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燕颖是代表着组织而来,形象自然不能差,整个人收拾干净利落——身穿黑色西装,踏着短高跟鞋,扎着一头马尾,好似亭亭玉立的舞女。
“芳姐,我这次带来了点东西来,先帮你放在厨房吧。”说着,陈燕颖把大米、乡村土猪肉、北方面条、南方花生油放在厨房。
这些东西都是国家对贫困家庭的关爱,也正是从小目睹国家对自己家庭的援助,黄兴华才会有那么浓厚的家国情怀。
温芳枚道:“幸苦了,来我房间说话吧。”
“嗯嗯。”
路过餐桌时,来访者瞥见餐桌上的包子、南瓜饼、红枣肉粥,惊呼道:“好丰盛的早餐啊。”
“还锅里还热有,要去吃点吗?”
“我吃过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找你学学怎么做南瓜饼。”
“要是你有空,我等下就可以教你做了。”说着,温芳枚打开房门,招呼客人进来。
她房间只有一张床、一张书桌以及两个书桌的配套椅,虽然陈设简单,但也有一尘不染的洁净感。
“等下是没空了,还要去走访几个家庭呢。”
温芳枚拿出塑料杯,给来访者倒了杯水:“为国家工作,得兢兢业业才行。”
“嗯嗯。”陈燕颖坐在书桌的配套椅子上,关心道:“芳姐,你身体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不是很好。”
“能出去工作吗?”
“得看是什么活。”
陈燕颖开门见山道:“是这样的,我们县新开了家厂子,是加工布料的,活做起来很简单,也不辛苦,每天八小时、一个月休假三天,每月工资三千以上,包五险一金,要是您能去干,我帮您留个位置。”
听罢,温芳枚咳嗽了几下:“不必了,谢谢政府的好意,这么好的差事就留给更需要的困难家庭吧。”
“可是,在我管的那么多贫困家庭里,就数您家的条件最艰难了,您一个人要拉扯三个孩子实在太不容易了,再说了,兴华不是也快要上大学了吗?得用钱啊。”
温芳枚直截了当道:“我的身体恐怕胜任不了。”
“已经这么严重了吗?”陈燕颖伤心道。她很仰慕温芳枚,每次代表组织来慰问,都会被沉醉于温芳枚身上的那股“腹有诗书气自华”的气质。
“不必忧虑,人,各有命运。”温芳枚勾勒出温柔的微笑:“我们家的压力已经减轻许多了。兴华他现在每个月都能从华唐人才局领到1200元的补贴。”
“我就知道,您教出的孩子,肯定不差。我听说兴华还去参加全国中学生射箭大赛了吧,结果怎么样。”
“进入决赛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
“要是他能在决赛中脱颖而出,就能拿到二十万奖金。”
“拿不拿奖金无所谓,关键是他要从这次的经历中学到生存到智慧。”说着,温芳枚起身从床头柜拿出一张纸。
“芳姐,您拿的是什么。”
“你忘了吗?我上次说过了,要抄首《红楼梦》里的诗送给你。”
“我以为您是开玩笑的。”陈燕颖接过写给自己的诗,是曹雪芹的看破红尘之作《好了歌》:“
世人都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
古今将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没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金银忘不了!
终朝只恨聚无多,及到多时眼闭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姣妻忘不了!
君生日日说恩情,君死又随人去了。
世人都晓神仙好,只有儿孙忘不了!
痴心父母古来多,孝顺儿孙谁见了?”
陈燕颖看着那娟秀的笔锋,仰慕之情倾泻而出:“谢谢,我会珍藏的。”
“你还能在我这留多少久?”
“大概半个小时吧。”
“那我们接着上次的话题,给你讲讲《红楼梦》里的诗歌。”
“说起红楼梦,我感觉您和里面的林黛玉很像呢。才华横溢却又身体欠佳。”陈燕颖插话道:“而我,则是像里面的香菱。”
“那我们就讲讲里面的诗吧。”紧接着,温芳枚就如同一个权威的红学家般,讲解起《红楼梦》里的诗歌。
陈燕颖收益颇丰,但她内心深处一直埋有个疑惑,不敢说出来。温芳枚拥有那么渊博的知识,至少也得有一本境的水平才对,可为什么她只是个普通人,完全没办法将知识水平具象化。
温芳枚一口气讲了十分钟,讲到高潮时,激动得站起来,不料,却因气血攻心,咳出来几口鲜血,身子都有些站不稳。
陈燕颖连忙冲过去扶住温芳枚,满脸都是担忧和伤心:“芳姐,您病情又加重了,得赶紧去医院看看才得,我帮你挂号,好不好?”
“不用,把我扶到床上即可。”
“嗯。”陈燕萍眼眸中闪烁着泪水,点点头,把温芳枚轻盈的娇躯扶到床上去。
“芳姐,还是去医院吧,您的治疗费,我借着您先。”
“我的问题,医院是解决不了的。”温芳枚虚弱地摇摇头,擦了擦嘴角的血,眼神变得恍惚起来,好似思绪飘回到遥远的过去。
两人都不再讲话。
躺在床上的温芳枚虚弱地喘息道:“你先去工作吧,咋们改日再叙。”
陈燕颖悄悄把装着一千块慰问金的信封放在桌子上,随后,打开房门,带着不舍和担忧,准备走出去。
“燕颖!”温芳枚从床上费力坐起身来:“谢谢组织,也谢谢你。”
陈燕颖浅笑道:“不客气,你要加油养好身体哦。”
“嗯嗯。”
……
黄兴华、杨乾、雷洛灵三人整整半天都待在地窖内,出乎预料的是,并没有敌人前来袭击他们,反倒是广播频繁地传来其他选手被淘汰的消息。
三人仔细地在地窖内调查了一遍,除了潜藏着地狱人淡淡的气息外,并未发现其他异常。
杨乾露出一副死鱼眼,打哈欠道:“或许,地狱人和外星异族那群二货,是不会二次造访曾经到过的地方的吧。”
雷洛灵道:“那我们岂不是可以在这个地窖里,安全地等到决赛结束?”
“别放松警惕。即便我们真的就这样依靠侥幸生存到最后,可我们分数能进入前二十吗?”黄兴华严肃道。
都经过那么多场艰苦的战斗了,无论如何也得奔着前二十去。
“黄兄说得没错,温水会煮死青蛙!我们可不能做那自欺欺人的蠢货。我们回到地面吧,夜晚再回来。”杨乾道。
其他二人纷纷点头,和杨乾一道走出地窖。
外头的温度比地窖内要高上许多,虽然太阳被遮住了半边脸,可也带来了壮烈的红霞。
“嘶嘶嘶”三人四周发出奇怪的声响,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