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脸色僵硬地一动不动,面前是长宽高四米左右的陋室。一潭池水占据了绝大部分面积。
池水呈血红色,鲜血般粘稠,冒起的气泡炸开,微弱的甜香钻进脑中,升起难以言状的渴望。
一步、两步,李安清明的眼白变得浑浊,向池子走去。
左脚抬起,要踏入池中的一刹那,随身携带的暗色铜片轻轻亮起,一道冰凉的气息好像后脑有几十根寒针扎刺一样,李安霍地挣脱出来,连退几步,看着脚下差点踩进去的血池,吓出一身冷汗。
“这东西,也太邪门了!”李安右手在袖口上一扯,撕下块布料,不管有没有作用,布料盖住口鼻,总归让人安心些。
看向池子对面,一座骷颅盘坐着。生前身高在一米六五左右,头骨上怪异地生长着斑白的头发,挂在肩上。骨架通体白莹,表面玉色。
李安皱眉,扔一石子向骷颅,没有动静,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眼下一切都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山体里一个这么大的洞穴,血池,长着毛发的骷髅。
慢慢踱步向骷颅,来到骷颅身旁,小心打量。
刚才在对面没注意到,走近了才发现骷颅右手食指上带着一个小巧的戒指。
储物戒?李安心蹦蹦直跳,有储物戒的要么富要么有身份实力强。李安只觉喉咙发干,强行移开了视线,往下看去。
却是惊咦一声,拿手抚去了地上的土,几行字刻在地面。
老夫方天豪,修习两百余年,历经千辛万苦,方证金丹。不巧被奸人所害,坐化于此,感修行不易,不愿绝学失传。若诚心拜我为师,一身所学,全部奉上。留赠有缘人。
金丹期修士。李安一脸震撼,第一次接触到金丹期修士,即便是死的。
字浮现通红的血光,就在李安眼皮底下消失,出现了两个储物袋。
一枚储物戒,两个储物袋,就是方天豪的遗产。
李安看着储物袋,干脆利索地拿起其中一个,疑惑地喃喃道“空的?”
拿在手中的储物袋用未知的布料制成,摸着有点粗糙,但又弹性良好,袋的口子开放,一面纹有兽爪的图案。李安不动声色地把这份储物袋放回原处,走到方天豪尸骨的身后,心中狂喜,果然有路。
方天豪尸骨后面有着直径大约半米的通道,表面附着一层淡红色的光膜。李安又故技重施,扔一石子进去。
只是障眼法!李安得出结论。至于剩下的那枚戒指和储物袋,自然是留赠有缘人。这方天豪多半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
李安有次听闻钟兴国喝醉后提起这矿脉自开采以来,就每年总有几人无缘无故消失不见,起初宗门还精心调查,久了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又是凡人蝼蚁,给点金银打发得了。
李安心中隐有结论,但这水浑,他也只能勉强独善其身,何况已有老乞丐留给他的药材,总比善恶难分的人留下的东西好。
一阵摩擦声,李安听得丝丝吐信声,脸色刷一声变白,该死!暗骂着灵活地钻进通道,一时倒也不敢动弹。
双首巨蜥叼着生死不知的池哈子走近洞穴,往地上一扔,趴着假寐,摆脱纠缠不休的钟兴国废了不少功夫,虽然有把握杀掉他,但趋利避害的天性让它选择了逃走。
李安透过骷颅的缝隙,看着池哈子,死了?
池哈子眼珠微动,悄悄地睁开一条缝,见双首巨蜥不再理会他,谨慎地观察四周,与李安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竟然是装死!李安心中狂骂,祸害长命百岁真没说错。
两个人就这样尴尬又有默契地对视。
忽然有一搓线挡住了李安的视线。
草?李安撩开。手触电般地缩回,这里怎么会有植物。
顺着线原本轻松完成的抬头慢动作往上看,方天豪的头发披散在他面前。
李安喉结艰难地动了动,刚进来的时候,头发没这么长吧,而且明明记得他躲在身后了,什么时候这骨头正对着自己了。
手下的石面觉得有点硌得慌,低头看去,老夫方天豪……留赠有缘人。
有缘人,有缘人,李安大脑一片空白,下一秒,丹田中一道气冲向喉咙,一声刺耳的尖叫。
双首巨蜥右首睁开双眼,瞳孔收缩成针状,起身吐着信子,对着来时的通道,空气中附着的粉尘落在信子上,告诉它那难缠的修士在朝这靠近,另外,这里面还有只小虫子。
暴烈的气息肆无忌惮地冲来,一道符纸更快的速度出现在洞**,无风自燃,十几个火球无差别集火。
双首巨蜥下意识闭眼,火球后冲出的钟兴国大笑,狰狞的面容手持一把巨斧对着双首巨蜥的脑袋气势如虹地竖砍下来。
双首巨蜥只得一侧身,擦过了脑袋,斧刃砍破黑灰硬皮,没入半指,就卡住了。
“靠!”钟兴国抽斧,“果然是筑基期的异种!只不过许久未进血食,跌落到了练气后期!”
十几个火球在封闭的洞穴炸开,池哈子感觉自己半具身体被高温吞没,惨叫着跌入血池。
冲击力眨眼席卷到了李安这边,“该死!”耳边传来苍老的怒吼,骷颅散发微弱的白光,然并卵,被火势吞没,骷颅干脆地也炸开了。
一道晶莹的玉片自一根肋骨上脱落,电射向李安,李安反手接触,果然这方天豪还活着,在对修行者不可思议的生命力感到惊讶时,感受着扑面而来的热气,忍着不发声,向后面匍匐。
钟兴国视线落在双首巨蜥身后,看到那具骷髅微弱白光中带有的一丝虚弱的气息,心神震动,惊声道:“金丹期修士!”
方天豪并没有护住自己金丹期修士的尊严,落了个尸骨无存,只留完整的头骨掉落进血池,沉了进去。
“该死!”钟兴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缓过神来的双首巨蜥发狂地进攻。
钟兴国咬牙,退!
双首巨蜥跟上,洞穴又恢复了平静。
只留地上燃烧的火焰,和咕噜声响,不断变浅的血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