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被推开,谢焕箭般朝飞鱼消失地方赶去,眼中流露兴奋。
心目中,大概明白了进入洋水水域的目的。
如要通关,多半应在这片水域的原生异兽上。
水那头底端依稀可见七彩迷光,不一会儿消失。
谢焕心一沉,好快的速度!
呆了一个月好不容易遇上活的,说什么也不能放弃,卵足了劲游去。
枯燥的黑白转换三遭,好似技艺不精的人做成的场景,日月也无,单纯色彩变化,表示白天黑夜。
水底浮起咕噜气泡,谢焕露头,看着一如既往场景,摇头苦笑。
他跟丢了,飞鱼速度不是一般的快。
内心仍有希冀,也许这群鱼群只是要找一处地方落脚,朝这个方向,总会遇上。
但也不能确保它们不会改道,谢焕边游边如实想。
又游了五日,水面变得透亮,谢焕情知天亮,打算出去透透气,底下有块熠熠生辉的东西吸引了他视线。
身形一摆,那物被抓到手里,浮出水面一看,是块巴掌大小的鱼鳞。
谢焕愣神,忽而发出神经质的笑声,将鳞片扔到一边,继续游去。
这次不再是一味赶路,而是游的更加深,慢慢搜寻。
果然一路有零星鱼鳞痕迹,甚至有鱼骨漂浮。
一点彩光突兀在深水中亮起,蹒跚前行。
谢焕不由屏住呼吸,一条落单的飞鱼。
张开的双翼不见,贴合在鱼身两侧,不紧不慢地游着。
谢焕谨慎靠近,又觉不对。
具体哪里不对劲,说不上来。
等到看清飞鱼时,寒气骤然升起。
飞鱼是面对着他的,一对鱼眼直勾勾盯着他,甚至表现出拟人化的有趣神色。
它是反着身子游的!谢焕一下子头皮发麻,脑海闪过逃跑冲动,飞鱼双翼微张,没有掀起涟漪,一瞬来到他身前。
动不了了!谢焕只能任由飞鱼绕着圈打量他,好像他变成了砧板上的肉一般。
“洋水被那些人发现后,每隔一段时间固定送来些小家伙来猎杀我等。”一股波动出现在谢焕脑中,“可恨天道已改,一身道行寥寥无存。”
那些人?
谢焕思维迟缓地动着,是指朝廷中发现洋水的人么,看样子,这飞鱼对朝廷也是有所忌惮。
天道已改,又是何意。
“而你不同,跟之前送过来的所有人都不一样!”飞鱼移到谢焕面前,鱼眼倒映出谢焕的瞳孔,与常人无异。
可在飞鱼眼中,有轮碧色琥珀色泽伏于之后。
“小子,你从哪来的。”飞鱼道。
谢焕身子一松,心知飞鱼解除了对他的束缚,脑中飞快组织措辞。
沉默几息,开口道:“我来自朝廷一门望族,北极谢家,不知你可有听说过!”
说完,内心紧张到极点。
“北极谢家!”
飞鱼念叨,呆呆鱼眼沉思,在它记忆中完全没有这一家的概念。
但谢焕身上有丝气息让它对其有种难名好感。
“北极谢家最高者处于什么境界!”飞鱼发问。
来了!谢焕暗道,是死是活,全靠这一句。
“我谢家准将一位,四星校官两位,三星校官一位!”谢焕停职腰板傲然道。
准将是有着合体实力的强者,校官则处于分神期。
飞鱼沉默,它曾依靠自己实力于水下较近距离听得那些人交谈,对谢焕口中的实力评介有些了解。
谢焕忐忑,半晌,飞鱼声音缓缓响起。
“小子,有没有兴趣与我做个交易!”
