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余鱼醒来之时已是深夜。
“糟了!得赶快回去才行!”
好在今晚的月色还算皎洁,勉强还能找到回去的路。
俞余鱼在月光下一路飞奔,头也不回的就往村里赶,兴许是回家心切,一连跑过了三座山头才发现自己竟然气都没有大喘,好像体力突然之间提升了一大截。
发现自己身体异常的俞余鱼停了下来,爬到一棵树上开始检查自己的身体,虽说周围山上没有什么野兽,但是身处野外还是要谨慎一点。
内视之下,俞余鱼发现困扰自己几个月的那道无形枷锁已然消失不见,隐隐约约之间还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好像有一尾游鱼。
“竟然就这样突破了?!就只不过看了条鱼?”
俞余鱼当即觉得自己嫌弃了十来年的名字还是有点用处的。
“不愧是我俞余鱼!”
看着天色已晚,俞余鱼顾不得继续查看自己身体的改变,从树上跳了下来,开始全力狂奔。
“反正也不会有什么坏处,明天到药铺子再和老头儿仔细检查一遍好了。”
一路飞奔的俞余鱼终于在太阳升起来之前就赶回了家,发现父母早已睡下,便回了自己的屋子,也亏是老两口为了能让俞余鱼成家,早早给他单独盖了个屋子,不然怕是免不了一顿胖揍。
“臭小子,昨晚上哪野去了?你知道你妈有多担心你吗?”
事实证明,即便单独一屋,这顿揍还是免不了的。父母看似漠不关心,其实比谁都要担心自家孩子,俞家当代家主的家法也是很多年没有拿出来过了,这次破天荒的出来见了天日。
“爸,你这样当着街坊领居的面揍我,我以后还怎么娶媳妇儿?”俞余鱼一面跑一面叫喊道。
“那你愿意老老实实听话,娶媳妇儿了吗?!”
“我不!我要去修仙!我才不要一辈子窝在乡下!”
“还敢提修仙!都是那个老不修的郎中把你给教坏了!我昨天还听说了呢,死老头去王大娘家给猪看病的时候偷瞄人家媳妇儿!”
从小挨打早已习惯的俞余鱼知道在父亲追赶消耗掉大半体力的时候就该停下来乖乖挨揍,不然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母亲的低声哭泣和父亲的无声闷坐,而且跑累了的父亲也不会打太狠,毕竟年纪也不小了,不像当年能把俞余鱼抽到隔壁村都能听见他的哀嚎。
但是今天的这顿打好像挨的格外轻松,藤条抽在身上仿佛不如当年疼了,身上的红印子也消的特别快。
“难道是爸爸真的老了?”俞余鱼内心突然涌起一阵感伤,抬起头仔细打量父亲的身姿,一头乌黑的短发,一身乡下汉子特有的彪悍腱子肉。
“呸!”
看来是自己的问题了,怀揣着疑问的俞余鱼穿好衣服往药材铺子走去,路上却意外的遇到了四个外乡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公子哥儿,衣冠楚楚,除了鞋上有些泥土和夹杂其中的野草告诉俞余鱼这人刚跋山涉水而来之外,丝毫看不出有任何风尘仆仆样子。
四人中还有两位妙龄少女,看上去比同村的小姑娘要更年少些,但是城里人不用下地干活,吃的也好些,看不出具体年纪,长相和气质自然也是城里人的感觉,俞余鱼此前一直没法理解私塾先生说的女子肤若凝脂,如同羊脂白玉,现如今即便没有见过白玉,俞余鱼心里也在想,这俩词用来形容这两位女子实在是再贴切不过了。只不过其中一位女子眼神中和手足间的趾高气扬让俞余鱼十分不喜。
剩下的那位看着是个和俞余鱼近似的乡下少年,唯一不同的是,即便带着鲜明乡下特征的衣着、粗糙的双手和黝黑的肤色依旧掩盖不了他出尘的气质,大概这就是所谓的驹留空谷吧。
为首之人跟俞余鱼打了个招呼,用的是各地通用的官话而不是本地的方言,听着倒是有些北方口音。
“兄台,你好。”
“额,你好。”俞余鱼随口回应道。
“你会说官话?太好了,我们想问个路,可惜这村里的人好像只能听懂缺不会说官话。”少年露出一副好像如释重负的样子。
“村里人基本不出外面,除了偶尔来宣读政令的小吏之外,也没有啥外人来,当然就不会说官话了,你们要去哪儿?”俞余鱼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们要去煌照门,在县城里问了好多人都不知道,只是有人说在这附近,让我们一通好找。”这位公子哥模样的少年,居然没有用和县城里公子哥一样文绉绉的语气,这让俞余鱼有了好感。
“我知道那儿,就在北边的的白云山,脚程快的话三个时辰就能走到了。”
“十分感谢兄台,但是在下有个不情之请,能否请兄台帮忙带个路?我们实在是对周边不熟,眼看着煌照门招收弟子的时间快到了,实在是耽搁不起了。”这位公子哥没有和县城里那些看似温和可亲的其实打心底里看不起乡下人的公子小姐一样张口闭口就是报酬,这让俞余鱼不免有增添了几分对他们的好感。
“行是行,但是我上午还得去干活,只能下午带你们去了。”俞余鱼心里想着药材铺子除了偶尔有几个病人之外的主要活计还是给各种家畜看病,老头儿一人也忙得过来,就随口答应了。
“不打紧的,正好我们几个一路过来也要修整一下。”
“行,那你们下午来药铺子找我,就是那个院子里长了棵大槐树的,门口贴了药子,很好找的。”
“好的没有问题,还未请问兄台的姓名?”
“我叫俞余鱼。”
“我叫晏子文,再一次感谢兄台的帮助。”
俞余鱼听着十分好奇的多问了一句。
“你们是要进那个不入流的乡间小门派?看你们的气度应该不会找不到更合适的仙门了吧?另外你怎么不说‘在下’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晏子文开口说到。
“入乡就要随俗,既然此处乡俗之中没有用‘在下’这词的习惯那我也就不用了。至于拜师一事……”几人又对视一眼。“我等受煌照门仙长搭救和教诲,深感煌照门仙法的博大精深,故,额,所以想要拜入此门。”晏子文回答道。
“几位也来介绍一些自己吧,别让人家觉得我们自恃身份。”
“我叫何云浮,和小兄弟一样是个乡下人。”那个乡下打扮的少年提了提行囊说道。
“我叫颜开。”看似趾高气扬的女子说道。
“我叫苏来归!要好好记住哦!”最后的少女大概是听到终于能结束无头苍蝇一般的寻找了,喜笑颜开的说道。
“我都记住了,那么下午再见吧,再聊下去我要被扣工钱了!”俞余鱼说道。
“俞兄且去,我们下午再见。”晏子文拱手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