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不到,李安哈着气出门了。夜晚没了丝毫生气,矿工早早归巢。
李安看着山脚下空地上挂着几个红灯笼,在寒风中摇摆,提供微弱视线的酒馆,裹紧衣衫下山了。
来到酒馆前,李安无奈地发现,门窗都闭死了。大哥莫非闲着没事,耍我玩呢?
寒风吹过,木屋发出牙酸的呻吟,李安等了一会儿,不耐烦地跺了跺鞋面上的雪块。
身后门里传来一道苍老的声音,“可是李副监?”
李安一愣,里屋又传来一句,“容您稍等,老朽腿脚有些不便。”
接着便是碎步声,酒馆门开了,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李安觉得外头更冷了几分,立马钻了进去。
入目是昏暗的烛光,冷清的桌椅。李安找了个位置坐下。普通的木材因常年磨损,人的汗液及各种奇怪东西混合导致光滑、发暗,犹如打蜡一般,有种岁月流逝的厚重感。
张记酒馆开了也有不少年头,主人便是为李安开门的老人,大家常戏称张老头。
张老头对李安和善笑笑,进了厨房。从中端着一大盘牛肉出来,少说也有三四斤,腾腾冒着热气。
李安上前帮忙,牛肉之后又是羊肉与兔肉,皆丰盛过头。
李安不自觉地咽了一大口口水,张老头递上一箸,笑道:“想吃尽管吃,本就是为你与总监准备,倒是他来晚了!”
李安称谢,拣了一块较小的牛肉,吃了起来。
即便入了三才,解决了温饱,李安也从未尝过牛羊等肉,这几月以来训练对于他从未锻炼过的人来说也是十分痛苦,半夜都会把拉筋的疼痛惊醒,痛的想要翻身可下半身一点知觉都没有的感觉几度让他觉得眼角湿润。更别提好好吃饭了,有时累的回屋就是倒头大睡。
牛肉卤得极其软烂,精肉捎带一点透亮的皮,塞入嘴中,口感相辅相成,满满的幸福感。
一盘牛肉眨眼就消灭了快过半。
酒馆的门在这时打开,钟兴国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身上不沾片雪,大笑道:“我说怎么隔着几米外就闻到肉香,敢情是你好小子在吃独食!”
张老头见钟兴国到来,起身恭敬道:“钟总监!”
钟兴国大手一摆,张老头被一道柔和的力度又坐下来,说道:“张老言重了!这段时日还要把这小子托付给你好好照顾,不必与我如此客套。”
钟兴国大大咧咧地入座,大手往羊肉那盘一抓,拿起少了三分之一,全落入口中。
同时把一大袋子放在桌上,说道:“张老这东西就交给你了,量你定,我放心!”
张老头点头称是,拿起大袋子往厨房走去,问道:“总监可需酒水,老朽这有……”
钟兴国摇头,说道:“山泉水便可!”
“大哥,你干啥子去了?”李安咀嚼着牛肉口齿不清道。
“没多大事,出去采了点材料,处理了些小事!”钟兴国动作飞快,盘中肉一块块变少,李安也不再说,两人专心对付起盘中肉,有一种奇怪的默契,你一块我一块,不遑多让。
张老头走来,拿一大碗,两小瓷杯,又回去拿来五斤规格的酒坛,开启封纸,倒入容器中,香醇的酒香混着肉香私溢开。
钟兴国瞪大眼睛,脏话脱口而出:“靠!张老你怎么回事!都说要山泉水了!”
张老头淡笑道:“非是老头我不听你言,你可知明日是何日?”
钟兴国沉思,一拍大腿,说道:“我就说,原来是我糊涂了,跨年了啊!”
张老头倒满那大碗,又往瓷杯里加,说道:“何况李总监来这么久,我今儿才碰上你俩,是不是也该喝一杯!”
“也是!干了!”钟兴国腹中那酒虫早已七上八下,抓起大碗抿了一大口。
李安见此也忙吃酒,窗外风吹加急,屋里其乐融融。
这一喝,就是天昏地暗,张老头尚且能脱身,钟兴国可劲逮着李安灌酒,李安被灌的“啪”一声,干脆利落以桌为床,躺尸了。
“你这好小子!也灌的太狠了!”张老头看着不醒人事的李安,苦笑。
此时已是第二天早上三更。
钟兴国嘿嘿一笑,抓起酒坛把里头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咂咂嘴,说道:“往年都是与你这糟老头喝喝酒,好没意思,今儿多了个人,自然不会轻饶!”
张老头看着钟兴国,说道:“不过你倒是喝少许多!”
钟兴国眼中闪过一丝迷茫,看着熟睡的李安,说道:“总归是个相互影响的过程,我也想最后尽尽人事!”
说完体内灵力一催,酒力去了七七八八,对张老头说道:“这小子拜托你了!我不在的几日好好看着他!”
张老头点头,说道:“你老小子放心回去,这小子只是伙食太差,跟不上你那强度,我会注意他营养状况的!”
钟兴国打趣道:“有张神医在,还怕这小子发育不起来?年后再会哈哈哈!”
声还绕梁,椅已空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