交易?谢焕反应过来,大喜,知道忽悠过了面前这老妖怪。
也难为飞鱼,纵使洋水中度过至少数千年岁月,也与外界沟通太少,反而被谢焕忽悠。
“身在这困笼中数万年,也是时候给子嗣寻求一块栖身之地了。”飞鱼两翼完全展开。
谢焕被残缺的双翼吸引,被双翼遮盖的一侧,赫然少了一大块肉,已经空了,能看清里头脏器的搏动。
这老家伙活了有万年了!谢焕震惊。
“放开你的心神!”飞鱼下令。
谢焕略一迟疑,随即放下所有戒备。
眉心处皮肉平整裂开,一滴晶莹透亮的血珠飞出。
血珠脱离谢焕身体,一阵虚弱上身,整个人摇摇欲坠。
飞鱼看着那滴血珠,也是早就做好了诸多准备,双翼上点点白光升起,显出真形。
一头数十米长的怪鱼停留在谢焕身前,晶亮双翼如精美工艺品,平举也有五六十米。
白光与血珠交融,怪鱼一口吞下了谢焕。
谢焕始料不及,识海中碧色光团颤抖,一头庞大鱼兽挤进了谢焕灵明生存的小水洼。
鱼兽扫视识海,似乎嫌挤,白光大作,接连不断地扩充。
识海贪婪地照单全收,水洼迅速扩宽加深。
谢焕也下意识去吸取光点,没吃多久,困意上来,长长睡去。
这一眠,又过七七四十九天。
白光散尽,谢焕苏醒。
仍是在水域之中,不见飞鱼,仿佛是南柯一梦。
甩甩脑袋,动用神识探查。
周围水体颤抖,纷纷向外退避。
向下而看,水域中排出一块中空之地,谢焕在水中如站平地。
身后一头数十米怪鱼虚影犹如另外空间降世,逐渐清晰,一双灵动鱼眼,堪称活物。
“谢家小儿,这份大礼你可满意!”飞鱼声音响起。
“控掌水泽,万里瞬至。鱼身鸟翼,音如鸳鸯,见则其邑大水。”飞鱼道,“这就是世俗之人对我等的认知!”
谢焕再细看,神识竟跨数百米之远!
神识涉及尽头,一点绿意入目。
头顶一阵吸力,抬头望去,空间扭曲,一个通道出现。
不需多言,谢焕知道是离开洋水的时候了。
“前辈,出去后需要小子做些什么!”
“实力尚弱,好生修行。时候到了,自然得知。”
吸力更甚,谢焕不自主朝通道走去。
“前辈!我该如何称呼你!”谢焕道。
“我……”飞鱼沉默几息,道,“我无名,我等亦无名。世人喜欢将长的差不多的东西归为一类。你就按人类先祖给我们起的名即可。”
“你等先辈,称我为羸、鱼。”
话语落下,谢焕消失。
飞鱼虚影独自冷清地悬浮在空中,看着毫无波澜的水域,有丝不舍。
不知道今日自己这场豪赌,会不会将它仅剩的族群带入深渊。
一声轻鸣响彻天地,水中数千羸鱼龟缩在一块,收敛气息,白光摇曳,幻化成与其他水无异。
谢家小儿是来自真的望族也好,还是假话也罢。
自己灵明与他纠缠在一块,本就难分彼此。若心存异心,届时它有的是手段折腾他,飞鱼虚影明暗不清,又何尝不是有自己算计。
羸鱼没注意到的是,在他身后,也有一道庞大虚影驻留。
一点朦胧,天边色调青濛些许,足有数千里之宽广,不知何物。
虚影崩溃,化为一道流光,将空中击穿个小孔,回归谢焕身体。
谢焕稀里糊涂地现身在一座大殿内。
“好家伙!你在里头泡了将近一年,大伙都在这等你!”金大江欣喜话语入耳。
谢焕看着许久不见的金大江,在这里同一军营的就他两人。
其他身穿不同样式的军服,或一人,或几人盘坐。
一年,不是才三个月么!这是通过考验了!谢焕无数念头划过,人彻底放松下来。
未等与金大江详谈,上首一人起身。
众人见到他军服上的四星,皆昂首挺胸,行无可挑剔军礼。
这是一位元婴期的四星尉官!
“小家伙们!恭喜通过考验,从今天开始,你们也是我们邽山营中的一员!”