”
看着不迷路收了钱,韦植吹了吹还散发着白雾的咖啡:“不兄,今后有何打算?”
“能有什么打算,在魔都待两天等黄兴华决赛结束,再和他打声招呼,看看能不能和他搭同一辆动车回学校呗。”
韦植呷了口咖啡,勾勒出一道狡黠的笑容:“就这样吗,要不要和我一起辅佐武不甘。”
听罢,不迷路愣了愣:“我有些不明白,你为何把武不甘放在那么高的位置上。”
打从韦植找到不迷路开始,不迷路就感觉得到,韦植对不迷路的敬意简直就像是古代臣子对帝皇的敬意。
“因为他身上承载着人类未来的希望,终有一天,他会亲手解决掉对人类而言最强大的敌人。”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
“在我心中,黄兴华也同样承载着人类未来的希望。”说着,不迷路从口袋中取出刚刚收进去的信封,双手放在桌子上,继续道:“抱歉,这笔钱,我不能拿。”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雨势变大,还吹起狂风,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摇曳起来,光影在不同的杯子里来回闪烁。现场的气氛突兀沉重起来,好似时间停止流逝,所有人都陷入死寂。
“哈哈哈哈。”韦植大笑着打破沉寂:“有钱不收,这可不像你,你是被黄兴华改变了吗?”
“确实,我被他的人格魅力所折服。”不迷路坚信,黄兴华拥有钢铁般的意志,终有一天会成为了不起的龙城飞将。
“再考虑考虑吧,我看你是个有才之人,禽择良木而息才对嘛。我承认,黄兴华确实堪称寒门贵子。但是,他终究只是一个人,而武不甘则是有整个武家在背后支持。”
话毕,韦植竖起大拇指指着咖啡厅内的一副纹饰精致的壁画,循循善诱道:“这家咖啡厅和先前那家射箭馆可都是武不甘的产业。黄兴华光是想搞到规格相当的两家产业恐怕就得费一番功夫吧。”
“黄兴华干嘛非要搞到什么产业,他又不是要当什么商人。”话毕,不迷路说了句很硬气的话:“很抱歉,虽然我不迷路常常迷路,却从不迷失自我。”
韦植嘴角上扬:“从不迷失自我,说得不错。”
“那我可以走了吧。”不迷路站起来道。他心中有一种深陷敌营的不安。
“嗯,再会。”
……
决赛场地内,暴雨下了整整一夜。
黄兴华和杨乾都没有睡觉,而是静静地坐在石床上,雨水漫进树洞,熄灭柴火,浸泡石床。
雷电时不时带着轰鸣劈落而下,把天空照耀得亮如白昼,但又立刻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气氛很压抑。
即便是在这样的雷雨夜,敌人的还是没有安分下来,广播陆陆续续地传来不少选手被淘汰的消息。
杨乾侧身坐起来道:“这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才到头。”
黄兴华读了几句《假如生活欺骗了你》里头的话:“不要悲伤,不要心急!
忧郁的日子里须要镇静:
相信吧,快乐的日子将会来临。”
“黄兄还真是沉得住气啊。”
“还有两天,决赛就结束了。”
“倒时候一定得好好庆祝一波。”
“既然睡不着,我们就背两首有关雨夜诗,如何?”黄兴华提议道。这个世界的读书人在百无聊赖时,往往会应景地背吟诗几首。
“我先来背一首杜甫的《春夜喜雨》:
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野径云俱黑,江船火独明。
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春夜喜雨》写的是细雨,而现在可是狂风聚雨啊。”
“那你来一首。”杨乾道。
黄兴华稍作思考,蹙眉道:“
君问归期未有期,巴山夜雨涨秋池。
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
“李商隐的《夜雨寄北》倒确实是写有暴雨的。”话毕,杨乾摸了摸下巴,微微颔首,继续道:“该我了……”
不知是因为雷雨声还是诗词声,总之,雷洛灵从睡梦中苏醒,玉足踏着水面,泛起阵阵波纹,蜻蜓点水般从自己房间来到黄兴华和杨乾的房间,说道:“好啊,你们两个,吟诗作赋,竟然不叫上我。”
黄兴华淡淡地笑道:“不是怕打搅你的美梦吗?”
雷家大小姐故作生气地叉腰:“已经打搅了,我就是闻声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