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余鱼下山之后先回了趟村里,在家中住了一夜,清晨起床后与二老道别,背上竹箱就往县城方向去了。
俞家二老看着自己孩子的背影,三年前离家的时候还是个半大的孩子样,现如今已经是个肩膀宽阔的男人了。原本孩子气的言语行为,如今也因为在藏经塔中读了无数藏书,又收到同门的影响,如今也带上了些许书卷气。
俞余鱼原本打算和三年前一样搭车前往县城,但又觉得牛车赶路相较于他现在的身手实在是太慢,也算不上舒适,于是便找了棵高大的树木,跳上高处的树枝,确认了一下县城的方向,便一路在树丛中跳跃而去。
虽说没有气血内力让他像武者那样用轻身之术腾跃,但是却能硬生生的凭借着极强的肉身和耐力,从一颗树上跳到另一个较为高大坚实的树木或是岩石上,速度倒也不慢。
一路见山翻山,遇水跃水,中途又调整了几次方向,终于赶在了中午到了县城大门前,青灰色的城墙有着频繁修缮的痕迹,城门没有上漆,但是厚重木材和结实的铁质加固件说明了即便是在这乡下小城,这个世俗王朝也依然没有落下对军备城防的重视。城门上一个黑色的邺字告诉着众人这县城的名字。
俞家村虽然在偏僻的山里,但是也算县城周边,加上俞余鱼看着并不想是来县城做生意的样子,城门守卫并没有收取俞余鱼的进门费,只是奇怪俞家村这么个小村子居然有这么高大俊朗的后生,看样子还是读过书的。
进城之后俞余鱼找了家不错的客栈落脚,虽说李生生给的盘缠多到令人咋舌,但是勤俭惯了的俞余鱼并没有大手大脚,只是担心身上财物引人觊觎,所以要了间二等客房。再要了些饭食,没有要酒水。
用过午饭。俞余鱼带上剑就出门去往闹市,想看看县城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出门前思索了好一会要不要带上竹箱,箱中虽然没有什么值钱的物件,但是其中有一些钱白衣交给他的解毒和疗伤的丹药,在江湖上应该算是极为珍贵的东西了,但是想了想自己若是特意背着箱子出去反而容易引起外人怀疑。
“丢了也不过是先回山一趟,找钱师兄再拿一下便是了。”俞余鱼心道。
出了客栈,因为只在三年前来过县城,便找店小二问了问闹市在哪儿。随后出了店门便朝着闹市走去。
闹市不愧是闹市,即便是在这偏僻小县城,也依旧人声鼎沸。卖货的在路边随意摆摊,将自己的物件一件件的摆在街边,等人上来询价砍价。还有些卖吃食的,支了个小摊也在一边招呼着来往的行人。更有卖艺的,边上围了一圈人,是不是还有喝彩声传出。
俞余鱼买了些小吃,不持剑的单手握着,走向卖艺的人群。虽说人群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但是俞余鱼如今早已不是瘦弱的少年,仗着自己高大的身形,即便在最外围也能看到其中的景象。
卖艺的是一家三口,丈夫负责打折锣吆喝,女儿则在中间表演着杂耍,妻子站在一旁准备着道具。三人显然走南闯北已久,男人是不是还能说些其他地方的趣事,说几句外地方言。女儿则表演着各式杂耍,舞剑、吞剑和胸口碎大石样样能行,俞余鱼看了看女孩儿,显然是练过武的,加上石头显然也是特意挑选的,看上去男人砸的很用力,其实最后关头特意收了力道,碎完大石,女子出来收了一波赏钱之外,还拿出个袋子,分给众人些黑色的小药丸儿,俞余鱼接过来一闻,明显就是些自家做的小糖豆儿。三人配合的非常娴熟,显然做这份行当已经很多年了。
看完了杂耍,俞余鱼有些意犹未尽,倒是不喜欢看这表演,只是觉得没有像说书里面一样,有坏人人出来捣乱,亦或是卖艺之人乘机买些号称能强身健骨的假药。没有给俞余鱼行侠仗义的机会,少年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呆了一会俞余鱼便离开了闹市,在县城中随意走动,走着走着便走到了城南。
只见一处华美的屋宅之前,有不少人跪在门前不停叩拜,更有父母带着孩子的。
俞余鱼好奇的问了问一位过路人:
“兄台,这些人在这跪着作甚?莫不是欠了这家人的钱还不上?”
路人看了看俞余鱼,说道:
“小兄弟,不是本地人吧?”
“我是山上俞家村的,很久没来县城了。”
“难怪了,自从三年前射夫门在我们邺县招过一次弟子之后,在这儿买了套房子,经常有山上仙长下来,都会暂住次数。周边县城知道后便总有人赶过来,也想拜入这射夫门去修仙,还有带着孩子来的,希望孩子能当个修仙者。可哪有那么简单就能修仙的,射夫门三年招收一次弟子,此外任你在门口哭爹喊娘,就是不收!”路人说道。
“射夫门就不管管?任他们在门口这样跪着?”俞余鱼问道。
“一开始也管,好说歹说才让他们明白门口跪着他们也不收人。后来来的人就少了,就没人管了。这会不是又三年了吗?所以门口才这么多人。”路人说完,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有事,便先行离去了。
俞余鱼正在感叹常人寻仙问道的不易,只见这处房屋的大门突然打开,走出一对男女,衣着黑色猎装,材质不俗,看起来十分的便于行动,领口处有弓箭的标记。二人都将长发束起,即便是女子也没有在额前留发,男子身材高大,双臂健硕,背后一把大弓十分抢眼,行走时虎虎生风,每一步都好似要扎进地面中去。女子身材高挑,双肩较寻常女子较宽,背后一把短弓,上有繁复的花纹,行走只是轻灵飘逸,走在石板路上好似随时要乘风而起。二人目光灼灼,眼神犀利如鹰隼。
俞余鱼随着周福生学习铸造之术三年,看得出男子背上的劲弓材质坚韧,非常人可以打开,女子弓上的道纹则带着轻灵之气,显然是以速度见长。奇怪的是,二人虽然带弓却没有佩戴箭壶。
男子出来之后对着门前跪拜不止的众人说道,
“尔等速速离去,我射夫门招收弟子尚在一周之后,此刻我与师妹有要是要办,莫要围在门前!”
女子出门之后却是一眼就发现了在此处打量二人的俞余鱼,看样子是将俞余鱼当做了一位武者,但并未多说什么,只是冲他点点头。随后便与他师兄一起朝化作一道遁光,冲天而起,往东面去了。
俞余鱼见众人已经散去,正准备离开,突然被人叫住。
“这位兄台也是为了东面的散仙洞府而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