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冬过去,即将迎来初春,雪中抽出点点绿芽,湿润的生命气息覆盖了两个月前矿脉事变的伤痛,大多数人回家过完年后缄默地拿起竹篓,麻利地下了洞。
只有一处居所,经常传来暴跳如雷的声响,和水杯重重砸落在地上的声音。
屋内蔡胖子喜怒无常的样子,和在地上恭声哈腰收拾东西的池哈子。
蔡胖子呈大字躺在床上,肚子上的血痕被修士祛除,重新恢复了大腹便便的姿态。发黄的被
单下面左腿空荡荡的,与右腿撑起的被单形成鲜明的对比。
“噗!”浓郁的臭味从床上飘来还带有一丝不明物体的刺鼻气味。池哈子停下了手中的活,去接了盆水,拿足了厕纸,来到蔡胖子身边,弯腰把蔡胖子的身体向右侧转去,左肩抵着重达两百多斤的身体。
蔡胖子肥腻的屁股上好几块黑红色的压疮,都是在床上两个月落下的,除此之外还沾着点点屎,池哈子耐心地把那些屎擦掉,蔡胖子只觉腹中一阵酸胀,紧接着是排出来的畅快淋漓,池哈子完全不受影响地把排泄物把纸巾包起来,再拿干净的纸张把蔡胖子屁股擦干净。
额头的细汗表明照顾蔡胖子没有那么轻松,太重了。放下时,一个不稳,蔡胖子哐啷一声,自己砸在床上。
“蔡哥……”池哈子手足无措地查看蔡胖子的情况。
蔡胖子露着笑容,拍拍池哈子的手道“没事没事!”
池哈子送了一口气,下一秒一道巴掌重重地抽在他苍白的脸上。
池哈子哪料得如此,毫无防备,摔倒在地,脸上的肉肉眼可见的红肿。
“特么的,照顾个人都不会……”蔡胖子脸色阴沉,目中凶光连连,心中对某人的怨恨全洒在扇池哈子的那记耳光上。
门被推开,阿柳带着浓重的酸臭走了进来,从背着的竹篓里拿出饭菜,端到蔡胖子边上,说道:“蔡哥,开饭了!”
蔡胖子不理睬,阿柳陪笑着把箸递到他面前。足足几分钟,蔡胖子接过箸。
池哈子收拾完后,也坐在一边,盯准了一块肉,刚想夹去,蔡胖子抢先夹走,池哈子只得换块,又被夹走。
池哈子挤出难看的笑容:“蔡……”
“滚出去!”蔡胖子用命令的语气说道。
池哈子默默放下碗筷,朝门外走去。
“那张脸老子看着就膈应,阿柳多吃点!”蔡胖子讥讽的笑声从身后大声地传来。
池哈子身体一颤,摸摸半边烧伤的脸,默不作声地带上了门。
蔡胖子等人的事,李安无从知晓。就算知道,也不会对其半点怜悯。无辜的人都死在山下,死有余辜的人还能这样颐指气使地烂活着。
山的另一面,山谷中已经开始转暖抽芽,这面仍然堆积着厚厚的白雪,寒风从山顶向下泄下,李安攀附在岩层上,四肢并用,向上方攀去。
紧实的小腿肌肉收缩,猛地一用力,手指插入上方岩层的间隙,拉丝的前臂,背部肌肉互相协调,拉起了身子,小腿又找到了新的落脚点。
攀岩有一个月的时间了,保持着三天一次的频率,手指真心痛苦,吃饭的时候愣是夹不了菜。
就算没有矿洞坍塌,钟兴国也会督促他来另一边攀爬,这边更加湿滑,与之相对的也做好相应的保护措施,腰间挂着结实的粗麻绳,上头栓在山顶的木桩上。
凝元诀维持着一定的运转,自从纳气成功后,李安惊讶地发现了凝元诀可以改善体质的好处,在这么冷的环境下穿着短袖他也没什么感觉,虽然训练完后累的要死,第二天起来就恢复大半。
攀岩即便痛苦,可李安依旧沉浸在攀岩时那全身心投入,不得半点松懈的紧绷感中,正是这走在钢丝上的刺激感,待他克服了所有突发状况,登顶的时候,有种舒爽的喜悦。
左手指尖探到岩间缝隙,紧扣住石头,石头掉落,左手没了支撑点,李安快速把重心压在没有移动的左腿上,看着石头掉入下方白茫茫的林子中,心跳加速,吓出些汗。
舔舔干裂的嘴唇,得益于良好的柔韧性,李安可以摸到更上面的岩石。
左手抓定,是平摊的岩面,更有利于他的发力。发力撑起,左脚踩定在刚左手抓到的位置。
李安向上抓去,触及的是扎手的粗糙感。向上看去,一根盛开着紫色小花的藤萝被抓握在手中。
怎么会有藤萝?李安吃惊。藤萝可不是梅花寒冬绽放的品种。眼下厚雪里一大团藤萝交错,厚重瀑布般垂下的藤萝花有种说不出的违和感。李安还在藤萝上感知到了淡淡的灵气。
顺着藤萝的长势,目光移向斜上方,紫藤萝就是在那里长出来的。
好奇地爬了上去,闭目稍一感知,眼中讶色一闪,里面果然有灵气。
看着鹿角般交错的密集藤萝,李安手抓着使劲拽拽,还挺结实,吸收了灵力,连普通植物都变得不太一样了。
灵力汇聚到左手,清除了个小口子,勉强够人钻进去。
头探进去,看到里面的东西。李安黑着脸,差点没站稳跌下去,又是一处洞穴,一个不知名的骸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